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Pain

“我国内的大学上了半年,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被我父亲强制送到了美国,去了詹姆斯麦迪逊大学,学的生物技术。”

乔茉七缓缓陈述着那些过往,薇黯的双眸炯炯有神,听得很仔细。

“如同是不可避免的,我被迫进入了留学生的圈子里,留学生的圈子很乱,很恶心,有很多极端的【高奢】阶级,他们除了学习,什么事情都做。”

“酗酒,没日没夜的派对,乱性,甚至是毒品。”

18岁的乔茉七跟其他留学生没有什么不同,都对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同时还有一些不可避免的害怕。

毕竟害怕未知,是人类的本能,她不能确保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什么人。

实在要说自己有什么不同之处,应该是样貌实在太出众了,乔茉七有欧洲人的神态与双眸,但是整体的底色和模子,又都是华人的韵色,在相较开放的生活环境,这般新奇的外貌,免不了成为【骚扰】的焦点。

有很多很多的学生都想与她交好,无论男女,想要成为她的朋友,邀请她参加各种活动,可都被乔茉七拒绝了。

因为自己的格格不入,她也受到了不少意外的辱骂和威胁,可是她并不害怕。

到最后,她习惯了独来独往。

因为听说可以方便代购柴米油盐等东西,乔茉七才进入的留学生群,可是那个群聊好似病毒一样,加了一个,就会向外拓展成无数个群聊。

另一方面是交友不慎,她一直以为一起上课的【乖乖女】是个听话懂事的女孩,可没想到,她欺骗乔茉七一起陪她和朋友过生日,当到了地方,乔茉七才反应过来这是个阴谋。

那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糟糕陷阱,现在回想起来也让她作呕。

速食披萨、酒精、雪茄、针孔、毒品,空气里充斥着湿湿咸咸的气味。

那根本就不是生日宴会,那是何等可怕的,地狱的光景。

更让她后怕的是,里面好多都是【华人留学生】里熟面孔,不少都是被她严辞拒绝过有来往的人。

她望着满地狼藉,和那群人丧尸一般的神态,彻底被吓傻了,当一双猥琐的双手触摸到她的皮肤,她尖叫起来,疯了似的往门口跑。

可是怎么用力也打不开,门被反锁了。

有几个男生站起身,磕上头的身体像是被寄生一般,半死不活地向她走去,那个欺骗她的女同学此时也蛊惑着她:“来狂欢吧,忘掉烦恼,一起陷入□□。”

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

乔茉七咆哮,拼了命挣脱瘾君子的魔爪,逃向厨房。

厨房的窗户是开着的,她向下望去,有一个垃圾袋堆积的缓冲区域,房间在二楼,就算是没落到垃圾堆里,二楼应该不会有致命危险。

可那群人明显没想别放过她。

“别他妈过来了!”乔茉七颤抖着拿着厨刀,站在窗户边威胁道。

很显然,他们不相信乔茉七敢跳楼,更不相信乔茉七会砍人,仍是□□着向前踱步。

乔茉七又一次歇斯底里地咆哮,随后丢下厨刀,直接向下跳。

“我的天……你……怎么那么……”薇黯听到这里,满脸的惊恐状。

“你是想说我很勇敢吗?我一点也不勇敢,但是比起被凌辱,我宁可死。”乔茉七眼里没有光,是漆黑的深邃。

幸运的是,她成功落在垃圾堆上。

那些人在窗边骂着脏话,有些人已经开始从云梯跑下来,准备把她逮回去,乔茉七恐惧的心情迫使她一刻也不能停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却发现脚崴了,只能一步一步爬向街道。

两个男人下来了,开始扯她的丝袜和衣服,乔茉七拼命地咆哮,大声地呼救。

“还好,凌晨三点,居然还有巡逻的女警员。那个警员从街边的拐角跑出来,举起手枪对着两人,我用仅剩的意识继续向前爬,警官先是冲我吼,让我不要动,一直到我爬到她脚边,她才后知后觉把我护在身后。”

薇黯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窒息感,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用枪控制住了场面,呼叫了增援,最终把那群恶心的混蛋全部抓回了警局,当然也包括我。到警局后,所有人都做了验血,结果是除了我,他们都嗑了。”

“她把我送到医院,检查伤口,确认我没有大碍后开车把我送回了公寓,她说她叫齐北霖,是前一阵刚来这一片的警员,赴美学习,凌晨三点在街头是因为刚好想出来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于是我就这么和她认识了。”

“后来,她也帮了我很多,会在我下课的时候接我,护送我回家,甚至会在不执勤的时候来我的公寓里照顾我,给我做很多中餐,至少……她帮我驱散了那一夜的阴霾,让我的生活渐渐回到了正轨。”

故事讲完了,乔茉七深吸一口气,她的眼里好像有水珠,不像是泪水,因为没有流下来。

薇黯咬了咬唇,手抓着被子的一角,语气有些不悦:“这简直就是**裸的明示,女人怎么了?只有女人才更懂女人!所以再后面呢?你俩……有什么进展吗?”

乔茉七摇摇头:“你不用多想,并没有什么发展,只是相交甚好的朋友,一年后她执勤完毕就回国了,在她回国前半年,我就已经和她基本上不联系了。毕竟都有各自的生活,帮我半年也算是仁至义尽。”

薇黯咬完下唇要上唇,咬得全是血色,半晌才勉强蹦出一个:“哼!”

“那也只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罢了,所以你在狄奥尼索斯救我,是不是也受她影响?”

“没有,”乔茉七语气坚决,“既然遇到那样的事,我一定会帮你,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打不过那个流氓?”

“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跟一个疯子对抗?”

乔茉七也只是坚持着自己的语气:“如果迫不得已,我会动用暴力。我会打架,这是我以前迫不得已学习的【生存技能】。”

“哦,我还听苏以冬说,你是个直女。”

“难道你不是吗?”

这个反问直接让薇黯呆住,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我我……我当然是!我只是觉得你说了一大堆,也没说到点子上,这哪里算是【恋爱经历】?”

乔茉七看着薇黯的无措,难得地笑出声:“我其实,并不理解那种感觉,可能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恋爱】这种事情,我觉得【爱】对我来说有些虚无缥缈,可能只是齐北霖让我感受到在异国他乡有依靠时,我会感到安心罢了。”

“况且我也没有那方面的精力,我若想要恋爱,一定会将自己的一切都处理妥当,才能迎接情感类的关系。”

在美国是这样,现在也是一样。

薇黯紧缩眉头。

“你为什么会觉得【爱】虚无缥缈?”

乔茉七顿了顿,喉咙滚了滚,慢慢开口:

“我出生的地方,是锡州的一个贫困、脏乱的街头,在那种环境里只有互相欺骗与随处可见的市侩,甚至还有黑夜中突如其来的,不可预测的暴力事件。我十几岁的某一天,父亲把我带出了街头,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可从那以后,每当我觉得我能感受到爱的时,他人仿佛都带着面具,与我隔阂着虚伪的距离。”

薇黯的嘴唇有些打颤。

【如果当时我恳求你带我一起走,你会答应我吗?】

“那是你活该!没意思,睡了!”

薇黯摆了一个鬼脸,冲她吐舌,随即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说是要睡了,其实手一直都在烦躁地抓着床单,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

乔茉七顺从着她,关掉了所有的灯光。月色轻轻淌过窗帘,似银辉撒在两人的身上。

乔茉七看着床边这位丽人被月光映衬得雪白的肩,脑海里活跃的思维不断发散。

她给自己套了个直女标签,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正常一点。但是她本身对自己的取向也有很强烈的疑惑。

她没有喜欢过谁,无论男女,就算是苏以冬那般才华与美貌兼具的人,也不可能在她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可是……薇黯不一样,每次与她有意无意的接触,总会让自己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是【热烈】的感觉,让心脏不断迸发活力。

是自己找到了心仪的模特而心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呢?

那一侧已经完全没了动静,呼吸平稳,似乎真的睡着了。

乔茉七伸出手,想将薇黯那一侧的被子往上面拉一下。

睡衣从薇黯的肩部滑落,透着朦胧却又皎白的月光,乔茉七看到了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侧过身的,是薇黯的左肩,那左肩上,有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

但是和自己右肩上的不太一样,薇黯的疤痕似乎做过很精细的处理,或者是专门处理疤痕的手术,已经变得很淡很淡。

怪不得之前穿露肩装的时候自己没发觉,可以理解,毕竟身为模特,自然是要消除身上一切的不完美,淡化膏和乳液估计也没少涂。

左肩,右肩。

乔茉七悄悄褪下自己的右肩,又一次抚摸那块疤痕。

她记得自己冲进火光里,去寻找着什么,砸开锁,满手是血,拽着【什么】,从二楼跳了下去。

火光,全是火光,她在火光中奔跑,寻找,受伤。

房梁倒塌,浓烟肆虐,墙上的画掉了下来,砸到了她的右肩。

没法躲开,没有时间去躲,一定要带【Ta】出去。

【小冰块儿……你真的来……救我了啊……】

“啊!……哈……呼……”

她回过神,惊恐地呼吸着,可却仍然想不起任何细节。

这段模糊的记忆从遇见薇黯时,就开始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挣扎着,似乎要冲破着记忆的枷锁,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

每一次她触摸到这个可怕的印记,就会有无数不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

她拉好自己的衣服,又想去触摸一下薇黯的疤痕。

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像。

为什么……

薇黯突然翻身,压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不安分的大腿顺势把她死死夹住。

薇黯的呼吸带着身体的温度,轻轻拂过乔茉七的敏感的耳垂。

成人肉抱枕了,她好几次想把薇黯推开,都无济于事,只能勉强从她的剪刀腿里抽出身。

乔茉七艰难地抽出手,刚想吐槽薇黯睡相真难看,却感觉到一股湿热滴答滴答地落在自己颈间的肌肤上。

“怎么又哭了?”

昏暗寂静的夜里,万籁寂静。就在这时。一阵微弱却又清晰可闻的呜咽声悄悄将静谧撕碎,宛如受伤的小兽。

“唔啊……求你了……”

乔茉七对她这副可怜模样于心不忍,抓住她的手,安抚她。

可是薇黯哭得更凶了。

“求你了……小冰块儿……不要走啊……”

一瞬间,乔茉七的思绪停滞了。

小冰块儿……到底是指谁呢?是我吗?还是另有其人?

过了好一会,薇黯不再哭了,转了个身,无罪释放了乔茉七,她的呼吸犹如白噪,让乔茉七困倦。

沉溺进梦境前,她仍然在思索着。

自己是否有抛弃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薇黯呼唤那个绰号时,自己总是会被扰的心跳加速。

薇黯,你的过往……到底有多么痛苦呢?

——————

【我是乔黎,偷偷上小走雾的号,给她补点字数,最近已经从南州回锡州了,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定居在锡州。

从写完《灼痕陷阱》后到现在,这一段时间生活的基调一直都是痛苦,她的身体不间断地出问题,应该是积劳成疾,她不舒服我也一样不会舒服,所以我希望她能够轻松一点。

她会因为写得不好,没时间写而变得歇斯底里,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一直在喝中药调理内脏。

我们两人喜欢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到夜深,她有一次跟我讲述这本书的大纲时,描述到后面,她是哭了,嚎啕那种,哭了很久,她含糊不清地说:“这是她自己的故事。”

她的家人为她付出一切,将她从穷困的街头送出来,纵使完成了学业依然是穷困潦倒,当一切都得到改善,是否可以面对自己当时犯下的错误?

不幸福的框架,早熟的思想钢印,留学时各种不平等对待,在遇到我之前,一直都在折磨着她。

打架斗殴,抽烟酗酒,这个小混蛋跟我坦白,她都干过,但现在有我管着她呢。

可是她的那些记忆,那些伤痛,那些过往,又要用多少宿醉和纸醉金迷来掩盖呢?

所以我自私地认为,让她在这本书里发泄出来,才好。

痛苦基调的运用应该会让这本写到**部分时很精彩,但我也替她担心,如此多敏感的话题,是否可以平平稳稳地完成这本书。

她每一章我都会看,有时候逻辑不通,甚至有些跳跃紊乱,都是老毛病,成长需要时间,迈过痛苦也需要时间。

最后,我只想说,她自卑是骨子里的,希望能够看到的读者们给予理解,也谢谢你们一直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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