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氛围奇怪的旧Season三人，反倒是明郁有一点兴奋：“你们Season都来了诶！”

舒星河嗯了声，缓缓摊开双手，放松绷紧的肩膀。

他重新抬头，往第一排瞄了眼。六排的距离不是很远，又是层层台阶渐高，很轻易就能找到段峥其。

就算视线不带目标，也很容易不自觉落到段峥其身上，他似乎连后脑勺都生得比旁人优越一些。

舒星河忽然转过头：“明郁，你是为什么来参加节目？”

他很少这样不合时宜又直接地发问，但实在是迫切地想要得到些参考，一个忍不住就开了口。

好在明郁并不觉得冒犯，反而眉飞色舞：“我从来没参加过选秀，每次看选秀节目都觉得很有意思，但公司以前都不让我去面试。这次终于不用被公司管着了，我队长也让我来。”

可以理解。明郁作为CatchU的成员，去参加选秀就是降维打击，是反过来给选秀增加收视率，而且一般的选秀都是封闭式录制，他的公司当然不可能放他去被吸走热度，还浪费四五个月赚钱的时间。

舒星河莞尔：“这样很好，也是来圆了一个梦想。”

明郁用力点头：“我也觉得特别好。”

只是实在作为不了参考……段峥其应该不可能对选秀感兴趣吧。

舒星河又略略走了神。

沉思间，再次有人进入了待机室，但显然，这次来的不再是竞争的参加者。

来人走向座椅前空地的正中央，随着他的步伐，待机室内逐渐趋于安静。而等到他面向众人站定，室内已是静谧无声。

连明郁都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喃喃，几乎只发出了气音：“苏澄佑……”

与此同时，前方的人举起手中话筒，扬起笑容：“大家好，我是各位的引领人，苏澄佑。”

在他做完自我介绍的一瞬间，因为诧异而沉寂的众人顿时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待机室。

苏澄佑，出道二十年的大前辈，男团十年，solo十年。如今他虽然活动减少，但只要出专辑，必定霸占各大音乐榜单榜首；只要开演唱会，必定一秒清空门票，座无虚席。

舒星河都觉得，他来当他们的引领人是不是有点委屈了。

估计导演请他做引领人是次要目的，依靠他吸引观众打开节目才是初衷——苏澄佑领进门，pick谁看个人。

苏澄佑微笑着等待众人的兴奋退去，才再次开口：“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将为大家宣布竞争任务，转达竞争结果。63人中，最终只有7个人能够成团，所以晋级和淘汰，是大家必将经历的分水岭。但不论如何，希望各位放平心态，认真对待和完成每一次任务。”

舒星河感觉到自己的额角微微一跳。

忙于练习，他都忘了，签完合同过了几天后，节目组忽然联系他，告知原本60进6的规则将修改为63进7，希望他能谅解这临时的变动，如果实在介意，也可以商量解约。

舒星河自然是不介意的，他本来就做好了一轮游的准备，多几个人也无所谓。何况规则修改后，成团位增加了一个，从概率来算进入成团位的可能性反而变大了，舒星河猜测不会有人解约。

舒星河再次看向第一排那个显眼的后脑勺。现在他大概知道规则是为谁改变的了，多出来的那个成团位，应该也是为其增设的。

但段峥其到底为什么会来参加选秀节目？舒星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靠谱的答案。

“……接下来，就是初演舞台的时间。”

苏澄佑的话又到了一个关键节点。舒星河没再思考，收回思绪，凝神细听。

“初演舞台，将由六百名观众，以及包括我在内的四名导师当场‘打分’。观众、导师可以为每个人投票，观众的一票计为一分，导师的一票计为一百分，即总分一千。”

说到这，苏澄佑忽然神秘一笑，停顿一秒才继续道：“表演结束后，将根据各位获得的分数进行排名。此次排名不涉及淘汰，但有其他用处，具体内容稍后说明。”

立刻有人哀嚎了一声。都是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过的人了，不怕比赛，不怕排名，就怕语焉不详的未知。

舒星河倒不是很在意。按照套路，初演排名要么与主题曲排布有关，要么与第一次公演的选人选歌有关，他对这些都不怎么执着，既然不涉及淘汰，那就不会动摇他。

也有反而因此兴奋起来的，比如明郁，双眼亮晶晶的，不恰当地比喻，像一只见到了肉骨头的小狗，非常感兴趣。

“好了，观众即将入场完毕，我也要去导师席位等候各位了。稍后会有工作人员通知上台顺序，期待你们的表现，一会儿见。”

苏澄佑宣布完信息，没有多作停留，挥挥手离开了待机室。

交谈声此起彼伏，大多都在讨论排名会用来做什么，以及第一个上台的会是谁。

但没过多久，大家的注意力就被大屏幕吸引——原本的节目名logo变成了转播的前台画面，镜头先在观众席扫过一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可以看见一些颜色各异的手幅；然后对准较高处的四位导师，短暂停留片刻；最后场景一转，切换到了目前还空荡荡的宽阔舞台。

这意味着所有初演舞台都能在待机室里被看到。

这时，广播突然响起：“请江知庭、路珣、凌望……前往后台准备区。”

广播重复了两遍，一共点了五个人。这样听着名字一时间对不上脸，不过等到人都站起来，舒星河就反应过来，前三个正是他进场时，坐在第二排的那三人组。

大约过了十分钟，大屏幕里出现三个人走上舞台。三人组是第一个表演的。

舒星河知道他们，是一个出道六年的九人团成员，目前仍在积极活动中。他们去年出了一张反响不错的专辑，但可惜没有出圈，只是勉强将团稳定在了三线中上位。

舒星河摸了摸下巴。既然出场顺序并非自荐，那他相信节目组一定是精心考量过的，不会胡乱抓一组就放在首位。

果然，伴奏响起的刹那，舒星河便明白了为何会将三人组安排在第一——他们选了一首强节奏、重鼓点，且经典多年的大爆曲。

前奏刚过两秒，台下观众就齐声尖叫呐喊起来。

即便这些热情明显是因歌曲产生的，也不可否认现场氛围瞬间被点燃了，观众的情绪被迅速地带入了初演舞台当中。

不仅如此，通过三人随音乐开始的游刃有余的律动，可以看出他们并非眼高手低地选了这首歌。

三个人完美复刻了原曲复杂的齐舞，甚至当他们站成一列时，动作统一到从正面看会以为只有一个人的程度。而三个人各有特色的嗓音与歌曲也相当适配，声量的轻重高低掌控得恰到好处，在每一个**点轻易地激起观众的澎湃心绪。

待机室内同样被感染，时不时发出赞扬的呼喊。

“现在在中心位的，是叫江知庭吗？”明郁忽然开了口，“他是三个人里面做得最好的。”

舒星河闻言，微微扬起眉，转过头去。

即便说着话，明郁也依然专心地盯着屏幕。舞台上的表演开始后，明郁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自始至终安静地观看，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欢呼雀跃。

尽管舒星河也是如此，但他自认为不如明郁冷静。

舒星河重新看回屏幕，江知庭正举麦唱词，动作依然利落，丝毫不变形。

“他的核心和控制力都很好。”舒星河赞同明郁的说法，“唱歌也是最稳的，其他两个人高强度动作的时候声音会抖，但是他没有。”

明郁点头：“细节也干净，不会吞动作。”

乍一看三个人一模一样，但是仔细观察，还是会发现些许差异，很多地方江知庭比两位队友做得更到位。

不过说着说着，明郁忽然退去了原本的严肃，嘿嘿一笑：“而且他长得也好看啊，表情管理虽然弱了点，但忍不住会看他。”

舒星河忍俊不禁。江知庭不是那种惊艳的帅哥，但五官组合在一起十分舒服，属于清爽耐看那一卦的。

看来明郁是个多方位的颜控。

随着音乐停止，台上三人定格ending pose，观众爆发出潮水般的尖叫。

接下来就是导师点评，然后进入投票环节。观众和导师根据自己的喜好想法，可以给三个人都投票，也可以一票都不投。

因为结果不会直接公布，所以投票结束后，三人便鞠躬致意，走下舞台。

第一场初演舞台完美落幕。

广播再次响起，又点了两组人去后台准备。

但或许是江知庭三人过于出色，也或许是压力过大，之后几组的表现或多或少有一些瑕疵，并不尽如人意。

氛围一时低迷，因此接下来的一人上台时，大家明显没有那么紧张或期待了。

舞台中央的人似乎并没有被影响，从容地开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孟蘅，今年32岁。”

舒星河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然而回忆一番，却怎么也想不起孟蘅到底是谁。

前排也有人在窸窸窣窣地议论：“这个孟蘅真的出道过吗？完全没有印象啊。”

“出道过的，在七年前。”淡然的解释忽地从舒星河身边传来，“可惜没过多久他的膝盖受伤，不得不退团治疗休养，等到他完全康复，已经没有再出道的机会了。”

明郁说得这么详细，舒星河灵光一现，立刻想起来了：“是你们的后辈团。”

明郁点头。

舒星河记得，那个团出道时，以“CatchU后辈团”为卖点做了很多营销，引起关注的同时也带来不少争议，其中就有一个话题是，队长孟蘅为什么25岁才出道。

25岁，其实是非常年轻的年纪，然而放在更新换代极快，且一代比一代小的偶像团体里，这个年纪才第一次出道，就成了惹眼的大龄。

可惜并不是有一个成功的前辈团，就能有一个同样成功的后辈团。孟蘅的团出道成绩并不如意，甚至后来唯一一件讨论度较大的事，就是他膝伤退团，再往后这个团就宛如销声匿迹了，也是十分令人唏嘘。

不过既然孟蘅来参加节目了，那他的伤应该全好了。

舒星河看着屏幕，灯光变暗，伴奏声传出，但是孟蘅站在原地，看起来没有要跳舞的样子。

舒星河有点惊讶：“站桩唱歌？”

明郁：“是吧。”

舒星河看了眼孟蘅的腿：“为了保护膝盖吗？”

在这样的场合，纯唱或者纯跳都不算是好的选择，毕竟是选男团，观众想看到的是唱跳表演，可以偏科，但不能只有单科。

所以舒星河猜测孟蘅是为了后面的比赛能更尽全力，选择在初演舞台不跳舞。

明郁却“唔”了一声，提出不同观点：“我觉得他是想炫技。”

舒星河正想问为什么，就听见孟蘅开了口，于是顿时收回了问题。

刚刚注意力没在伴奏上，没听出来，孟蘅选了一首演唱难度极高的歌。

如果说进行纯唱是赌，那么炫技纯唱就是一场豪赌了，一旦失误就容易变成车祸现场，惨不忍睹。

不过，在听了孟蘅几次丝滑转音、流畅真假音变换后，应该没有人会考虑他失误的可能性了。

所有人沉浸在他醇厚而动人的歌声之中，没有心思再想其他。

而当整首歌接近尾声，孟蘅稍稍侧身，一口气顶上三段高音时，原本因前几场不那么完美的表演而略显沉默的观众，须臾之间再度沸腾高呼起来，尖叫声久不停息。

待机室里也一片激昂，甚至不少人站起来鼓掌叫好。

舒星河顿时觉得，对于孟蘅而言，这根本不是什么豪赌。

单科能突破满分的天才，就是可以任性的。

星河：好快乐，免费的高质量拼盘演唱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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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演舞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