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禄凰宫。
禄天神倚靠在躺椅上,萦绕在脑海中的一个疑问,阿蒲女怎么越大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怎么长得越来越像驮驽娲……”不知不觉间这句话脱口而出,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大天太后呢喃着。
“祖母,您是在说谁呀?”苜蓿上神打断大天太后的思绪。
“苜蓿……你怎么还没回去?”大天太后对这位天后的妹妹并无太多好感,如果不是先帝坚决要求她姐姐嫁入天家,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又怎能踏入天庭呢?
“哦~~是祖母您这的花海迷人眼,让我躇足停留欣赏花朵。”
“花朵?我这里的花,与你姐姐那的无疑都是同品种,这有什么好看的?”
“自然是太后细心培养的花,才能让人流连忘返。比如……您最心疼的小孙子。”
“你怎么提到他呢?”大天太后自然知道苜蓿上神说的是谁。
“我知道,您一直以来对我这种人嗤之以鼻。但苦于我是天后的亲妹妹,不好说什么。这么晚打搅,就是想跟您老人家赔不是。”言罢,跪在地上向大天太后磕了几个响头。
“哎呀,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
“您不原谅苜蓿,苜蓿是不会起来的。”
“唉......原不原谅又怎样?他还是要去无垚山。”
“在天界里,各族上神怎能会让自家小辈去冒这个险,只有蒲碧天殿下才能完成。首先,他无父无母没有靠山,唯一的靠山还在南方攻打蠪侄。即便歓虹王归来,对此也束手无策。再者,上神们对这位殿下颇有微词。”
“哦......你说说看,怎么个微词法。”
“这位殿下从出生就自带宿命,不能像正常孩童能待在天界,常年居住在神树内。而后他又与大天鬼颇密交,再是当年为何突然从神树出来也是谜。又因何知晓阿妥拓御,他又练了几层,会不会危害天界。”
“阿妥拓御?”
“是啊,这种舞蹈危害,祖母您是比谁都清楚的,对吗?”
回想,在那个人的生命结束之前,在熊熊大火里尽情地舞动着‘降灾’中的‘毁灭’。他的眼神是如此决绝,令人胆寒。是自己导致了他的死亡,是自己玷污了他所珍视的爱情。
“祖母,祖母。您在想什么?”苜蓿上神看出大天太后在神游仙界。
“呃......没...没什么。”
“那么苜蓿不打扰祖母休息了。”欠了欠身便告辞。
大天太后颔首回应。
苜蓿上神见大天太后对阿蒲女产生了疑虑,她的嘴角却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随后,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泽翊宫,云熙殿。
一缕青烟从窗外飘入云熙殿,轻轻落在床榻上。清风拂面,殿内烛光摇曳,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而祥和。床幔被缓缓拉开,露出塌上少年安详的面容。他呼吸均匀,仿佛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青烟在蜡烛的照耀下逐渐凝聚,化作一个俊美的男子。他的侧颜如刀削般峭壁,流露出一种寒意。幽深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一切,雌雄莫辨的少年在他眼中仿佛是整个世界。
他轻轻地坐在榻沿,目光始终不离熟睡的少年。他的脸上原本冷若冰霜,但此刻却被少年融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微笑。这个微笑,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温暖而柔和。
这一幕,仿佛时间静止,只有他们两个存在。男子眼中的温柔与少年的安详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少年的脸庞,仿佛一个寻找慰藉的小孩。
良久过后,他缓缓起身离开时,衣袖被人扯住。
“是你......回来了吗?”
少年在梦境中隐约感到有人在轻轻触碰自己的脸颊,那种触感温柔而熟悉。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努力地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孔,却只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轮廓。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那是久违的亲近感。
“……”无言以对,也不曾回头一瞥。
“你定是厌弃我了,不肯见我。”他喃喃自语,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然而,那个人并未察觉,他的目光早已远离。
“不是厌弃,也不是不愿见你,只是…我们…”
“我们…我们什么?是不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气愤之下,他立刻坐起身来,大声质问那个人。
“……”他蹙着眉头,紧握着拳头,但始终没有回头。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每次你的反应都让我惶恐,我敬畏你,生怕会不小心惹你生气。我曾试图与你保持距离,你却说我疏远你;当我试图亲近你时,你又说我刻意讨好你。你到底要我如何做?”说完,他上前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那人的腿。
“你起来。”他皱眉撇眼看向泪眼汪汪的少年,语气中透露出不满。
“我……我并不想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能让我见见你呢?我现在已经喜欢上你了,你为什么还要一味地疏远我呢?”
“快起来!我不想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他大声呵斥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不,你不让我看你,我就不起来。你难道不要你家小君了吗?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一直在等着你。可是你却这样不理我,还跟我置气。你当初是怎么承诺的?你说会爱我、宠我,让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我并没有说不要你,只是……你与四哥……”
“我和四殿下之间真的没什么,我又不喜欢呆子,更不会喜欢年纪比我大很多的男人。我一直以来爱的都是你。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误会。虽然我和四殿下走得近,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他。我知道了......据说四殿下也消失了几天,而我正好在那段时间去别处游玩,他们就到处胡说八道,无稽之谈。”说完,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试图强装镇定。
“我独自在天界,失去了你的庇护,他们可以随意践踏我,散播谣言,我并不在意。然而,他们竟然在你面前搬弄是非,企图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真的束手无策。我的一张嘴,怎能抵挡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呢?”我心里很清楚,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反而我觉得高兴,因为这也意味着泽郎你终于回到我身边。
“你这小嘴真是巧舌如簧,”他无奈地笑道,“我承认,你说的那些话我是没办法一一反驳。但你要清楚,若事实是真的,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紧紧地扶着少年的手臂,用力地将其拉起。眼神如刀,仿佛要将对方活吞了一般。他的手上的力气也大了几分,仿佛要将少年捏碎一般。
‘我并不介意再次对你进行惩罚,让你再次陷入癫狂,这样你就完全属于我了。’
"嗯...我明白,从今往后,我会把目光全部聚焦在你身上,不再被其他男人所吸引。可好?
“嗯…我知道,以后别的男人,我看都不看一眼,可好?”少年宛如一只温顺的小兔,以他独特而俏皮的方式,引得歓虹王欢笑连连。
“乖~你是我心中的宝贝,我珍视的人儿,我可爱的兔子,我的阿蒲,我挚爱的妻子。”
“好~呵呵~我愿意成为哥哥的宝贝,哥哥的娇俏兔子,哥哥的阿蒲,哥哥的妻子。哥哥,你知道吗?我深深地爱着你,所以,请不要轻易地把我抛下,好吗?”
“嗯…好!我不会的。”我会珍惜我们的感情,不会轻易放弃的。
“哈哈哈~我也非常期待能与你早日结为夫妻,从此我们便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好…”
少年在睡梦中缓缓苏醒,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向窗外。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他微微皱眉,低头苦笑,自言自语道“居然还是夜晚啊!”
他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中,那个梦是如此真实,仿佛那个人真的回来了。他试图分辨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却发现自己的心已经无法平静。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激动。然而,那人的身影却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少年不禁想到,是太想念他了吗?才会在梦中出现这样的场景。可是,那个梦境如此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他再次看向窗外,夜色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否真的回来过,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深深地触动了。
他轻叹一声,思绪万千。
少年冲着偏屋叫唤着,鸟鸟急匆匆地进来,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有何指示。
少年哑着嗓子问道“现在几时呢?”
鸟鸟回道“回小殿下,现在是丑时过半。”
“哦......居然才丑时呀......”听到丑时时,少年又悠悠地低下头。
“小殿下,您这是怎么呢?发梦魇了吗?”
“唔......没有,我太想泽郎了,为何他还没有回来?”
“小殿下,您睡前看了殿下的信,为何不回信呢?”
阿蒲女想了想,便对鸟鸟说道。“嗯,速取笔墨来,我这就回信于他。”
“诺。”
不多时,鸟鸟便取来了笔墨,阿蒲女在矮案上开始挥毫书写。
‘得书之喜,旷若复面。南方战况喜人,吾乃盼君早日归朝,与君喜结连理。然,不日。吾讨伐无垚山之主八岐大蛇,再归时,吾定穿红嫁衣,与尔携手。临颖依依,不尽欲白。一一君殿,蒲碧天。一一元启三千年十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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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的前一天,阿蒲女与葵之正在天界花苑游玩,却意外地遇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玄鯥王帝鳶天。
他被玄鯥王带到一处人荒无人烟的地方,玄鯥王满脸愁容地盯着他,再一次询问“碧天斋,你当真要去无垚山?”
“正是。”阿蒲女并不想与对方多说什么。
“你根本不知道娲陀迦的厉害,她本就对我们天族视为仇敌,如今你又要动她的后代,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地?她一个柳仙族,我还怕了她不成?虽然她是人间造物主,但我可是天族上神。四殿下,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吧。”阿蒲女甩开那人的手。
“我不关心你,谁来关心你。十二弟吗?他现在还有自顾不暇,怎会有多余的闲心关心你呢?”
微风轻轻拂过,树叶轻轻飘落,淡淡的花香悄悄地飘进了谁的心坎里。
阿蒲女抬眸望向他,着实心里不快。
“吼~那就多谢了!你......是要帮我吗?不过你要知道,我可不是那种会回报别人的人~”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只要与你同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回报。那么,你愿意吗?”他严肃地看着阿蒲女,等待着他的回答。
“哈哈~我又没说不同意啊?呵呵~不过…你可别再对我做那档子事了,我已经向你父上提议,回来便同泽郎成婚。你明白嘛~四殿下~”他对着比自己高大的男子娇媚地撒着娇,还拉了拉他的衣袖。
“我……我知道,就算只是守在你身边,我也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他心里猛地一沉,就像一颗石子掉进万丈深渊,没有回音,不知所踪……
“呵~你可真痴情啊!不过,可惜了,我不是你所谓的那朵白莲花,亦不是看似单纯的小兔子,…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也许我会真的爱上你,你温柔体贴,比泽郎更懂柔情,从不让我感到害怕,反而让我更加想要亲近你。但是,我这个人吧,心眼小、自私,已经有了泽郎,实在无法再容纳你了。你可明白?”他狠心地甩掉了玄鯥王的衣袖。
“明白,你不心悦我,但是我心悦你就可以了。我的心眼也很小,只能够容纳下你一个人。”
阿蒲女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嗯,你这人呐,可真痴情。”他手指轻轻地戳了戳玄鯥王的胸膛。
“那也是对你!”他抓住对方的手。
“噢!是吗?嘻嘻~不过…鳶哥,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怕我利用你,然后再把你卖了吗?”
“我不怕你利用我,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会为了利益而出卖朋友的人。”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至少,你不是我的朋友。’
“呵呵~鳶哥,那希望你没有看错我~”
“我不会看错你的…你是…”我心中无法触及的…
“是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明早记得来就行。”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玄鯥王眉头紧皱,目送着离去的人,脑海中回荡着对方的话,心痛如刀割。这人心真狠,说出来的话和那犹如桃花般的容颜完全不相符。
不过,只要能守着他身边,便会心安。那几日的偷来的欢愉,是自己这十几万年从未得到过的满足,蛊惑这个静下来的心再次躁动。
想着那人在身…极尽诱惑,魅态撩人,欲罢不能,滋味犹在。可不过那人又说了,不能再碰他,便也随了他意吧!
虽然,心中有百万个不愿意…
也许我真的栽在这个只有四千岁的小娃娃手里,成了他的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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