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哥罗德·莫顿的表现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其中表现最明显的，当属坐在他旁边的下属“讨厌鬼”。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外套，袖子和口袋边缘绣着火焰般的花纹，一重复一重，就像是金红色的海浪。三层火焰纹，是荣光教会辉煌座中级执事的标志。

辉煌座的执事手里紧握着“第七圣物”，身体克制不住地阵阵颤抖。

——那是恐惧。

辉煌座的执事怎么会害怕他们的次席？

玛丽安还记得自己最开始遭遇荣光教会时，这些人唯“悲苦猎人”马首是瞻的模样。教会成员的守望相助，和同仇敌忾，让一直习惯独身行动的“游记术士”头痛不已。那段时日折磨让她产生了一种“东部联盟和荣光教会发生冲突，简直是以卵击石”的想法。

显然“悲苦猎人”状态非常不对劲。

“别过来，哥罗德·莫顿！”

玛丽安手中拖着的书册直接浮在了空中，拉着杰尔德后退了一步。

哥罗德·莫顿根本不在乎他们警惕，他说：“斯图尔特女士，你诅咒过他吗？你曾经为你的盟友祈祷过吗？”

“阿默尔·蒙蒂利亚能够听到所有关于他‘诅咒’和‘祝福’。”

“你的声音只要被他听见，他就能根据根据里面的联系定位到你。只要他想，你就会成为他的施法媒介，或者魔法道具……”

他如此说着，往外面一指：“比如现在的赫罗斯。”

哥罗德·莫顿感叹：“就连我们的教皇大人，我们的国王陛下，光明座的执掌者，都拒绝给他册封。蒙蒂利亚世袭的爵位到了‘生时容器’这一代，居然一个册封仪式都没有，在整个帝国都是传了很久的笑话。”

玛丽安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她拉着杰尔德的手不住的颤抖，悬浮在身前的魔法书册也不住摇晃，岌岌可危，仿佛马上就要落到地上。

她压着凝涩的声音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要问你们，”哥罗德意味不明地说道，“你们的大公究竟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和他达成结盟，让他心甘情愿成为你们监秘会的小小兵卒。”

“……”

“你不是哥罗德·莫顿！”玛丽安沉默许久后说道。

“游记术士”的声音好像是从嗓子里强行挤出来、从牙齿缝隙里钻出来的，里面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她面前的书册——和她联系最紧密魔法道具，“记录者的诗歌集”自发地开始疯狂翻页，却始终没办法翻到她想要的那一页。

她拼命地开始激发魔力，开始透支性的压榨自己血脉和灵魂的力量之源，她脸上的皮肤开始裂开，血管干瘪脱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始老化。

然而却无法撼动被加诸在她身上的禁制半分。

同样的不只有玛丽安，还有杰尔德，以及那个手持“第七圣物”的辉煌座执事。

他们的双眼在这一刻真正的被无尽的绝望所淹没。

“砰”，“哥罗德，莫顿”一枪打死了坐在地上的中级执事。

子弹从执事的脑袋里炸开，变成黑色的火焰，瞬间将他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了宛如羽毛纹章的“第七圣物”。

“游记术士”的魔法道具“记录者的诗歌集”终于停止了翻动，停在了它的主人需求的那一页。

玛丽安眼睁睁地看着那上面记录满的文字被无形的力量搅动成了一团。

最后变成了一句让她如坠冰窟的话。

“恭喜你，猜对了！”

“哥罗德·莫顿”悠闲的伸手拾起了地上的羽毛纹章，荣光教会的“第七圣物”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开始变黑，而他的手掌、乃至整个右臂都发出了一阵焦糊的味道。

“依耶塔娜·沙弗斯的裁决领域总是这样的慈悲，没有准确的攻击命令，它连指定的目标都不会杀死。”

短短片刻之间，“哥罗德·莫顿”的整条手臂完全变成焦炭，碳化的手臂自肩部断开，化成簌簌灰烬，“第七圣物”又再次落到地上。

玛丽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荣光教会的圣物，求生欲让她根本抑制不住对“第七圣物”的渴望，然而她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哥罗德·莫顿”失去了一条手臂，居然还笑得出来！

那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靠，他仿佛对此没有任何意外。

“放心，斯图尔特女士。我什么都做不了。”

“‘忏悔位’的慈悲不会马上消灭我，她也不会允许我离开这个空间。审判虽然因为缺少法官而暂停，却远没有终止。我想离开这里，还需要你的帮助才行。”

他的声音亲切而优雅，带着谦虚和尊敬：“‘怠惰之王’的眷者小姐，‘斯图尔特’的血脉继承者，请允许我——以利·纳撒尼尔·斯利奇，向您提出请求……”

玛丽安感到身上的禁制逐渐加重，她尝试外放的魔力被向内挤压。

那些冲爆她血管，撕裂开她皮肤的魔力被无形的外力拉扯，然后强势的塞回了她的身体中。

她拉着杰尔德的手变得格外粘腻又沉重。

他们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请求您帮助我，”

无形的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而来，不断的挤压她。

“……请求您给我时间的力量，”

一点一点。

磋磨掉多余的棱角。

一点一点。

压平所有的空隙。

一点一点。

将意识、灵魂和血肉凝聚在一起，挤压成小小的一团。

极端的疼痛随着意识的磨灭一起散去。

连回忆和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请求您为我奉上一切。”

玛丽安·斯图尔特·西德尼和杰尔德·西格在“第七圣物”的领域里，在以利·纳撒尼尔·斯利奇谦虚而礼貌的请求声中，被挤压成了一块石头。

——

埃托里奥港口。

阿默尔·蒙蒂利亚站在海滩边，眺望着前方被“焚烧位”赫罗斯蒸发掉的大半海洋。

他的前方是干涸的土地，他的后方是漫天火海，“焚烧位”化作的恒星所带来的高温让埃托里奥的建筑成片的燃烧了起来，想来不过多久，那古朴的小镇就会彻底变成一片光秃的废墟。

“怎么了，亲爱的？我们不是已经感应到‘痴愚’的方位了吗？”西迪问。

“没什么。”

灰眼睛的调查员扯掉了一根故意攀上他脸部的触手，结束了短暂的思考。

“我听到了一些找不到源头的声音。可能是荣光教会的人，或者是埃斯蒙德的力量。并不碍事。”

昨天太困睡着了，早上爬起来赶了一些。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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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下午 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