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阿宝吓得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哥”的眼神太凶,阿宝打了个战栗,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我叫阿宝,这……这……这是我家!”

唐老爹活着的时候,极宠阿宝。镇上的乡亲们也都喜欢她,有好吃好玩的都会想着她,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像“大哥”这样对她凶过。

想起昨晚上的经历,还有那不见了的一大罐金子,再看看眼前这能冻死人的眼神,阿宝委屈极了,扁扁嘴,朝地上的人吼:“你凶什么凶?你躺在我藏金子的坑里,我的金子却不见了,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挖出来,你……你……你还我的金子!”

不想还好,越想越生气,阿宝鼓着腮帮子,再不理地上的人,气呼呼跑去厨房整吃的去。

这是个什么情况?

谢殊环顾一圈,发现这就是个要倒不倒的茅草屋,除了必要的几样家什,还有屋角堆着蒙了薄薄一层灰的铁器,什么也没有。

往上看,还能看见屋顶的破洞,明亮的日光顺着破洞照进屋子里,在地上落下一个光点。

谢殊嫌弃地想:就这样,还有金子可藏?方才那个疯丫头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视线转回来,瞥见脚旁搁着的铁盆,里面的水脏兮兮的。方才那丫头甩下的布巾上也是数道泥污,顺着脚往上走,谢殊更嫌弃了。

堂堂千江门的少门主,满身泥污躺在破旧的茅草房里,还是在地上,说出去想必都不会有人信。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清清爽爽的并无异物,应该是那丫头给他清理了。

脖颈和身上仍旧黏糊糊的。脏腑内倒是不再翻江倒海地疼了,他试着运气,丹田却空荡荡的,浑身使不上劲。医阁的毒果然厉害,要等功力恢复,怕是还得在这破房子里待上一段日子。

厨房里传来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不一会儿,阿宝端了一大铁锅的乱炖和一盆白米饭出来,也不看谢殊,自顾自摆了桌子开吃。

虽说习武之人耐饥,但也扛不住有人在自己面前大吃特吃,饭菜飘香闻得到却吃不到。

谢殊一面默念起打坐心法,一面腹诽:这丫头饭量真大!

阿宝生气时就爱吃东西,越生气吃得越多,石头哥曾经嘲笑她,早晚有一天会胖成猪。

为了不胖成猪,她轻易不敢生气,好在清水镇上的人待她都极好,唐老爹走后更是如此。

只是如今丢了金子,她本就伤心,又被人莫名其妙凶了一把,就愈发气闷。等祭了五脏六腑,气才消了大半。

阿宝瞅瞅眼前的空锅盆,又瞅瞅闭眼躺尸的“大哥”,不好意思了。

她抹抹嘴角,又去厨房盛了饭菜出来,摆在谢殊面前:“你饿了吧,吃点吧!”

没反应。

阿宝眨巴着大眼睛,继续道:“你不吃吗?不吃我可端走了!”那眼神和语气,就跟她平时哄镇上的流浪狗一模一样。

谢殊眼皮子动动,睁开眼来,看着阿宝的眼神泯了杀气,仍旧冷冷的。视线在飘香的饭菜上停顿了数秒,又转向自己。

阿宝顺着他的视线从一旁的饭菜上移到他的身上。

什么意思?没懂!

顺着谢殊的视线又转了一遍,还是没懂。

三遍过后,谢殊重新闭了眼,不再理会阿宝,心中再一次地嫌弃: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丫头!

被嫌弃的阿宝,挠挠后脑勺,忽然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般:“你该不会是动不了吧?”

谢殊轻哼一声。

“并非我不想喂你,只是,你确定要这么浑身脏兮兮地吃饭?”阿宝瞅了瞅他身上的脏污,不等他回答,就快速钻进了厨房。

谢殊躺在地上,偏头看着阿宝提着水桶进进出出,反复数次。好半晌,耳房里开始冒起氤氲的热气。

阿宝倒下最后一桶热水,一甩水桶,就来搬谢殊:“我觉得还是洗干净了再吃饭比较好。阿爹说过,脏兮兮的就吃饭会得病的。”

谢殊身上的泥污脏了阿宝的衣服她也不在意,只把谢殊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使劲将他掰扯起来,再蹲下身子,将他靠在她的身上,一步一挪进了耳房。

等谢殊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进到了水桶中,而始作俑者正满头大汗地解他的腰带。

实在是忍无可忍。

谢殊一伸手按住了阿宝的手,盯着她的眼神能冻死人:“你阿爹有没有说过,不能随便解男人的衣裳?”

热气氤氲中,阿宝并未接收到谢殊浑身散发出的冷意,倒是谢殊的问题难住了她。

她抽手挠挠脑袋,为难道:“这个阿爹倒不曾说过,但我见过牛婶给石头哥他爹解衣裳。牛伯伯干活不小心受伤了,一直都是牛婶照顾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谢殊无力地闭了闭眼,纠正了自己先前的看法:这丫头不是傻,简直就是缺根筋。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牛婶能解,我为什么就不能解?”阿宝的急性子犯了,甩开谢殊的手,一把就扯下他的腰带,动作利索地剥下了他脏兮兮的外衣。

“不想要你的金子了?”

阿宝继续解谢殊中衣的手硬生生顿住了,抬首看向谢殊,双眼亮亮的:“要,当然要!”

谢殊指指中衣襟口:“松手!”

阿宝松了手,继续看着谢殊。

谢殊抚了抚额,叹道:“你是不是得先让我清理干净了再说?”

阿宝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是哦,那你先洗,洗好了再告诉我,我的金子去哪了。”

片刻后,阿宝惊奇地问:“你怎么还不洗?”

谢殊的额角又抽了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子力气就要被这丫头给气没了。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还没出去?”

换做认识谢殊的人,轻易就能听出他想要杀人的语气,早就撒丫子跑远了。可惜,阿宝不了解谢殊,此时的阿宝也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

听了谢殊的话,她又疑惑了:“为什么我一定要出去?”

“男女有别!”谢殊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以前石头哥下河洗澡摸鱼,我都是站在河岸上看着的。怎么偏偏到你这就不行了?”

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不想要你的金子了?”谢殊挑着眉斜睨向阿宝,祭出了杀手锏。

水气氤氲中,谢殊上挑的眉眼蒙了层水雾,刀刻般硬朗的五官十分柔和,真是好看。

阿宝呆了,“大哥”真好看。可是,阿爹还说过,再好看的男人也没有金子重要。

于是,阿宝甩甩脑袋,回过神来响亮地应了声:“要,要的!”

“那就出去!”

阿宝一步一回头地出了耳房,嘴里还碎碎念着:“大哥怎就这般奇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解个衣裳怎么了?看人洗澡怎么了?真是奇怪……”

功力暂时失了,可耳力还在,阿宝的碎碎念在谢殊听来就好像在耳畔说的那般清晰。

这是什么样的存在?傻得可以,食量大,还贪财,谢殊揉揉耳朵,补了句“还聒噪”。

阿宝心心念念着金子的去向,一想到马上就能要回金子了,就别提有多开心,早先生的闷气俱都消失殆尽,至于“大哥”的臭脾气,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阿宝瞥了眼屋外头,过午后西垂的日头正旺,早就过了饭点。

地上还摆着饭菜,等“大哥”洗完出来早就凉透了。阿宝心情好,也就不嫌麻烦,端了饭菜到厨房,重新放灶上热着。

好半晌,耳房内才传来谢殊清冷的声音:“进来!”

阿宝欢快应了声,颠颠地进了耳房。

谢殊是一万个不愿意唤她帮忙的,奈何身上没力,手撑在桶沿试了数次都摔回桶中了。

看到阿宝傻愣愣的模样,谢殊的额角又开始抽了:“给我拿套干净的男式衣服!”

阿宝又颠颠地跑出去。还好阿爹的衣物都留着,翻箱倒柜,找出内外整套衣物,阿宝递给谢殊:“这些是我阿爹常穿的,你试试!”

衣服是很普通的青灰布衫,一看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着装,可能是放久了的缘故,衣角有些泛黄,边边角角还有三两个补丁。

谢殊颇为嫌弃:“都泛黄了,还说常穿?”

是啊,都泛黄了,阿爹走了大半个月,却像是许多年了。

阿宝低垂了头,方才愉快的心情又变得惆怅了:“我没骗你,我阿爹以前最常穿这套了。”

这傻丫头言语中,左一个阿爹,右一个阿爹,可见她阿爹是极宠她的,才把她养成了现在这个傻愣愣的性子。

谢殊随口问道:“那你阿爹呢?”

阿宝脑袋瓜子垂得更低了,仿似要整个地埋进胸口,说出口的声音闷闷的:“他死了。”

谢殊愣了愣,很难得地竟然起了几分歉意,敞了衣服直接披上:“抱歉!”

顿了顿,从未安慰过人的嘴笨拙道:“这衣服挺好!我很喜欢!”

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丫头他爹可能身材较小,衣服穿在他身上硬生生短了一截,胳膊肩颈处绷紧了难受。

可一转头,看见小姑娘抬了头,一扫方才的失魂落魄,双眼亮亮地看过来,衣服带来的不适感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

“哎呀,衣服弄湿了!”

阿宝瞅着谢殊还坐在浴桶里就穿衣服,赶紧扯了干布巾,将他刚穿上的衣服剥了,三两下就将他上身擦干。

“你干什么?”才消失一会儿的火气又开始蹭蹭蹭往上冒,谢殊觉得就不应该安慰她。

阿宝直接忽视他的冷喝,抓住他的手臂就往上搬:“你起来,把下面也擦了,才好穿衣服。”

谢殊浑身无力,等到要喝止时,已经不由自主地被阿宝撑了起来,好在方才并未脱里裤,万幸万幸。

还没缓过劲,就听到阿宝好奇地问道:“你裤子里怎么鼓鼓囊囊的?你藏了什么东西?”

说着还将手探了过来。

谢少侠:我堂堂千江门少门主,怎能沦落到被人当成了一只鬼?

作者:为了遇见我们萌萌哒的宝儿姑娘,您就委屈委屈。

谢少侠:我抗议,就那个蠢丫头,谁稀罕?

作者:嘿嘿嘿,抗议无效,还有话不可乱讲哦,小心日后后悔。

谢少侠:无良作者,滚粗!

作者:……(迷之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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