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个月前,圣西娅公国边南出现了不明原因导致的空间错位,“传说级神秘”沉睡之镇埃托里奥显现。斯图尔特家族的“游记术士”玛丽安·斯图尔特·西德尼带队前往“沉睡之镇”埃托里奥,对这个存在于空间缝隙中的遗失小镇进行标记,并将空间坐标交给了神圣拜伦斯帝国东部联盟主管所有神秘的监秘会。
一周前,圣西娅大公府邸书桌上出现了玛丽安·斯图尔特·西德尼的求助信,内容大致是:他们一行人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需要人手帮忙。“游记术士”提供的交通手段并非她最擅长的空间魔法,而是通过邮寄的方式给圣西娅大公府邸寄了一张船票。
一张从神圣拜伦斯帝国边南的最大的港口——“终末港口”费朵拉到无名小镇埃托里奥的船票。
短短一个月时间,突然出现的传说级神秘“沉睡之镇”埃托里奥已经变成了人们记忆里地处圣西娅公国边南的偏远小镇。斯图尔特家族嫡系一脉的佼佼者“游记术士”,变成了小镇年轻人口里的“西格太太”,与其同行者无人生还。
现在,阿默尔在“西格太太”推荐的旅馆里看到了让他分外眼熟的施法痕迹。
荣光教会辉煌座首席“焚烧位”赫罗斯·斯库尔所的拥有最高感染级的无上神术“熔炎净世”,被完全灌注在一个小旅馆狭窄的走廊里。
阿默尔送走旅店老板卡洛斯之后,回到座椅前,将这半日的见闻和自己的推断全部记录在了笔记本上,这是他维持正常思维必要的一些小习惯。
在安静独处的时候复盘近日的行为,记录总能方便他理清思绪。
“你对‘怠惰’还记得多少?”他问身体内的囚徒。
“大部分都是你知道的那些,亲爱的。我们自规则赋予生灵**的那天起分离,彼此之间便再无感应,‘祂’寄居在了空间碎片中顺从规则的引导,在‘物质界’和‘构想界’的夹缝中轮转漂泊,我则在的‘构想界’和‘物质界’交会之处建立了领地。我们彼此从不见面,也不会在各自遭遇到不测时施以援手。”
“所以你不知道祂的情况。”
‘生时容器’的开关被恶意刺激了几下,身体回馈的反应让阿默尔笔尖微顿,他熟练地避免了在笔记本上留下墨渍的可能。
西迪显然有些不大高兴了。
“亲爱的,我们曾经是同一个存在,我曾经是祂,祂过去也是我。我知道祂在想什么,我也知道祂喜欢什么。你得多给我一些表现的机会。”
阿默尔将滑落到眼前的头发别在耳后,继续做自己的记录。
[通讯魔法的灵性网路受到干扰,和监秘会的联系已断开。血缘之间的感应受到相同的影响,无法联系到蒙蒂利亚的祭坛。与玛丽安·斯图尔特·西德尼的通讯魔法处于正常运转状态,这种干扰可能只局限于个人,也可能只限定在埃托里奥的范围内。应该是‘怠惰’的权能。]
[已确定:这里发生过一场战斗。其中一方为教会七座之一辉煌座首席“焚烧位”赫罗斯·斯库尔。根据法术痕迹推测,其中某一方具有干扰空间和时间的能力。]
[可能属于“怠惰”,也可能是“游记术士”。]
阿默尔的笔停了一会,然后直接划掉了刚刚写下的判断,重新又写了一遍。
[现场发现无上神术“熔炎净世”痕迹,确定施术者是“焚烧位”赫罗斯。根据“熔岩净世”活性状态,判定其对手擅长延迟魔法,另一方应为“游记术士”玛丽安·斯图尔特·西德尼。]
[赫罗斯不擅长空间魔法,“游记术士”的实力和辉煌座首席相差巨大,排除其用空间魔法封锁“熔炎净世”的可能。]
[据说“沉睡之镇”埃托里奥遭到破坏之后能够一夜复原,其空间上的变化可能源于“怠惰”的化身埃斯蒙德。]
阿默尔的视线在“怠惰”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在末尾标注完日期,他将笔记本收到了行李箱里,对着不住干扰他的囚徒说道。
“帮我维持‘容器’完全激活状态。我们现在准备出去。”
他喋喋不休的囚徒声音一滞,“夜晚在陌生的地方闯荡并不安全,你可是答应了‘小朋友’要好好休息。”
“夜晚在‘焚烧位’的领域中更不安全。游记术士的显然没有办法处理‘熔炎净世’,‘怠惰’不会为此而行动,无上神术被压缩在一条走廊里,只要斯图尔特延迟魔法失效,它就会完全爆发。赫罗斯个人的力量不足以突破‘传说级神秘’的灵性干扰,但他却能在埃托里奥释放无上神术,你说这里说究竟藏着多少辉煌座的人马?”
阿默尔的囚徒满口无辜,答:“不知道,亲爱的。”
“你准备从哪里出去?”
“正门。”
阿默尔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枪套和弹夹,确定子弹和手-枪上的附魔正常运行,然后穿上大衣,带上黑色的羊羔皮毡帽,直接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几乎化成实质的能量聚集物,那些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光团将走廊挤得密不透风,它们不断膨胀着,不断变大,只等着哪一天冲破限制,完全盛开。
它们挤进、填满他“生时容器”的每一寸空隙,然后直接穿过了阿默尔的身体。
模拟和同化的能力被最大程度的激发,“生时容器”的灵性结构自发地完成了某种转变,成为了“焚烧位”的无上神术“熔炎净世”的一部分,脚步声、呼吸声、衣物的摩擦声,都随着形态结构的变化,消失得一干二净。
无法被时间上的存在观测,无法被空间上的存在捕捉,于可见者面前自动被归为“它”的同类,在不可见者面前则被划为尘埃的一点。
这就是蒙蒂利亚家族最高血缘魔法——“生时容器”。
“亲爱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这个能力了。”
“生时容器”的囚徒在他的看守面前委屈抱怨道,“你应该是属于我的,亲爱的,你的一切都应该为我填满,而不是被其他的东西。”
因为“容器”激活而完全变色的触手试探性的伸了出来,勾住了阿默尔的脖子。由于即将外出,它们贴心的缩小了好几倍,紧贴着皮肤的肌理,缠缠绕绕,乍一看像是什么刺青或者彩绘。
阿默尔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他穿行于化为实质的光芒中,准确的从成片的、几乎实质化的光里找到楼梯入口。
旅社一楼大厅的魔能灯随着老板休息被全部关闭,走廊的光芒在入口处完全消失,出了走廊,从楼梯到大厅全是黑黝黝的一片,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只有微弱的风声。
只有从旅社窄小的门口传来的、细微的风声。
阿默尔在楼梯口稍微停留了一会,当他的脚步踏入旅馆一楼大厅,这寂静中就又出现了别的声音。
吠陀旅社一楼座钟的指针便“滴答滴答”走动了起来。
现在是傍晚6:00,黑夜已经在埃托里奥降临。
旅社老板卡洛斯似乎陷入了熟睡。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