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曾金生看到孙女打开包裹后,嘴角压不下去的笑意以及亮晶晶的眼睛,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难一点”的数学书,看到孙女高兴他也开心,问道,“你阿爸还寄了什么?都是书吗?”

曾好雨随意翻了下,“还有一个书包,笔记本,铅笔盒,哦,铅笔盒里面还装了铅笔。阿爷,他还寄回来两包奶粉,应该是给你们的。”

“我们不喝,让你阿奶每天早上给你冲一杯喝,这奶粉是好东西。”

曾好雨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才不喝呢。哼。我不喜欢喝这种。而且怎么这个书包颜色这么难看,我才不要背。”她嘟囔了几句,将书包往桌上一扔,抱着几本书就跑回了房间。

曾金生摇了摇头,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接着打算去养殖场。这几年他请了隔房的曾大牛帮忙喂猪、打扫猪圈。但“小本生意”,他和李小妹时不时就要过去,烧猪食,换稻草。

最近天热,他俩去得更勤,就担心那些猪没有胃口,不肯长肉。7月份,猪仔们好不容易长成七八十斤的体重,可不能掉肉。夏天养好了,秋天才能添膘。

到了养殖场,曾金生远远就就看到大牛坐在门口发呆,而屋里的猪仔们叫得厉害,有些不喜,板着脸说,“大牛,中午那顿你是不是喂少了?”

曾大牛被惊醒,立马站了起来,着急地说,“叔,我和您说件事。”

“那也要先喂饱它们,做事不分先后。”曾金生更不满意了,这几天大牛干活丢三落四,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

曾大牛有有些迟疑,饭还是和曾金生一起给猪食槽里加满了东西,又用水冲洗了地面。

等忙好,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累得摊在地。曾金生这才问起他,到底有什么急事。

曾大牛支支吾吾,就表达了一个意思,明天开始不能在这边干活了。

曾金生楞了会儿,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曾大牛是个老实得有点笨的那种人,说好听点是干活踏实,难听点就是不动脑子。这话不可能是他主动提出,总要有个源头吧,

“大牛,叔每月给你开11块钱工资,这钱不算少吧。平时我和你婶待你不薄,中午我们吃什么,就给你准备什么。”

曾大牛越听越羞愧,脸埋得低低的,但还是说道,“叔,是我对不起你。你再另外请人吧。明天,明天我就不来了。”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曾金生……这个月工钱也不要了是吗!

做好晚饭,李小妹把曾好雨从房间里拖出来,让她在外面玩一会儿,碎碎念道,可不能一直在房间里看书,眼睛不要了啊,等你阿爷回来,我们就吃晚饭。现在外面有风,你出去跑一圈。

等曾好雨外面走了一圈,被蚊子咬了两大口,爷爷曾金生还没有回来。

李小妹在门口张望了几次,不由埋怨自家老头子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回来吃晚饭。

又等了一会儿,她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不由地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正打算出门找人时,就看到曾金生满脸疲惫地回来,浑身臭烘烘。

曾好雨不由地捂住了鼻子,“阿爷,你掉粪坑里了吗?”

“差不多,你们先吃,我先去换身衣服。”曾金生有气无力地说。

李小妹让孙女先吃饭,自己跟了进去,帮拿衣服,又去厨房打水让他先在后院那里冲凉。折腾了好一会儿,曾金生才基本干净。

原来曾大牛离开后,曾金生只好自己一个人干活。晚上喂猪,还要打扫卫生。好久没干这么多的活,他的动作就有些慢。等打扫猪圈时,天一下子黑了,他没有看清前面的障碍,就跌进了猪粪堆。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要换稻草。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吃好晚饭,李小妹在院子里铺了一张席子,又点了艾草驱蚊。曾金生拿出收音机,调到了评书的频率。曾好雨惬意地躺在上面,李小妹轻轻摇着蒲扇,给孙女扇风。老两口不时闲聊几句。

“大牛家不会是出事了吧。不对啊,前几天我看到大牛他娘,一脸得意样,不像是出来啥意外,倒像有啥好事。”李小妹有些疑惑。

“好事?难道他们自家要养猪?”曾金生在心里盘算了一通。曾大牛人是好的,但他家人未必,怕是真有事。

“那也不能突然说不干了。这养猪又不是我们的独家生意,你看乡里乡亲的,谁家要养猪,你都负责上门指导。”李小妹有些不平,“我看曾大牛这个脑子,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这个月他干了大半个月,工钱说不要就不要。”

“事出反常必有妖”曾好雨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家小雨这话说的对!必有那个那个啥妖,阿爷过几天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曾金生被孙女的话说的很开怀,哈哈大笑。

“行了,你家孙女放的屁你都说是香的”李小妹笑着说。

曾好雨假装捂住了鼻子,滚到了李小妹身边,“阿奶,你太不文明了。好孩子不会说的。”

“行行行”李小妹随口应了下,继续给孙女扇风。

后面几天,曾金生早出晚归,李小妹和曾好雨时不时去帮忙,帮着烧猪食、运稻草。

有一次看两人忙,曾好雨自己搬了张凳子,卖力地搅拌大灶上的猪食。李小妹回来就看到自家孙女整个人身子往前倾,都快掉进那个大锅子里,当时腿都软了。从来没有揍过曾好雨的她,平生发了一次火,又狠狠打了她一顿。

曾好雨哭地稀里哗啦,鼻涕横飞,但看到自己阿奶背着她在抹眼泪,就忙跑过去,拉着她的衣角,连声说,“阿奶,你别难过,我不敢了,不敢了,呜……哇……”

等曾金生回来,李小妹难得强硬了一回,要么把这养猪场转给别人,要么把这些猪卖掉一半。

曾金生听说了,也是后怕不已。今天他去打听点消息,知道了曾大牛家的“幺蛾子”,曾大牛有一个妹妹,几年前嫁到了乡里,他男人原来是塑料厂的职工,最近厂子不景气,又看到“个体户”的出路。本身有点关系,就打算和乡里一个干部的儿子合伙,一起开个养殖场。据说养殖场的面积很大,能养几百头猪。

“我去找了国庆和国强,他们两兄弟答应过来帮忙。”曾金生忙把自己的打算和李小妹托盘而出。看老伴脸色还是不好,忙解释,“你知道国庆他们两兄弟靠得住,明天,我明天就让他们过来,绝不会再让小雨来这边。”

李小妹板着脸,点了点头,带着孙女先回家,决定让曾金生一个人多干点活。

第二天,曾国庆和曾国强早早地来到了他们二伯家里。这两年,村里有了拖拉机、耕地机,田里的活省力了不少。两人时不时去打零工,但活很少,赚的也不多。这次二伯找他们养猪,他们是愿意的。

曾金生和他们说了最近的事情,怎么照顾猪,怎么收拾猪圈。因为是自家侄子,他给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每月给每人10块。第二个方案是每月给5块钱,最后根据猪仔们的出肉率给“奖金”。

曾国庆虽然想选第一个,但他弟弟说服了他,两人最后决定选第二个方案。

曾好雨听到爷爷这样的安排,若有所思,又看了看大伯和二伯满脸兴奋,仿佛明白了什么,像模像样地跟着点了点头。

曾好雨过8岁生日前,家里的养猪危机暂时得到了解决。

曾好雨生在7月30日,是夏天最热的一段时间。她满月时身上长满了痱子,一家人很是心疼。李小妹专门找人要来艾草给她洗澡,曾金生到处找秘方。曾娟和李牧托人买到了痱子粉。大概彻底根治了,以后每年夏天,曾好雨都没有长痱子。

今年的生日,李小妹按照老规矩,给她煮了一碗面,还做了孙女喜欢吃的番茄炒蛋。曾金生则托人做了一个木头书架,在曾好雨生日那天搬回了家。

书架放在书桌边,大概有2米高。现在只摆满了最底下两层,一层半放的是各种连环画,还有一半放的是爷曾金生买回来的小说、数学辅导书,李牧寄回来的各种工具书。曾好雨绕着书架转了一圈又一圈,想象着以后放满书的样子,很是高兴。

堂姐曾荷花来找她,想问她暑假作业上的一个问题。

曾好雨……她没有办法,只好老实回答,“还没做。”

曾荷花有些不太相信,堂妹上学时每天认真做作业,放暑假不可能不做暑假作业的。

“其实是因为,我在看这本书,阿姐,这本数学书好有趣。”曾好雨拿出《啊哈,灵机一动》,介绍起来,“你知道吗,这个瓶子里有4颗白色的糖,6颗红色的糖,这个阿姨有两个小孩,想要同样颜色的糖果,投1分钟就有1颗糖,你说她要花几分钱?才能买到两颗颜色一样的糖?”

曾荷花疑惑地看向堂妹,“王老师又没有教,考试不会考,你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用吗?”

“可是很有趣啊。”曾好雨睁大了眼睛,同样无法理解堂姐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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