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根据歌词分配的不同,每个人的动作、走位多少会有一点细微差异。比如有些部分的C位动作会有别于其他人;有些部分为了对称,左右两边的人朝向会相反;而换队形的时候,各自的路线就更不一样了。
起初舒星河也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出道曲四个人的动作差不多,他记岔了也有可能。但等到了副歌的地方,他确信了段峥其跳的不是原位。
副歌前两句是段峥其的part,四个人站在一排,段峥其要边唱边走到前方正中央,他的舞蹈编排也和其他三人不一样。
而现在,段峥其站在原地不动,做的动作也是原本后排三个人的。
至于舒星河为什么笃定段峥其跳了他的位置,是因为原舞这一段他是三人站在中间的那一个,被段峥其挡住,等段峥其唱完,他们俩就前后互换。
而屏幕里,唱完两句词后,段峥其真的往前走了几步,甚至把舒星河走位时为了避免碰撞,稍微偏右一些的路线都复刻了出来。
舒星河无话可说。真的有必要抠得这么细吗……
比起舒星河的迷惑,项平佳和俞溯更茫然,他们不像舒星河,这五年里还跳过曾经的舞,两个人是真的完全记不起这些细节了。
不过他们信舒星河的话。项平佳想了想,说:“段峥其大概想找点新鲜感吧。”
俞溯“噗”地笑出声:“我觉得我们比他更新鲜。”
可尽管他是开玩笑的,话说完后,三个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共事七年,他们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短短几个小时里,对段峥其产生了极大的求知欲。
段峥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真的非常非常好奇。
歌曲结束,镜头略微放大,集中在段峥其的脸上。他适时地做了ending pose,两手的食指和中指比了倒V,一左一右杵在头顶,形成两个长长的猫耳状。
他面上还是淡淡的,却做了一个带着可爱感的动作,极大的反差顿时激起粉丝疯狂的尖叫,待机室里也是惊叹一片,甚至还有人吹口哨。
热火朝天之中,有三个人格格不入。
项平佳:“……”
俞溯:“……新鲜得有点过头了。”
舒星河:“……这是我的第一个ending pose。”
正常来说,舒星河是不会记得十二年前这样一个小小的姿势的,即便这来自于他们的出道见面会表演,他也没有自恋到时不时拿出来看一遍。
然而他的父母当年追着看了直播,还截了很多张图,其中有一张就是这个ending。后来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学来的,把图片裁剪存成了表情包,到现在还在他们的一家三口群里用。
这就不得不记住了。
舒星河看了那么多年的表情包,从来没觉得羞耻,可现在段峥其在眼前做了模仿,他瞬间想从待机室跑路。
项平佳和俞溯齐齐转头:“你和段峥其有猫腻?”
“怎么会呢。”舒星河捂了捂眼睛,自己都觉得要说不清楚了,“要有猫腻,这五年我也不至于在退圈边缘挣扎。”
买几首段峥其的歌,再求段峥其给他牵线几个热度高、曝光度高的通告,至少稳在二线没问题,何至于做一个糊咖。
还好他的话非常有说服力,项平佳和俞溯叹气:“也是。”
这时候明郁回来了,他一进待机室就感受到一种强烈激越的氛围,但明显不是对着他的。不过他并不在意,顾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边上的三个人有些奇怪,尤其舒星河,看似盯着屏幕,实则在发呆。
明郁不免疑惑:“怎么不开心?啊!”他面露紧张,“是不是我的表演你不喜欢?”
“嗯?你回来啦。”舒星河回过神,朝明郁笑了笑,“不是,你表演得特别好,我很喜欢。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脑子里有点乱。”
明郁瞥了眼大屏,段峥其刚刚退场。
于是明郁眼珠转了转,没再追问舒星河在想什么,坐下来拍了下舒星河的背:“不要烦恼嘛,很多东西顺其自然就好了。”
舒星河似乎被点拨了下:“好。”
片刻后,段峥其也回到了待机室,舒星河没去看他。
但他不去看,也有人给他播报。明郁凑过来,小声地对舒星河说:“段峥其又在盯着你。他看你好多次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困惑。
考古过很多Season物料的明郁感觉得出来,他们队内关系一般,所以也不理解段峥其今天怎么会这么关注舒星河。
舒星河无奈地揉了下额角,玩笑道:“大概是他突然发现了我的魅力吧。”
明郁眨眨眼睛,似乎仔细观察了一下舒星河的脸,然后一扬眉:“很有可能哦!而且今天被你迷住的肯定不止一个。”
舒星河忍俊不禁。这算不算一种粉丝滤镜?
全员初演结束,大屏幕上由转播的前台画面变回了节目logo。
火热的氛围随之慢慢退却,众人冷静下来,再次想起了投票排名的事。四周弥漫起不同的情绪,有人期待结果,有人懊恼自己没有表现好。
衬得舒星河这边的四个人格外平静。见惯了大场面的明郁不在乎这点成绩,项平佳和俞溯本来就没想着要做多好,便没什么所谓。而舒星河发挥了最佳水平,无论观众是什么想法,他自己是满意的。
待机室里的紧张感在苏澄佑进来时达到了顶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盯着苏澄佑手中的提词卡。
知道大家都在等待排名,苏澄佑没有东拉西扯地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大家的表演我和其他导师、观众都一一欣赏了,有非常出色的,也有带了点遗憾的,但不必自满也不用灰心,这还只是个开始。现在每个人的得分已经计算完毕,请看屏幕——”
随着苏澄佑的话,大屏幕上的画面再次跳转,63个人的名字根据排名,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分成三组展示。姓名后三列是每个人的分数,除了总分,导师分、观众分也都详细标注了。
舒星河在第十名看到了自己。
他稍稍地感到了惊喜,但也不是全然意料之外。他选择抒情歌其实也带了点赌的心态,比起炸场的曲子,抒情歌需要用更深重的感情走进观众的心里,唱得干瘪无趣就会变成一潭死水。
舒星河考虑过,或许他最大的竞争力,不是唱、舞蹈、外貌,而是赤诚的心。
舒星河看着大屏幕,扬起嘴角。他想他赌对了。
在他上一名的是孟蘅,他们的导师分都是满400,孟蘅比他多了两票观众票。
前十名里除了他们二人,其他人都自带粉丝基础。而非常巧合的是,明郁和段峥其并列第一。
可以说是毫无争议的名次。
舒星河看了眼明郁,不出所料,他没有因为这个结果而兴奋。他的视线饶有兴趣地来来回回,显然比起自己,更好奇别人的排名。
至于段峥其……舒星河瞄了下第一排。在一片交头接耳、垂头丧气、激动握拳的躁动之间,段峥其果然岿然不动,估计正脸也依旧面无表情。
苏澄佑适时地举起话筒:“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吧?现在,我来说明排名的作用:本次排名的前九位,有选择六个人作为队友的权利,但前九之间不能互选。”
“居然可以选队友?!”
“只能前九选啊,我想和段峥其一组,但他应该不会选我……”
周围响起各种讨论声,而舒星河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屏幕。
他确实刚好差了一位。
不过也没有太遗憾,有选人的权利固然好,但没有也不碍事。
反而是明郁的反应比之前大多了:“居然不能选前九吗?”他沮丧地呜了一声,“我还想跟蘅蘅一队呢。”
蘅蘅……舒星河迅速过了一遍前九个人的名字,有这个音的只有孟蘅。
想来明郁和孟蘅的关系非常不错,不然明郁也不会那么想跟孟蘅组队,而且清楚孟蘅休养、康复的事,还能笃定他纯唱是为了炫技。
苏澄佑暂时没有讲解组队的目的,他比了比自己的身侧:“现在前九名按照排名站到我旁边。”
明郁走下去之前,朝舒星河挑了挑眉。舒星河看懂了,这意思是一定会选他。他忍着笑,小幅度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苏澄佑说:“由于段峥其和明郁并列第一,所以需要定一下谁先选人。你们两个人石头剪刀布,赢的先选,怎么样?”
“不用。”因为座位在第一排,段峥其已经到了苏澄佑身边,他抬头看了眼还在下台阶的明郁,“让他先。”
“确定哦?”
“嗯。”
“明郁有什么想法吗?”
“我可以呀。”
明郁不会因为这样的“谦让”而感到愧疚,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做第一。于是预想中会有点意思的顺序定夺环节,就这样平淡地结束了。
九个人站成一排后,苏澄佑继续说:“那么从明郁开始,选满六人后换下一位……噢对了,有一个重要的规则忘了说。”
他忽然提高音量,夸张地挥舞了一下提词卡,但笑得十分狡黠,明显不是真的忘了:“未满员的队伍,可以进行抢人——如果前面的人选到了你想要的队友,可以喊出‘我要抢人’来进行争取,这个时候主动权转换,被选择方可以反选自己想加入的一方。”
室内顿时一片哗然。这规则不仅增添了刺激感,还容易让人生出“自己会不会被多个人抢”的遐想,有些人的脸都微微憋红了。
不论是因为人气还是实力,前九名总归是受到了认可,能被他们争抢的话,多少有种荣幸的感觉。
苏澄佑接着走流程:“现在请明郁先开始选择队友。”
定好选人顺序时,明郁就从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话筒。等苏澄佑话音落下,他就立即抬起手,果断道:“我选舒星河。”
周遭响起一片哇声,但舒星河本人并不意外,他莞尔着,正要站起来,却忽地听见另外一声——
“我要抢人。”
而这一声,狠狠地打破了舒星河面上的平静。
他愕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实际上并不怎么需要偏移视线,因为对方就站在明郁的旁边。
该用“又”这个字吗?
又是段峥其。
小段不语,只一味盯老婆。
如果有系统,小段将输入指令:屏蔽所有人,只留舒星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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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演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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