“对不起啊……”江枕道。

“什么？”

江枕笑笑:“就这顿饭……吃成这样，还打了一架……”

虽然这架迟早要打。

但江枕没想过让他掺和进来。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郑路才说，“不会，挺好，我也吃饱了。”

话音刚落，郑路的手机震动两声。

他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着——

您有一个未接电话。

江枕见他发了会儿呆，问，“看什么呢？”

“没什么，一个未接电话而已。”郑路道。

郑路把手机放入口袋，道，“你的脸怎么样了？”

刚才打架的时候，疤哥没注意看人，江枕和郑路又穿的是校服，误伤了他。

“没事，常有的事了，过几天就好了。”

郑路习惯性问了句，“你妈不会说你？”

江枕眼睛暗下去几度，轻轻摇了摇头，“我父母双亡，车祸。”

郑路想都没想，道，“所以你才去当混混，搞钱？”

江枕点点头，“嗯，我还有个妹妹，没钱不行。”

他们回去得晚，离晚自习下课只剩下五分钟了，回教室上课已经没有必要了。

郑路回了宿舍，拿出手机，那个未接来电……

是聂风宴。

……

“有事？”郑路回拨过去。

“过几天你哥生日，你……”

郑路懒得听，立即打断，“没时间。”

风宴一听他这语气就来火，“没时间？那天刚好你放假，回来给你哥庆祝一下怎……”

郑路不想听他讲一堆废话，“他不是我哥。”

关我什么事，你们聂家要庆祝自己去好了，扯上我干什么？

神经病啊！

聂风宴噎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头沉寂了会儿。

正当郑路想挂电话时，那边传来聂家大少聂凯的声音，极度不耐烦，“管他做什么，爱来不来。”

郑路嗤笑:“听见没，您儿子不希望我来。”

他抬头看看，桌面上一沓沓书，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两只碳黑水笔、一只蓝笔，两只红笔摆放的整整齐齐。

宽大的校服套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恹恹的。

聂风宴又说了些什么，郑路一个字都没听，他结束通话，“就这样，我还有事。”

通话结束。

聂风宴总共没说几句，也没确定他到底来不来。

离上次吵架已经一个多月了，要不是聂大少爷过生日，聂家估计都不会想到还有个“私生子”在外面。

郑路翻开其中一本练习册，嘴角微勾，“真是可笑……生日……”

……

江枕的数学作业落在教室了……

清晨——

八班班主任罗案站在讲台上:“我说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他气的不轻，胸口上下起伏，“好，很好，都给我出去！操场上，赶紧的！”

班上有大约20个人，没写昨天那张被罗案强行加上的数学试卷。

忘带的，没写的，只写了选择题后面不会的，写完了不见了的，没发到的……

种种……

郑路眉眼里充斥着烦躁，站在江枕旁边。

就在罗案来之前的前几分钟……

江枕抱着“有难同当”的心理，把弟弟的试卷夹在了自己的一本书里。

检查的人下来，郑路找了半天的卷子，问他，“你看见我卷子没？”

江枕看着检查的人记上他和弟弟的名字，才说，“没看见。”

……

谎言立马被戳穿。

罗案叫他们出去的时候，江枕抽屉里的一本书滑下来，掉在了地上，书里夹着郑路的卷子，露了个角。

江枕眼疾手快，到底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刚拿起书，卷子飘了下去。

郑路瞥见，答题方式，书写字迹，明显是自己的卷子。

……

而现在，他不得不罚跑十圈，每圈200米。

八班的两位大人物，跑的飞快，他们有腿长的优势。

郑路恨不得把江枕碎尸万段。

他又没犯什么事，却被他害的要罚跑2000米。

当他做慈善事业呢？专门来陪跑？

不一会儿，他们就已经领先其他人一圈了。

罗案坐在树荫下，看着他们跑:“快点啊，早读没跑完的，明天接着跑。”

几圈下来……

同学们接近虚脱，小跑的，慢跑的，走路的，停在原地不动的，结伴聊天的……

都有。

更精彩的就是……

江枕的一系列魔幻动作，全被刚要从后门出去的郑路看了个遍 。

最后……

江枕和郑路眼神对视三秒，一同出了教室。

……

还有三圈。

江枕不知怎的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情景。

……

疤哥拿着酒瓶，道，“看在你是枕哥的校友上，老子给你个机会，现在给我跪下叫爷爷，我还……”

“废话够了？”郑路直接打断。

这搁谁谁扛的住？

弟弟挑衅人的技术可谓炉火纯青。

然后……

疤哥怒道，“挺狂啊！给我揍，往死里揍！”

小餐馆的人闻言，纷纷逃离，生怕被波及。

……

“ 怎么，不是往死里揍？”郑路笑笑。

这个笑，冷到了骨子里。

这些人仗着人多，才这样嚣张跋扈。

其实，战斗力就是渣渣，没几分钟就败下阵来。

……

“校霸，怎么不还手？”郑路道，“就这样让他欺负你，似乎有损你校霸的威严。”

江枕没说话。

弟弟给他留足了面子。

罗案一嗓子直接将他的思绪拖了回来，“都快点跑，别磨磨蹭蹭地，要想继续跑的直接跟我说，我不介意让你们天天来跑！啧，唐盛，你这是在干什么……”

江枕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落后弟弟十几米了。

一圈又一圈，汗水不停地往下淌，喉咙直冒烟，隐隐泛起血腥味，不能停，还要接着跑……

真的难受。

江枕看着弟弟的背影，莫名有些恍惚。

刚才，弟弟看自己那三秒，和在小餐馆的时候，挑衅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

跑完步，他们浩浩荡荡进了教室，郑路觉得热，直接用衣领扇风。

江枕比他高，从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郑路的肌肤。

白，而且瘦，锁骨处深深陷下去一块。

也许是因为跑步的原因，染上了一层绯红。

“看什么？”

江枕的思绪被拉了回去，郑路接着扇，“我卷子，给我。”郑路虽然比他矮了一截，气场却丝毫不弱，“趁我现在还忍的住气，快点。”

江枕察觉到郑路的眉毛往中间皱了一点。

一点点。

太过微小，连郑路自己都没有察觉 。

江枕从抽屉里拿出他的试卷，郑路看着他把书放进去，“你拿我试卷干什么？”

干什么？

江枕还真答不出来。

一个女孩急急忙忙冲开他们，“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她手里端着一盆满得快要溢出的水，跑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个小水潭。

郑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江枕手里那张试卷，准确无误地盖在那些水上面……

他反应过来，赶紧抢救，“完了……”

郑路的试卷湿了，沾上了一些灰乎乎的东西，弄不干净了……

“扔了。”

郑路撇了撇嘴，踹了下椅子，椅子腿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越过还愣在那的江枕，坐下。

八班的注意力都在这，齐刷刷往后面看。

郑路抬头，只一瞬，同学们又纷纷转回去，生怕波及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江枕郑路这一排的温度似乎都比其他地方低了不少。

江枕看看试卷，捡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垃圾桶旁，扔下去，又大摇大摆回到座位上。

正在此时，刚刚那个急匆匆的女孩回来了，不禁道，“怎么这么安静？”

江枕扭头看看弟弟，“还生气？”

郑路没理。

想到昨天的事情，江枕道，“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

郑路道，“闭嘴，吵死了。”

江枕穿着一件白色T恤，袖口用蓝线圈了个边，他垂眸看着手机，手指停在屏幕上方。

……

“哈哈，你知道吗？”

“你说的是昨天的那个……”

“哦哦！那个我也看了，都好帅的……”

“哈哈哈……”

“笑死我了！”

下了课，同学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自从那件事后，郑路除了必要的回答，就没理过江枕。

这同桌，高冷的可以。

一星期后——

郑路手里拿着矿泉水，刚准备跨进教室。

却看见江枕站在后门门口。

江枕伸手刚要拦他，郑路见状，径直往前门走。

……

江枕慢慢将手插入衣服口袋。

正在擦黑板的小同学余光看见了这尊煞神，一个激灵，吓的黑板擦都掉了，弹了几下，在郑路脚边停下。

“对……对不……起，对不起”小同学连连道歉，捡起黑板擦，“对不起……对不起。”

郑路理都没理，走向座位。

罗案今天请假，说是家里有点事，让他们考试，课代表发试卷下来，“还没发到的，举一下手。”

不拆桌，连堂考试。

这伙人趁罗案不在，胆子变大不少，班上闹哄哄的，都在讨论题目，互抄答案。

“哎，第五题是不是选A”

“你错了，是B。”

“哈？不可能是B，你看这里……”

“我去，第五题，我选的是C，这……”

“啊！好难啊，第九题我不会解，谁来告诉我答案？”

“难？你上课干嘛去了，这个罗老师讲过好多遍了。”

“我，你会你又不教我……”

郑路在卷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照例先把试卷上的题目审一遍。

确实有些难度，这张试卷一般人顶多能考七八十分，他做了一会，微微皱眉，草稿纸用了好几张都没算出答案。

是方法不对吗？

可是他试了好几种，不可能啊。

郑路开始怀疑题目有问题。

倒是反观一旁的江枕，他显得轻松许多，行云流水，只用了半个小时写完了卷子。

字迹潦草，只写了基础题，大题他连个“解”都懒得写，白的比他的脸都干净。

搞完之后，他就打开数据网络，玩起了游戏。

为了不打扰旁边的弟弟，他调了静音，以至于队友说什么都没听见，玩了个寂寞。

输了。

他倒也不失落，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弟弟。

弟弟好似老是皱眉。

最近天气转凉，早上和晚上的温度异常的冷，弟弟身上套着宽松的外套，一只手伸出来握笔，另一只手只露出三根纤白的手指头，按着试卷，不让笔尖戳破试卷。

弟弟头发有些长了，若有若无的搭在他的眼睫毛上，眼眸深黑，特别犀利。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弟弟的嘴唇有些干燥，倒是极少见他笑。

突然，郑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抿了抿，又收回去。

江枕的妹妹，江菍（nè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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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