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萝不知道他这些心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前她觉得向这个男人走的每一步都很难,但如今回过头看,其实是她想的太复杂了。
之前她羡慕沈宝蔻与萧辞两人之间的双向奔赴,如今她也体会到了这种滋味,不禁又觉得自己比沈宝蔻幸运,如她所言,他们是自由的。
想到这里,谢幼萝问道,“沈姑娘同萧掌印如何了?”
裴珩在前头为她打着灯笼,“我之前说过,他们自有法子,”他抬手牵上她的,“这两天应该差不多了。”
谢幼萝不晓得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是以皇帝那个脾性,是如何都不可能善了的。
裴珩说的两日,当真是两日,那天谢幼萝刚醒,便见碧云匆匆跑进来。
“三爷去了天牢。”
谢幼萝心底一惊,以为是裴珩出了事,吓得手脚都软了。
碧云忙扶住她,连连道,“姑娘会错意了,三爷无事,是前些日子被下了狱的萧掌印出了事。”
“发生何事了?”
“奴婢听那来汇报的人道,说是那萧掌印饮了毒,被发现时,人已经没气了。”
谢幼萝生生踉跄两步,怎会如此,前几日裴珩不是说他们不会有事吗?
“这事也就罢了,偏偏没多久,宫里那位贵妃娘娘发了病晕了过去,太医院的人都赶去了,至今未醒。”
谢幼萝冷静下来,沈宝蔻本是无病,不过是装的,如今晕了过去,只怕是听了萧辞的消息,真真受了刺激。
她担心沈宝蔻,却也无能为力。
萧辞竟服了毒,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听说此人曾权势滔天,冷血无情的紧,如何能想到会是今日这个下场。
裴珩曾在凉山书院那段日子,与沈宝蔻还有萧辞是一道长大的,
他与萧辞私交甚笃,这段日子也为了二人的事跑进跑出。
如今萧辞出了事,他心里兴许也不好受。
谢幼萝在府里一直等到了天黑,裴珩才带着一身夜色回来。
许是知道她会担心,回来后直接来了栖梧园。
远远见她在院子里等着,便加快步伐走了过去,语气有几分不悦,“外头凉,快些进去。”
谢幼萝被他拢着带进了屋内。
她巴巴望着他,却也瞧不出这人眼底有痛失挚友的情绪在。
从前他在自己跟前总是冷着一张脸,什么情绪都藏的很好,她不想和她在一起后,还要独自一人承担那些不痛快,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我都听说了,”她又去握他的手,稍稍用了点力,“不要难过了,与其在里面备受煎熬,也许现在的结果能叫他真正解脱。”
不想裴珩唇角勾了勾,又倒了杯茶,他浅浅饮过一口,姿态悠然,问道,“阿萝,想不想离开京城?”
谢幼萝愣住了,怎么话题忽然变成这个了。
她被问得一时语塞,好久也没回话。
裴珩捏了捏她的下巴,“在想什么?”
谢幼萝回过神,不解道,“你......你怎么说起了这个?”
侍女们见两位主子都在这屋,索性便将晚膳送了来。
裴珩晓得她此刻满心困惑,也不继续绕弯子,拿起玉箸替她夹了一块肉,又屏退了屋内的人,这才道,“萧辞准备带沈宝蔻去江南,当初我回来本意也是为了帮他,如今他要走了,我也寻到了你,我也没有留在京城的必要。”
谢幼萝听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惊诧道,“萧——”
“他是假死,这会人已经出来,赶往江南的路上了。”
“那沈姑娘呢?”
“明日贵妃宫里会有一场大火。”
后面的话裴珩没有继续说,谢幼萝这么聪明,应当是猜得到。
谢幼萝脑袋乱成一团,此等金蝉脱壳之法,她只在话本中国看过,这般发生在自己身边,当真是稀罕又神奇。
“所以,我明日还得出去一趟,”他将人抱在自己膝上坐着,“去救火。”
谢幼萝自然听出了其中深意,他要趁着火盛之际将沈宝蔻带出宫。
谢幼萝顺势靠在他胸前,担忧道,“好,你小心些,我在家里等你。”
“还没回答我,要不要走?”
他指的是离开京城。
如果可以,谢幼萝是想的,京城里能叫她留恋的只有裴珩,自然是裴珩在哪她便在哪。
于是点点头。
“好,等这件事结束,我们便离开。”
“去哪?”
“晋州吧,你爹娘不是都在那里?”他想起之前谢幼萝还担心清明时节自己不能为爹娘扫墓。
“嗯。”谢幼萝眼角微润,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选择去这里,这个地方留给他的回忆,并不是很好,“到时候我们把你娘的墓迁到我爹娘附近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同时祭拜了。”
“好。”
两个人谋划着之后去晋州的事,以及大婚一事也准备到了晋州再细细操办。
用了晚膳之后,裴珩陪她到了亥时,谢幼萝有些犯困,却见他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硬撑着,生怕自己睡着了。
这时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裴珩抱着她大步走向床铺。
一旁侍立的碧云见笑着状忙招呼其他人同她一道退了出去。
“你——”谢幼萝被他轻轻放在床上,结果发现他也跟着躺了上来,一时间脸红耳热,说话都紧张了起来,“我自己能睡。”
裴珩将这别扭的人儿捞进怀里,“我不能。”
“啊?”谢幼萝不敢动弹。
两人虽处一个屋檐下,这段时日来很是亲昵,但从未这般躺在一处。
“这段时日有些累,陪我歇息会。”
谢幼萝听了这话,便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她转过身,摸着男人硬朗的下巴,乖乖点了点头,“好。”
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忽然都不说话了。
谢幼萝哪里顶得住他的目光,很快低下了头。
她的耳朵微微泛红,整个人娇娇小小地缩在自己怀里,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以及一股淡淡的香味。
裴珩眼底疲累散去,染上一抹莫名的情绪。
谢幼萝还未反应过来,裴珩便已经低头在她耳朵上轻轻碰了碰。
她整个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裴珩眼尾挑了挑,唇角微弯,微凉的指腹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处来回轻抚着,时不时触及她已经红的滴血的耳垂。
他是故意的。
谢幼萝抹了水胭脂般的小脸抬了起来,气鼓鼓地又不敢不好啥意思说什么。
“怎么,不舒服?”他故意道。
谢幼萝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忽然趁着他不注意,上前在他脖颈处咬了两下。
这次她没有用力,只留下两个淡淡的痕迹。
只是她才想躺回去,便被裴珩一把按住。
男人一手掌着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脖颈上,一手去抚她纤薄的肩背。
修长五指一寸一寸往下滑,最后落在腰间深陷的位置。
他稍稍用力,却听谢幼萝轻声叫了出来。
男人微沉的声音落在耳侧,“还咬不咬了?”
谢幼萝呜呜两声,“不不咬了。”
明日还有事,裴珩晓得她也困了,便不再闹腾,他压着自个体内的躁动,将红着眼的谢幼萝重新搂在怀里,“谢幼萝。”
谢幼萝心脏跳的猛烈,正在慢慢平复,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微喘着气胡乱应了一声。
“你很记仇。”
上次也是这般,在自己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谢幼萝有些心虚的掰着他的手指,“我这是以彼之道还彼身。”
身后的男人嗤笑出声,在她头上抚了抚,“睡吧。”
许是有裴珩在,谢幼萝这一觉睡得很沉。
等她醒来时,身侧是空的。
碧云听到动静进来,边替她拿衣服边道,“姑娘,三爷进宫去了,说是让你睡到自然醒,不让我们叫你,三爷待姑娘可真好。”
谢幼萝听了,只是笑笑,洗漱的空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晌午了。”
话音才落,厨房那边已经有人送了午膳来,谢幼萝没有胃口吃,她心里惦记着裴珩,只好派碧云去打听消息。
碧云去的有点久,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姑娘,不得了了,听说宫里起火了,被烧的宫殿正是那位备受宠爱的贵妃娘娘的寝殿。”碧云拍着胸口道,“那浓黑的烟火=隔着宫墙都能远远瞧见。”
看样子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进行着。
“那就好,那就好。”
碧云愣了,“......”
这场大火,直到下午才彻底熄灭。
听闻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贵妃没能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人找到时,只剩下一具焦骨,从此香消玉损。
外头更鼓敲了三声,裴珩才从外头回来。
谢幼萝等在花厅,整个人困极了却不敢睡。
他这次出去的太久,办的事太危险,她相信他能办好,但是见不到他人,她实在难以安心入睡。
当裴珩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时,谢幼萝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男人分明疲累得很,却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她,脸上很是不悦,他怪她等到这般晚。
谢幼萝认错讨好地在他怀里蹭了两下,“我是担心你,以后不会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这般温顺的模样,裴珩哪里还有气,一路回到屋内,将人放在床上,他起身要走,她拉着他的袖,“你去哪?”
裴珩摸了两下她的脸,“去洗一下。”
外头走了一天,一身的烟灰尘土,他素来爱干净,哪里能忍。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洗好回来,躺在她身侧。
谢幼萝下意识地依偎过去,小声道,“可是都妥当了?”
裴珩点头道,“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他迟疑了片刻又说,“阿萝,我们过两天便走吧。”
“好,我都听你的。”
她才说完,头顶上方便传来一阵沉沉的呼吸声,她抬头,裴珩竟已经睡着了。
想来是累极了。
两日后。
他们启程去了晋州。
马车驰骋在官道上,扬起阵阵灰尘,马车里两道声音此起彼伏。
“我写了帖子到凉山书院,届时请陆先生来给我们做主婚人。”
“好。”
“萧辞和沈宝蔻也在江南,你若是想她了,我便带你去见她。”
“好。”
“除了好,你还会说什么?”
“嗯,谢谢。”
“为何?”
“让阿萝有家了。”
“傻瓜,以后还会有更多,比如我们的孩子。”
“好。”
“阿萝,那我们到了晋州便成亲。”
“好。”
————-全文完——————
阿萝和三爷的故事就到这里啦,接近两年才写完他们的故事,为了谢谢大家一直不离不弃,评论区发个红包吧。么么么~~
番外还在犹豫要不要写~~
下一本目测十月会开,已经在存稿了,是铺铺五年前刚写文时就想写的设定~~~~
《被权臣篡位之后》,娇软女帝vs疯批权臣,感兴趣的话可戳专栏收藏哦,么么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大结局~~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