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还有餐后水果,都是切好的精致摆盘的水果。
小侯爷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话本,不知不觉,一盘苹果就见了底。
碗里还剩下一瓣苹果,和一些果汁。
见小侯爷迟迟不吃那最后一块,上清担心汁水会弄脏桌上的文书,便拿起来递到桑子郁嘴边。
他条件反射张口咬住苹果,舌尖却不小心到了上清的手指。
小侯爷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目光依旧锁定在画本子上。
上清神态自若的收回手。
软软的小舌头,那被轻舔一下的触觉,让他的身体有些发热,低头掩饰住眼底的那一抹神色。
桑子郁从小就养成午睡的好习惯,特别是吃完午饭之后,特别容易犯困。
面对话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哪怕书再好看、再吸引人,他看不到两页就开始眼皮打架。
桑子郁的脑袋越发的沉重,头直点直点的,跟蜻蜓点水似得,有一下差点一头埋进书里。
上清伸手托住他的头。
难得上清能够和颜悦色的对待自己,脸上没有嫌弃的神情,桑子郁倒是想要多待一会儿。
拍拍自己的脸,用力睁睁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奈何他高估了自己的毅力,坐着都能睡着,头重重的向下砸去。
在碰到桌角的前一刻,一双手稳稳的拖住了他的脑袋。
有了支撑,桑子郁也就直接不管不顾的睡了过去。
上清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单手就能包裹住桑子郁的整张脸。
上清将小侯爷面前的书合上。
缓缓起身走到他身侧,扶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人横抱起。
上清的身形本就高大,即便是小侯爷穿着厚厚的冬衣,靠在上清怀里依旧显得娇小。
桑子郁最熟悉的床,除了自家的和谢忌规的,那就是上清的。
几乎是占床就睡熟,小手随便抓两下就能找到被子,一头扎进枕头里,然后给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
都不需要上清帮忙。
不一会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上清都习惯了。
关好房门,继续占卜。
忽而发现,除夕夜那日,水火之灾,大凶。
上清微微皱眉,仔细推演,最后竟是兴国之象。
太傅府中,吃完午饭的太傅准备开始赶人,谢忌规死活不答应,非说自己的衣服破了要上官夫人帮忙缝补。
于是他就堂而皇之的坐在软踏上,枕着上官夫人的腿午睡,气得太傅在一旁直跺脚。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这么大人了还喜欢亲近你师娘,成何体统!”
面对太傅的臭骂,谢愉乐丝毫不在意,翘着个二郎腿,懒懒道:“你懂什么,师娘也是娘,怎么就不能亲近了?”
太傅:“你……你,哼!现在我们年纪大了,你倒是想起我们来了!”
“这是自然,我这么有孝心,肯定要为您二老养老的。等您二人老了,走不动路了,师娘要好好养着,您,我就棍棒伺候,”
“日日来我这府上蹭吃蹭喝,怎么就不给饭钱?”
“不就是几顿饭钱么,太傅这都要找我要银钱,俗气!”
“那你倒是给啊!”
被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忌规也睡不着,缠着上官夫人说要听武阳城的事情。
上官夫人的女工很好,给谢忌规的斗篷上秀了一朵茉莉花。
“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就认识一些草药,在武阳城就是帮那些病人看病,熬药,能有什么好听的故事。”
谢忌规剥了一颗橘子,喂到上官夫人嘴边,“之前三公主同我讲,武阳城的米价还有药价都很贵,是真的吗?”
上官夫人:“一些常用的药草的确比京城要贵上一些,不过武阳城偏远,又疫病肆虐,药草价格上涨也是情有可原。”
“要不说师娘厉害呢,一个月就将武阳城的疫病控制住了。”谢忌规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上官夫人:“这武阳城的疫病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邪乎,就是普通的风寒以及饮水不健康导致的,只是规模比较大,感染的人数比较多,三公主不懂医术,自然就将那些染病的人视作洪水猛兽。”
上官夫人出生医药世家,自小熟读医术,治疗疫病的能力,整个北溟她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她在武阳城的那段时间,影卫日日送来书信,这一个月来,治疗疫病的过程异常艰辛,上官夫人只字不提,疫病完全控制住以后,才说小问题。
上官夫人一向如此,喜欢大事化小,不让其他人为她担心。
谢忌规道:“公主年幼,封地管理不当也是正常的,只是这武阳城的物价倒是贵的离谱,户部拨了五千两下去,竟一点不剩。”
“五千两?”上官夫人诧异道:“不对啊,武阳城草药稀缺,我们是从隔壁县进购的草药,一共也就花了五百两。”
上官夫人仔细想想,“草药进购的出账都是有记录的,不过那些东西不会我这里。”
谢忌规坐直身体,托着下巴思考着,“看来武阳城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辞别了上官夫人,谢忌规先去了一趟公主府,找程妺了解了一下关于武阳城物价的记录。
三公主察觉到这其中的问题,便开口询问何事,谢忌规将所知所想皆告知与她。
程妺明白这是自己的封地,摄政王派人前往治疗疫病已经算是越权,这彻查武阳城贪污行贿之事,还得三公主自行解决。
程妺:“武阳城地属边境,王爷的影卫驻扎在边境,此事皇叔暂且避嫌,后面的事,交给妺娘处理吧。”
谢忌规:“若是有本王能帮到的,尽管提。”
程妺欠身行礼:“妺娘记下了,多谢皇叔。”
事情交代清楚后,谢忌规准备离开,在门口时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三公主。
“这城南的香料铺子,卖的是西域香料,不过常有异邦人随着商队进出,若是妺娘喜欢那的香料,叫下人去买便是,这杂乱的香味混在一起,属实不太好闻。”
程妺笑得天真,“皇叔对香料也有了解?”
“本王偶感风寒,鼻子不通,不过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有些浓郁罢了。”
说完,拂袖离去。
出了公主府,走向街道深处,融于百姓之间,云影才从他身后出现。
谢忌规:“城南的香料铺子,是谁名下的产业?”
云影:“是泠姑娘的嫁妆,后来被付轩送给了方家。”
“又是方家。”
云影:“王爷怀疑三公主,为何不多问几句?”
“程妺心思缜密,若是再问下去,反而容易让她知道本王在套她的话。”谢忌规:“这武阳城内,早已腐朽不堪,想必也是她的手笔。”
云影:“王爷是怀疑武阳城的疫病,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今北溟有三位皇子,两位公主,一个名义上的储君,由本王和方氏监国,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谢忌规走到糖人小摊前,拿了一个茉莉花形状的糖人,付了钱,走远之后才继续道:“这手握兵权,且有一争之力的,便是老四程楼。”
“可这三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想必当年驸马战死,这背后,也有她的手笔。”
云影不解:“这三公主为何要投靠方氏?”
“谁说她投靠方氏了。”谢忌规:“羽翼未满,当然要屈居人下。不过海棠镇的那批私兵,未必不是她的麾下。”
“这三公主真有这么大能耐?!”
谢忌规:“自从她嫁给驸马,驸马在一个月内收复境东边城,二月东效便送来休战书,休战书刚送到京都,三月驸马就死在胡人的枪下,自后,她便坐镇武阳,东效国无人来犯。”
咬了一口糖人,悠悠道:“她是我见过最有智谋的女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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