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对闵息宁意见如此之深……”司玘炎摸了摸下巴,笑着调侃道,“难不成,你们是对欢喜冤家?还是因为被他看光,心存怨恨?要不想个法子,把他眼睛弄瞎,你们就扯平了!恐怕不行!他心里记着你沐浴之模样呢。要不,把他宰了?然后,我们就同闵震尊结下梁子,然后……”
“然后,就变成了我们勇斗恶人,为民除害!”楚凌溪眸光一闪,把这玩笑接了下去。
“父亲非为你们口中所说之恶人!你们怎可无端造谣中伤他人?”不满之声从廊柱后传来,随而映入二人眼帘的,是那一袭白衣的消瘦公子。
闵息宁早听得二人之谈笑,本是不想露面,只任其说去,却又偏听不得父亲被诟病,便是一股怒火上头,站出来了。
“无端?你才无端!我们怎么造谣中伤他人了?我们是去大庭广众之下说你爹坏话了,还是同你一般,偷听别人说话,还自己蹦出来插嘴?”楚凌溪扯了扯衣襟,把腰间绑带紧了一紧,“你懂不懂礼貌啊?你那德高望重的老父亲,没教过你,别人说话,不要偷听吗?算了,他自己就是那副德行!”
“哪副德行?”闵息宁虽是对于方才偷听之举,心有惭愧,却对其父之评价,颇为不服,“你们口说无凭!”
“有没有凭,你自己不会去查吗?我又不是在判庭之上,还要为你出示证据么?你不是很懂判庭之术吗?什么‘法将不存,盟将尽毁!’,不是说得挺久溜吗?差点把我们全员定罪了呢!怎么现在装起可怜来了?”楚凌溪不屑道,站起身来,便是要走。
“我那时不知庄外诸事,被人利用!错在我,我承认!可你信口雌黄,却死不承认!”闵息宁却是有些急了,于那门前杵着不动。
“我可没信口雌黄!好吧!送你一份闲话!我们去震栋山庄泡了一会儿澡,结果,你那为老不尊的老父亲,却趴在墙外偷听!停!”楚凌溪见闵息宁神色激动,正欲反驳,便是把手一挥,止住了他,“我口说有凭!你父亲那尊贵无比的大氅,于他偷听完后,疾走之时,被刮了毛边下来,便是证据!在我那儿存着呢!有空给你啊!”
“好!就等你拿证据来!省得你口出恶言还倒打一耙!”闵息宁说不过楚凌溪,气得满脸通红,愤愤不平地道。
“谁口出恶言?谁倒打一耙?你父亲不作恶多端,哪换来你的锦衣玉食?你得了便宜,还在这装什么君子,喊什么委屈!明明是你偷听我俩聊天,突然蹦出来,给我们吓一跳!还装起可怜来了!”楚凌溪望着闵息宁那模样,甚觉可笑,“你那德高望重的老父亲,没教过你什么叫偷听可耻吗?你就得了便宜透着乐,好好当你的豪门贵公子得了!还在这义正严辞地为父申辩,装上委屈来了!被你爹富养大的小孩童,不识人间疾苦,不懂善恶美丑!”
“谁是小孩童!论年纪,我应该叫你小孩童才是吧!”闵息宁很是气恼,据理力争道。
“怎么?你还当自己是大人呢!若真是大人,做了龌龊事,怎么会承认?恐怕就算我拿着那大氅的毛边去质问闵震尊,他也不会承认吧!所以呢!你还是个小孩童,做错了便会承认,纯良得很!”楚凌溪左右恍惚,见闵息宁仍是堵于门口,便是不逞口舌之快,想以理服人了,伸手指向司玘炎之房间,“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证据吗?给你看便是!看!司玘炎窗前挂着的便是!”
为证明楚凌溪所言为实,司玘炎赶紧叫了小厮,去取那雀翎飘饰下来。
“啊?这是那老贼的?你不早说!否则白给都不要!”司玘炎很是惊讶,想起整日挂于窗前之飘饰,竟是从闵震尊衣上掉下来的,便是大为不悦,牢骚不停,管不得闵息宁之感受。
“本来就是白给!”楚凌溪皱眉争道,“我捡之时,你没看见吗?”
“我想想!”司玘炎瞪了瞪眼,便是回想道,“那天我们不是说莫桓之事么?至于那雀翎,是我见了好看,问你讨要的……”
“所以怎么能怪我?要怪也得怪闵氏父子!阴魂不散的!”楚凌溪嚷道,“你说他不在震栋山庄作妖,来这里做甚?”
“问我作何?”司琪炎摊开手去,“不该问他么?”
“可不?”楚凌溪歪过头来,却是见不到人,“人呢?”
闵息宁手持小厮递上之雀翎飘饰,见二人拌嘴不停,便是默不作声,悄然离去。
“他不是清冷厌世的贵公子么?怎的是这般模样?还挺有脾气的?”司玘炎望着头也不回的闵息宁,又望着若无其事的楚凌溪,“温泉谷呆几日,变了一个人?没吃药么?还是遇了你,便沉不住气了?”
“别!他有何变化,全然跟我无关!”楚凌溪速速后躲,“就是看不惯他那故作天真、自以为是的孩童模样!还跟他爹如出一辙,是个偷听怪!”
“总算找出了他们的一点相似之处!”司玘炎说笑道,“皆喜欢偷听!”
如此这般,二人皆是笑了起来,方见凤思飖左顾右盼。
“这不就可赌上凤思飖的嘴!他不是说’龙未必生龙,凤未必生凤。’”楚凌溪叹道,“闵震尊父子,恶习想承!”
“听说有人提到我!”凤思飖探头过来,张望一圈,“说这般大声,是怕我的耳朵不够灵么?”
“够灵!且从不漏梗!”楚凌溪竖指赞道,“来看我俩?”
“我来寻闵息宁。”凤思飖答道,随口帮闵息宁说些话来,“这例子未必能反驳我之结论!闵震尊为恶人。他生出的闵息宁,未必为恶人!岂不恰好佐证了我之言词?”
“你这是为闵息宁说话么?”楚凌溪瞧着凤思飖,不似来休息之模样,“你手持书稿,该不会是来泡澡的吧?”
“他方才还在呢!还跟我嘴硬!”楚凌溪又道,仍是拿闵息宁说笑,“你赶紧教教他!莫要诡辩!我们皆是动手动脑者,不善言辞,说不过他!”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