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绿色的树叶相互碰撞,落于地面的疏影轻晃。
面前的男人神情平静,丝毫没有歉疚的意思,就好像那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赵金金沉默看回左手腕的白玉镯子,所以它是赔礼吗?
但...
“就算你买了一个更好的给我,但你确确实实弄坏了我的东西,这不需要向我道歉吗?”赵金金抬眸瞪向不把此事当回事的斐雎。
“为何要道歉?”斐雎不甚理解,“那镯子本就是个邪物,我帮你销毁它,你不感激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我认错?”
“邪物?”赵金金一愣。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啊?”斐雎说完又不满地补充道,“就算它不是邪物,弄坏了我再给你买就完事儿了,反正是几个钱的小事,你有必要跟我闹吗?”
斐雎这话一出,赵金金降下去的火气又咻得冒上来。
她戳着斐雎的胸口大声道:“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弄坏了我的东西,我要一句道歉怎么了?现在你说你是在帮我驱除邪物,那我知道了就和你道谢啊!这是两回事,根本不妨碍你道歉。”
“真麻烦,你现在都知道了,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咱俩又不是不熟。”斐雎不喜欢这些道歉来道谢去的客气话,而且他这辈子就没和谁认过错,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你!”赵金金要气死了。他说两句好听的哄她高兴一下会死啊!
突然甩个新镯子过来,什么也不解释,等她察觉到异样才敷衍回一句,想让他说点你侬我侬的温情话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不理你了!”
赵金金气呼呼回了房间,砰得一声巨响,她关上了门。
直至烈日灼人时分,紧闭的房门重新打开,赵金金神色平淡地走出,却见院子里空空荡荡。
赵金金站在门边,无言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
后来,日光西斜,晚霞迷人,女人离开了木屋。
-
银色的月亮高高挂在深蓝的夜空,泛着温柔的圈圈光辉。
镇上热闹的夜市像极了赵金金从前生活的地方,而她手里拿着一个两个...五个纸袋子,目光在各个摊位上扫过,脸颊鼓鼓囊囊的,时不时动一动,像极了存食的小松鼠。
“这位美丽的姑娘,在下是否有机会邀你一同观赏湖上美景?”
赵金金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细长的手,她抬眸看向手的主人。
正是一位温柔儒雅的男子。
赵金金笑着拒绝道:“谢公子欣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赵金金说罢便想绕开男子继续闲逛,正要错开男子时,不曾想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咚”纸袋子里的食物洒落一地,不过一瞬,赵金金与男子同时在原地消失了踪影。
周围是冷清墨黑的苍树,脚下是凹凸不平的沙路。此地应在城门外。
瞬间到了另一个地方的赵金金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拼命挣开男人的手,同时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赵金金的反应很激烈,男人不得不放开了手。
赵金金立马和男人隔开一段距离,满眼警惕地瞪着他,并暗中观察周围,伺机逃离。
“真是抱歉啊姑娘,谁让你恰好遇见了我呢,”男人笑着叹气,摆上一副很苦恼的模样,缓缓向赵金金靠近,“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肩上扛着师门内所有弟子的厚望,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只能劳烦姑娘帮我增强功力了。”
男人的瞳孔逐渐变红,嘴角扬起一抹令人令人不适的弧度,身子却以极快的速度向赵金金靠近!
赵金金急忙想躲避,却发现自己此刻动都动不了。
不要...
此时赵金金的眼瞳里泛起泪光,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不断逼近,却无法阻止。
斐...斐雎!
赵金金在心里不断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可是他听不见,他找不到这里来。
男人表情沉醉地闻了闻赵金金身上的女人香,“比之前的女人还要香甜,尝起来必定过瘾极了。”
赵金金忍下心里的惊惧,颤着声音道:“仙人你可以用其他,方法增加修为的,不一定是,这种偏门法子,你想想,你要是失败了怎么办?我的命不值钱,但仙人你的命远比我的珍贵不是吗?你真的确定要冒险?”
男人轻笑,满脸戏谑道:“你倒是机灵。”
赵金金勉强笑了一下。
“可惜你的命,我要定了。”男人说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悠悠道:“在此之前,我可以让你享受一番□□的滋味。”
赵金金瞳孔微缩,看着男人的指尖即将触碰她的衣襟,她的大脑顷刻空白。
“碰你,是你的荣幸。”面前男人的肮脏话令人作呕,逐渐粗重的呼吸透着黏稠的恶心。
【杀了他!】
仇恨的声音在赵金金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
她有能力杀了他吗?
【相信我,将主导权给我,我帮你杀了他,快点!要来不及了!难道你想让他侮辱你吗!你甘心吗!】
赵金金内心完全倒戈,正准备答应,却见眼前倏忽出现一只极为漂亮的手,它攥紧了男人的脖子。
瞬息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男人甩了出去。
赵金金神情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他身量极高,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摔在地上的男人先是猛吐了一口老血,满脸忌惮地望着站在赵金金身前不知底细的大佬,继而讨好道:“阁下若喜欢这女子,送您便是,在下先走了。”说罢便想要逃。
大佬没有追,大佬只是将手轻轻抬起,在空中虚握成拳头。
“嘭!”
已逃窜到远处的男人瞬间爆体身亡。
因视线昏暗,赵金金看不清逃跑男人的模样,但只听声音,也知他死得很惨。
她安全了。
赵金金完全松懈下来,此时她的后背已是一片湿冷。
“你不在家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不知晓最近城中聚集了大量修士吗?你什么都不会还敢单独出来,嫌命长是吧?”
斐雎转过身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黑脸检查赵金金身上有何伤口,外伤只有手腕处红了一大块。
他握着红肿的地方,不过片刻,赵金金便感受到伤口暖热暖热的,很快就消了肿。
他在赵金金身上嗅了嗅,似是感知到了什么,臭着脸在她脖颈处咬了一下。
刹那间,赵金金好像听到了一声不属于自己的闷哼,脖颈微有痛意。
斐雎含怒道:“明知外面危险你还老往外边跑,故意让我担心是吧?我今天要是没及时赶上,你知道你有什么下场吗?都不一定让你死个痛快!”
赵金金安安静静任他教训,待他气消之后,默默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听着斐雎强有力的心跳声,在充满属于斐雎味道的怀抱里,赵金金忍不住双肩颤抖,啜泣声随之而来。
她差点交代在这。
须臾之后,斐雎抱紧了赵金金,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平稳道:“以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有什么不对劲都要告诉我,我若是不在,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赵金金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轻声应了一句好。
夜幕昏暗,静悄悄的山林,清冷的大风呼呼打过脸颊,赵金金不自觉把头埋在斐雎的后脖颈。
“回去把镯子摘下来,我送你另外一个。”斐雎背着赵金金在树尖跳跃。
赵金金看了看腕间闪烁银白光的镯子,“不是今天才送的吗?没有损坏,不用再买。”
“它既然没有用处,就没有留下的必要。”斐雎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白玉镯子沐浴在月光之下,与普通的镯子没有差别。
回到木屋,斐雎朝赵金金伸出手,欲拿走泛着银光的镯子,赵金金躲开了。
斐雎意外地看向赵金金。
“留着它吧,我挺喜欢的,就算...无用处也没关系。”赵金金轻声回道,眼睛却不敢与斐雎对视。
“以后送你一个更听话的。”斐雎说道。
“再送一个,意义也不一样。”赵金金轻轻摩挲着镯子。
斐雎转眸看向镯子,思量片刻还是坚持道:“这个不要了,你要是喜欢这个款式,到时打磨成这模样即可。”
赵金金微抿嘴,问道:“为什么不要它?当做摆设也不行吗?”
“这不是普通的镯子,”斐雎见赵金金很是执拗,不由多了几分不耐烦,“它不仅对你毫无帮助,甚至可能还反咬你一口。刚才不就让它影响了?你可知自己差点入魔了?”
赵金金摩挲镯子的指尖顿住,原来那个声音是属于它的。
她再没对斐雎的决定有所反驳。
不消一日,斐雎就毁掉了那只镯子,又送给了赵金金一只绛红玉镯。
赵金金举起手,在阳光照射下,玉镯的红如鲜血般艳丽。
它看似是不详的邪物,却在临近危险时为赵金金开启了一道保护屏障。
赵金金愣怔地看着被一道无形屏障撞得眼冒金星的野狼,将视线移向了自己的手上。
今日她心血来潮想在山里挖野菜,看能否挖出个灵草啥的,却不曾想碰上一头掉队的狼。可之前她在山里都不曾遇过这种危险,不知狼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赵金金后悔自己又作死,却也着急想着逃脱的方法。
野狼心有不甘,但又忌惮她的手镯,便在她周围绕着步,等待下手的机会。
僵持片刻,赵金金镯子闪了闪,野狼神色大变,嗷嗷惨叫迅速跑走了,仿佛再晚点,它就要命丧黄泉。
赵金金瞅着安安静静的镯子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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