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觉到的是手腕处粗糙的触感和血液被阻塞的麻木。
他发自内心地讨厌这种束缚感。
魏尔伦意识朦胧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是一片暗红。昏迷前的记忆一帧帧闪过,电梯里的尸体、撞车、爆炸,再然后……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阵剧痛侵入大脑,好像大片大片的烟花在视网膜上炸开。刚刚睁开的眼睛又猛地闭上。
前额很痛,非常痛。
“哎呀,你醒了。”陌生的声音从暗处传来,“贵安。”
简短的话语像电流一样窜过脊椎,尚且昏沉的大脑瞬间清明。手腕处摩擦带来的刺痛和肩关节的酸痛提醒他,自己正被一条粗而结实的绳子反绑在椅子上,而且有段时间了。
环顾四周,此刻他身处一个狭窄的圆形房间内,墙壁上贴满了符纸和经幡,上面是看不懂的文字。房间的天花板一直向上延伸到很远,微弱的红光从顶端投下,堪堪为这方寸之地带来一点光亮,这让魏尔伦莫名联想到了公寓里的回型楼梯。
“你在看哪里?我在这里哦。”
循声转过头,声音的主人从阴影中走近。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不得不眯起眼去打量面前这个男人。
年轻,非常年轻。绝不超过二十五岁。黑西装、皮质手套、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灰眼睛中却是与外貌不符的沉稳。不同于太宰治那种高智而看穿一切的沉稳,而更像是某种基于时光沉淀或是权力熏陶的稳重。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没有一丝褶皱,面料在微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一看就是高级货。
男人,不,应该是青年,脸上挂着和太宰治如出一辙的把控全局的微笑,那是魏尔伦最讨厌的一种笑容。
“你……”
“我弟弟呢?”魏尔伦开口打断他的话,即使现在自己处于阶下囚的位置也丝毫不想给他好脸色。
“你猜猜呢?”青年被打断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继续这个话题,“那种规模的爆炸下,大部分碳基生物的结果不是都一样吗?”
魏尔伦回以最阴翳的眼神。
“只是玩笑,冷静,”青年神色如常,“放心吧,那两个孩子都没什么大碍,我们这里的医生正在给他们治疗。”
“我凭什么相信你?”魏尔伦冷冷地回道,同时身后双手不动声色地发力。
“反正除此以外你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青年的语气像春日解冻的溪流一样轻松。他走到魏尔伦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白费力气了,要是你能轻轻松松挣脱这段绳子,我们全局上下都去喝西北风算了。”
“……”怎么看出来的?我动作有这么明显?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魏尔伦泄气地开口,“谋财的话,很抱歉我们那点遗产已经快挥霍完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能来送赎金。害命的话我倒是想不通了,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人际关系极其简单,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上周嘲笑了我们院长古板的教学理念,或许因为这个他就雇你们来暗杀我?”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青年愉快地笑着,眼中却毫无笑意,“普通?你和这个词可一点沾不上边啊。”
没等他回答,青年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保尔-玛利·魏尔伦,28岁,毕业于巴黎索邦大学文学院。6岁时被送到圣达克福利院,没有更早的记忆。14岁被一对富有的夫妻收养,22岁父母意外去世,继承了一笔交完税后还相当可观的遗产。有一个同样不普通的弟弟,几个点头之交。毕业后留校任教,据说是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评上了副教授职称。”
魏尔伦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你难道没有觉得一些事情很奇怪?为什么弟弟小时候总是嚷嚷房间里有怪物,你却怎么检查都没发现?为什么明明不胖体重却很重?为什么没有刻意锻炼,第一次跑马拉松就破了记录?为什么在车祸和爆炸里还能毫发无伤?”
“……因为我天赋异禀?”
“哈哈哈!”这句话让青年畅快地笑出声,“一针见血的,教授,因为你天赋异禀。”
笑够了,青年掏出一副黑框眼镜给魏尔伦带上,不顾后者鄙夷的眼神。“不过详细些解释的话,要先给你补充点世界观。别露出那种眼神啊,带上这个你就能看见了。”
他说着摘下一只手套,竖起食指,几秒后指尖凝聚起一小团火焰状的黑蓝色物质,并煞有介事地在魏尔伦面前晃了晃。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咒力的东西——也就是我手上这个。这是源于负面情感的能量,人人都有,不过也曾有过例外。”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尔伦一眼,继续滔滔不绝:“一部分人不能控制这玩意儿,他们外泄的咒力会形成一种叫‘咒灵’的怪物,全球每年因为咒灵导致的非正常死亡和失踪人数超过20万。另一部分人能控制咒力并加以利用,但数量极少,只有他们能看见咒灵,而且天生拥有‘术式’,你可以理解为超能力。这类人就成为了与咒灵战斗的咒术师,你弟弟就是其中之一,他们……”
说到这里,青年突然停下来,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魏尔伦冷眼看着他,不咸不淡地反问。
“啊——对了,也是,”青年夸张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毕竟……”
“这些兰波早就告诉过你了,对不对?”
“……那是谁?”有了和太宰治对峙的经验,魏尔伦这次得心应手。
“现在才开始演戏?你好歹在刚听见的时候就挤出几个惊讶的表情!”青年失笑,“再说,直接撇清关系也太伤人了吧,对分手6年的初恋就这么绝情?”
“你他妈……”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们有可靠的情报渠道。”青年抬手打断魏尔伦的恼羞成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一想到他我就觉得很可惜,他生前是我们最强的术师,这儿的人里没有比他认真可靠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魏尔伦无语道。
“当然有关系。”青年自然地接过话。他凑近到魏尔伦面前,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好像要把人周身的血液都冻结。
“因为你杀了他。”
“不是我!!!”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魏尔伦瞳孔骤缩,一直压抑积蓄的情感如洪流般决堤而出。他脖颈青筋暴起,双臂发力,紧绷的麻绳发出嘶哑的绝响,椅背随他的动作剧烈晃动,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挣扎间眼镜滑落,咔嚓一声砰然坠地。
像一块巨石落入平静的海面,长久以来死寂干涸的内心涌起万丈波涛。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此时的愤怒源于何处,明明在更早之前就下定了决心,再也不要和那个人产生任何瓜葛。
就当作他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一样。
青年冷眼旁观着他的失态,嘴上一刻不停:“6月23日晚上7点,为什么你下班后没有按常规路线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到了蒙马特区?”
“我当时要去取装订好的样书……”
“你为什么把车停在了监控盲区?”
“晚高峰啊!而且我他妈根本不知道哪里是监控盲区!”
“为什么你最后一次出现在莱皮克街角落的一个监控范围后,就消失在那些曲曲折折的巷道里,直到40分钟后才和你的车一起,重新出现在环城大道入口的监控下?”
“因为那家该死的工作室就开在那些该死的巷子里!你们可以去查……”
“为什么那家工作室在6月24日就彻底关门大吉,从主管到雇员全部音讯全无?”
“什么?这我哪知……”
“为什么刚好你消失这40分钟里,我们的最强谍报员在其中一条巷子里被残忍杀害,而你再次出现时头上刚好多了顶让人眼熟的帽子?”
“我他妈不知道!”他濒临崩溃的怒吼溃不成声, “那帽子我在路边捡的,因为我看它眼熟。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头无力地垂下,看不清神情。一滴晶莹的液珠在下巴慢慢成形,然后颤抖着滴落。额前一缕金发随着轻轻的叹气起伏着。再开口时,他的嗓音比一个走投无路的亡命徒还要悲哀:
“我怎么可能把他……”
最后的话语融化在口中。
青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欣赏那份绝望。
片刻的沉默后他走到魏尔伦身后,一抬手,束缚住魏尔伦的绳索就顺从地滑落到地上。
魏尔伦惊讶地回头看向他。
“我就知道兰波不会看错人。”
青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你可以在完成业绩的推销员脸上看到,可以在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脸上看到,也可以在闭庭后的法官脸上看到,但至少看上去比之前要真诚得多。他向魏尔伦伸出戴着手套的那只手: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马塞尔·普鲁斯特,法国特殊战力总局DGSS的总负责人,你前男友的前上司。”
魏尔伦一脸茫然地回握住青年的手,他这两天都快习惯这种朦朦胧胧、如梦初醒的茫然感了。
“啊,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来着。要不先擦擦眼泪?”青年故作苦恼地把一块手帕递给魏尔伦,“刚才只是想试探试探你的态度,别见怪,我们早就知道你不是凶手。”
“……你们真的太变态了。”
“理解一下咯,谁让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好对付。”
“年轻人?”魏尔伦捕捉到这个奇怪的用词,活动着被勒出血痕的手腕,并且无视他递过来的手帕,以此明志自己绝对没有掉眼泪,“你不也很年轻?”
“年轻吗?我明年就满70了。”青年在看到魏尔伦目瞪口呆的表情后愉快地眨了眨眼,“我猜是我天赋异禀吧。”
“……”
“没骗你,这就是我的术式——‘追忆似水年华’,其效果为吸收双手接触对象的生命力。简单但很有用,对吧?”
“……没人让你说明。”
“这叫‘术式公开’,通过公开自己的术式,可以提升术式强度,也就是所谓的明牌翻倍,懂了吗?” 普鲁斯特脸上真诚的笑容持续了不到5分钟,“这样待会你反抗的话,死得更快些。”
“……”魏尔伦想收回之前的判断,这个老不死的比太宰治讨厌太多了,他都开始想念那两个吵吵闹闹的小子了。
“所以你就乖乖听着吧,我们把你请到这里来,也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而已。”
“关于什么的?”
“关于兰波,当然了。”
“……”一提到这个久违的名字,魏尔伦的心里还是会泛起涟漪,不管过了多久。
“为什么是我?”他迟疑片刻,谨慎地开口,“我甚至都不是你说的那个……术师?而且我和兰波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你应该能看出来……”
男人摇摇头,打断他的话。“不对,你说的这两点都不对。首先,虽然你身上的咒力总量比普通人还要低,但并不代表你和咒术界毫无关系。记得你惊人的身体素质和身体质量指数?我们对你进行过分子级别的检查,发现你骨骼和肌肉的密度、线粒体活跃度、干细胞活性以及免疫相关基因的表达水平都远远高于常人。”
“这意味着?”
“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和普通这两个字根本不沾边。”男人无奈地笑笑。
“天与咒缚,这就是你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原因。”
“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束缚’,束缚是一种通过付出代价来换取特殊能力或优势的机制,不可逆,否则会遭受严重反噬。而你身上的天与咒缚是生来就被强制赋予的一种束缚,就效果来看,应该是以失去绝大部分咒力为代价换取极为强大的身体素质。以前在日本有过两个相似案例,不过和你的情况有细微差别。”
“懂了,那第二点呢?”
“就这么着急?”男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毫无疑问招致了魏尔伦的白眼。
“我都开始好奇了,你们之间又是怎样一个关于爱与青春、选择与背叛的故事?”
“是不是老到你这个年纪都这么啰嗦?”
“好吧,好吧。我们来聊聊亲爱的兰波。”男人悻悻地耸耸肩,“那两个孩子告诉你,他死后变成了鬼怪什么的,对吧?其实那就是咒灵。咒灵这种东西,除了从非术师外泄的咒力中产生以外,如果术师没有被咒术杀死,死后也会变成咒灵。”
“他死前正在执行一项非常危险且重要的任务,只有他能完成那种等级的任务。那次任务是不允许失败的。”
“然而失败了。”魏尔伦神色晦暗地补充。
“对,失败了,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想到了补救的办法。”
普鲁斯特走到魏尔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与他平视。
“那就是让你加入DGSS,成为兰波的搭档,和他一起继续完成这个任务。”
“……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真是的。”男人用些许责备的眼神看着他,“那顶帽子,记得吗?上面寄宿着兰波的诅咒,他以此为媒介才能被你召唤出来。那种带有诅咒的物品被称为‘咒物’。上面的人决定把它判定为特级咒物。”
“昨天,6月30日晚7时23分,特级咒灵阿蒂尔·兰波在圣但尼大道完全显现26秒。那就是为什么你们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兰波从那场爆炸中保护了你们。”
“那为什么……”魏尔伦的声音很低很低。
“什么?”
“为什么非我不可?”
“因为你们关系不错,互相了解,有做搭档的潜力,而且你也很强,最重要的是——”男人顿了顿,语气凝重,“因为有且仅有你能召唤兰波。”
“什……”
“你没听错,只有你。拿到那顶帽子后,我们试遍了所有方法,都不能让他显现。唯一的成功记录就是你昨晚那次。”
“……可为什么?”魏尔伦觉得自己已经问了太多为什么,他一般没有这么多耐心与好奇心。
“具体原因不明。我们推测是因为他在死前和自身缔结了束缚,以‘仅能被保尔·魏尔伦召唤’为代价的束缚。”
普鲁斯特深深地看着面前的魏尔伦,好像透过他看到了那位优秀的谍报员的身影。
“因为兰波相信你,选择了你。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最信任的人还是你。我这么说你就能明白了吧。”
魏尔伦低着头,沉默不语,眼神在地板上游离,这是他特有的,在孤儿院养成的,不知所措时的掩饰方式。
“有什么想问的吗?”
“如果我拒绝,会有什么后果?”
普鲁斯特沉默片刻,还是在轻叹一声后开口:“当然于你而言没有任何后果,你可以继续之前的生活,你弟弟和他的朋友伤好后可以继续他们的暑假。而我们得重新制定作战方案,国家之后几阶段的发展计划都会受影响,很可能……”
“那兰波呢?”
“……兰波会连同那顶帽子一起,作为特级咒物被封印,直到我们找到其它能回收利用的方法为止。”
魏尔伦还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
“如果接受的话,这就是你下个月的工资。”男人在计算器上摁出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然而魏尔伦对此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一眼:“谁稀罕。”
“……”道德绑架和利诱都失败了,和这孩子前男友一样难搞。不过,这没有什么好苛责的,在世界观受到彻底的冲击后,立刻接受这样无理的要求才是真的有问题。
“当然,你不用急着做决定。”片刻后,普鲁斯特拉着他站起来,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一张名片,“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你弟弟他们就先留在这里养伤。我现在带你出去。”
魏尔伦拖着步子,梦游一样跟在他身后。经过一条昏暗而曲折的走廊、一段漫长的电梯、一扇锈迹斑斑的小门,当外界的阳光再次落到他身上时,他突然感到眼眶发酸。
太刺眼了。说真的,根本没办法适应啊,这种阔别已久又突然闯进视野里的光。
他捂住眼睛。感到身后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又把他往前推了一步。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就当是为了兰波。”
就当是为了兰波。
他就站在那扇小门前,等到视野中的景物渐渐清晰后,向前迈开步子。
原来那个像邪教组织老巢一样的地方也只是在一条普通的商业街里,大概是在一栋大楼的地下。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
魏尔伦在大大小小的楼栋间穿行,终于找到一个垃圾桶,面无表情地把那张名片扔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在这片商业区晃悠。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单纯想一个人走走。说到底他有什么理由放弃现在的这一切,去给那个什么DGSS卖命?咒术师听起来就像神棍;工作环境那么暗也是意味不明、疑似交不起电费;开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他买块表的;而且从那个老家伙身上就初见端倪,DGSS的人都是一群神经病。
所以他有什么理由放弃大好前程,辞职去当咒术师?为了国家吗?为了兰波吗?真好笑。
不吃回头草是魏尔伦的人生信条,断崖式分手把他甩了的回头草更是不吃。
而且他很早之前就劝兰波不要干这行。他自己不听,现在殉职了能怪谁?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现在过得很好啊,升官发财死爹妈。朝九晚五,周末双休。追他的男男女女从这里排到了日本,只是他不想谈恋爱、找不到合适的。
绝对不是放不下前男友。
所以放弃平静生活,为了兰波,去成为咒术师和咒灵战斗吧?真好笑。这种事情狗都不——
干!干的就是这种事!
魏尔伦终于从垃圾桶里翻出来那张名片。大喜之余,和对面同样在翻垃圾桶的流浪汉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他撂下这句话潇洒离去,脚步前所未有地轻快,一种名为激情的细微的电流穿过全身,内心升腾而起的雀跃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和吃不吃回头草没关系,主要是他和那些邪恶的咒灵不共戴天势不两立。对,一定是这样。
他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对面几乎是秒接。
“想好了,我加入。”
“意料之中。”
“那么明天早上10点来入职,就在我们出来的那栋楼。”男人欢快到有些欠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然而其中的欣慰却无比真诚:“欢迎加入DGSS,保尔-玛利·魏尔伦先生。”
啊。真是魔幻。
“魔幻吗?”
他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普鲁斯特在电话那头似乎轻笑了一下。
“你难道没有听过一个都市传说?”
“……什么传说?”
“28岁还是童贞似乎会变成咒术师。”
“你凭什么说我是……”
“我就是知道。你俩没本垒打,在兰波把你甩掉之前。”男人戏谑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该不会是这个阴影,让你在之后的六年里也那么清心寡……”
“嘟——嘟——嘟——”
魏尔伦忍无可忍挂断了电话。
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传来旷远悠长的声响,教堂的鸣钟声、鸽群的起飞声;不远处人头攒动的街边,汽车发动的引擎声、绿灯亮起后人群的脚步声……全部混杂在一起。
仿佛命运的齿轮转动时的轰鸣。
自己的这个决定正确与否呢?
答案悬而未决,但也无关紧要。
因为他今年才28岁。因为天空多蓝,希望多灿烂。因为他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无穷无尽的热情,可以去追求美好的时日、旧日的迷恋、难以言传的幸福。
普鲁斯特:我磕魏兰[眼镜][点赞](老一辈咒术师的眼光
sorry最近有点太忙了,会停更2.3周[可怜][可怜]
过几周会存一些稿然后一周多更的[可怜][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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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追忆似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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