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三章

在广袤无垠的雪原上,一群人如狼似虎地围攻着阿蒲女。他们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落在阿蒲女身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厮打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宛如冬日里的雷鸣,震人心魄。阿蒲女虽竭尽全力反抗,但人群众多,她的双手如同薄冰,难挡汹涌的潮水。

目睹此景,葵之疾步冲向汹涌的人群,试图从人群中解救出阿蒲女。然而,就在她即将触及阿蒲女的那一刹那,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如恶魔般咆哮,狂猛地席卷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葵之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震惊得目瞪口呆,她眼睁睁地看着阿蒲女被狂风无情地卷入其中,身影在风雪中瞬间变得模糊,最终完全消失在苍茫的雪原之上。

葵之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站在那里,任由风雪打在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你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阿蒲女愤怒地凝视着那白得刺眼的铡刀。

“贵主,您身负的血脉,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触及。然而,天神已下旨意,要取您性命,我等虽心有不忍,却只能遵从神谕,无法抗拒。”族长抬起头,凝视着阿蒲女。

“天神?究竟是哪位天神胆敢妄动,意图加害于这位圣人的未来女婿?”

“此事非您所能干涉,天神的旨意不可违抗,更不容延误。”族长挥袖一挥,他的身后立刻出现两名魁梧的大汉,他们如抓小鸡般将阿蒲女控制住,押着他走向那冰冷的铡刀之下。阿蒲女挣扎着,但他的力量在那两名大汉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你们如此行径,必将遭受报应,必定会有报应的!”阿蒲女声嘶力竭地呐喊,双腿也因恐惧而发软。

“报应之事,无需贵主挂怀。”大汉冷漠地回应。

阿蒲女被压在沉重的铡刀之下,汗水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襟。他的喉咙里仿佛卡着一根难以吞咽的硬刺,使得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只能紧闭双眼,任由黑暗将他吞噬。

随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命令,阿蒲女的心猛地一颤。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飘然升至半空。他紧闭的双眼此刻缓缓睁开,眼前的景象令他难以置信。

他低头望去,只见那些曾对她挥舞刀刃、面露狰狞的人群,此刻竟然化作了冰雕,他们的表情依然停留在之前的雀跃与惊恐之中,但身体却已经僵硬,无法动弹。

他试图飞向冰雕,然而,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他,使他无法飞向冰雕。倏地,天空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雷霆在耳边炸开。那是雪崩的征兆,一场灾难即将来临,巨大的雪块从山巅滑落,伴随着轰鸣。以为早已身首异处的他,化作了游荡的亡灵,那汹涌的雪崩对他来说,宛如无物,毫无威胁。

然而,突如其来的庞大雪球,犹如一头失控的野兽,瞬间将他裹挟其中,形成了一个冰冷的囚笼。他被困在这个不断在狂风中翻腾、撞击的雪球之中,每一次的碰撞都犹如千钧重锤直击心扉,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他竭尽全力,试图挣脱这个束缚着他的冰冷囚笼,但每一次的挣扎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犹如蚍蜉撼树,无法撼动那坚不可摧的雪球分毫。随着力量的逐渐耗尽,他终于在无尽的恐惧中陷入了昏迷。

话说此刻,葵之孤身一人,在茫茫雪域中艰难地搜寻着阿蒲女的踪迹。雪花纷飞,将她的身影映衬异常孤独。就在这片银装素裹之中,一道突兀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葵之的前方,如同夜色中最深沉的梦魇。

黑影缓缓靠近,发出阵阵低沉而嘲弄的笑声,在空旷的雪地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汝犹在此寻觅何物?彼人早已为吾所挟,裹于雪团之内,此刻应已滚落至下一殿阙……抑或已越界至他途矣。”

“越界?下一道!”葵之惊恐的盯着那团不断翻腾的黑烟。

黑烟并未言语,只是发出阵阵嘿嘿的怪笑,如同夜枭之啼,诡异而阴森。葵之瞪大双眸,紧锁眉头,望向这团不祥之物,仿佛对着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大雪球悠然滚动,其轨迹穿越了诸多奇异的殿中。首先抵达了虎虎婆殿,那里寒风凛冽,令人生畏,人们的嘴唇被冰雪封印,唯有喉间震颤的低吟,在空旷中回响,诉说着不屈。随后,它缓缓经过优钵罗殿,只见众人身体身形僵硬,面色惨白,身体被雕琢成一幅幅凄美的“青莲花”。再向前,大雪球踏入了钵特摩殿,这里的极寒更甚,人们身上绽放出触目惊心的红莲花,那是肌肤被冻得通红的惨烈景象,每一朵都诉说着绝望。最终,庞大的雪球在摩诃钵特摩殿这片冰封之地驻足千年,这里仿佛是世界尽头的哀歌,除了回荡着死寂般的哀嚎,便是皮肉在极寒中缓缓撕裂的细语。这里的人,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他们不再是行走于世的生灵,而是化作了这极端环境下最触目惊心的艺术——爆裂的人肉花朵。

当葵之寻至此处,映入眼帘的,是同样饱受摧残、遍体鳞伤的身影。阿蒲女的身体仿佛也融入了这片绝望之地,成为了另一朵惨烈的花朵。

硕大的脑袋驮着陷入深度昏迷的阿蒲女,另一颗则稳稳地负着葵之,两者在无尽的苍穹下,两者于云间翱翔又适时停歇,历经了三千载的光阴流转,终于离开极寒的摩诃钵特摩殿,踏入炽热无比的八热道。

……………………

破煞道。

银丝如雪的白发男子,面容清癯,宛如池中静绽的莲花,不染尘埃,静谧地端坐于案前,目光温和地落在手中的卷轴上,他的右手轻轻拨弄着念珠。在他身后,一只形态奇异的九耳犬安静地蹲坐着,不时为主人轻手轻脚地添上一杯热茶,茶香袅袅。

“雅兴不浅矣!汝子正于八热道历劫受苦,而君独坐此间,品茗阅书,悠然自得。”黑紧紧缠绕在他的周身。

“那还能怎么办呢?就算我再怎么心急如焚,也离不开破煞道。更何况,他现在正在八热地狱中受苦,我也爱莫能助。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还有你吗?”诸鸾王淡然的回道。

“哈哈~~汝岂知吾必援之乎?”

“因为他是你的转世,你不得不出手。若他遭遇不幸,你亦将无法在世间继续存在下去。”

“哇~言辞凿凿,然......他日,若尔之珍子欲加害于吾,当如何?”

“绝无可能,他绝不会对你起杀心。”

“此事汝何以知之?非彼之身,安能知其心哉?”

“那你又是如何断定他一定会置你于死地呢?”

“汝岂忘吾乃世尊无上大佛乎?”黑影勾起玩味十足的笑。

……………………

天界,麟天宫

“陛下,前线战报传来,言及大殿下早已私下与魔族暗结珠帘。”娑帔挞边落子如飞,边以闲话家常的口吻与天帝交谈。

“唉,这个老大行事总是欠缺周全考虑。上次的教训显然并未让他汲取足够,如今竟又重蹈覆辙。”

“大殿目前正被十二殿紧追不舍,直至逼入魔界绝境,四面楚歌,恐怕不日之内便将落入其手,难逃法网。”

“如此也未尝不可,正好借此机会挫挫他的锐气,至于小十二将如何处置。”

“毕竟血浓于水,兄弟情深,十二殿在处理此事时,定会念及手足之情,手下留情,不至于太过严苛。”

天帝默然不语,目光凝视凝视着棋盘中的棋子。又说道“碧天,此刻他身在何方?”

“回陛下,小殿下现已安然抵达八热道。”

“竟能踏入八热道,实乃不凡!嗯,待他荣耀归来之日,孤定赐予他尊贵的身份,以彰其功。”

“陛下,您打算赐予小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呢?”娑帔挞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天帝。

“自然,是他应得的身份。”

……………………

蓿糜宫

雍容华贵的妇人,面带愠色,手中几本厚重的书籍被她愤然掷向跪在地上的暗卫,言辞间满是责备“你们这群废物,如何办事的?区区一个南蛮子,竟也奈何不得?真是枉费我对你们的栽培!”言语间,尽显其不满。

“下官已竭尽所能。”暗卫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悄然凝聚,随后沿着他的脸庞缓缓滑落,滴落在衣襟之上。

“竭尽所能,为何还是让他逃脱了?此刻,他已经到了八热道。”贵妇人咆哮道。

“殿下,即便他踏入了八热道,也注定活不久。那里人们彼此仇恨,终日厮杀不断。请殿下放心,他必定难以独善其身,存活无望。”

“噢~我听闻那八热道的第一殿乃等活殿,其内所囚,非等闲之辈。”贵妇人目光灼灼。

“禀告殿下,彼方之境,实为未开化的蛮荒,居民多为未驯化。”

“这地方,当真是妙不可言,令人赞叹不已呢。”贵妇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阿蒲驮吠迦女,愿你在蛮荒之地,好好的享受。如果能亲眼目睹你死亡的表情,该有多好啊。’

……………………

羽鳶宫

“咳咳......婆娑炎,如今碧天斋坐落于何道。”玄鯥王半倚着锦塌,望向婆娑炎。

婆娑炎手捧汤药,轻轻步至玄鯥王身旁,温婉地责备道“殿下,”您怎还未服用这药?身体抱恙,如此拖着,又怎能让人家你半分呢?先饮下这药吧。”

“嗯...只是这汤药尚显温热,我暂且放置一旁,让它稍凉片刻。不过,我方才所言,你且说来听听。”玄鯥王从婆娑炎手中接过汤药,随后一饮而尽。

“小殿下,他已经安全抵达八热道了。请您安心,以他的能力,定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的。”婆娑炎接过空汤碗,随后转身将其递给一旁候着的侍从。

“嗯,如此看来,他的归期应是不远了。”

“怎会如此轻易?八热道之艰险,实非常人所能触及,历来无人能够全程征服,其难度之大,堪称前无古人。此刻,我们应当心怀虔诚,为小殿下诚挚祈福。愿他能够披荆斩棘,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安然无恙地重返天界。”

“那里……真的如此可怕吗?”

““自然是的,等活殿的居民未开化,行为野蛮无常。他们终日沉浸在仇恨与厮杀之中,直至无一人幸存。然而,到了第二日清晨,他们又会奇迹般地复活,继续无尽的厮杀。而对于外来者而言,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旦丧命,便无法重生,只能命赴黄泉。”

“当真如此危险吗?咳咳……咳咳……”玄鯥王听后,不禁一阵咳嗽。

“真是不该跟你说这些,你的身体还未痊愈,一听到他在那边的处境,你又开始不舒服了。”婆娑炎不悦地回应道。

“无妨的,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他在那边究竟过得如何?”

“他在那边过得如何,还需要您这位四哥如此费心操劳吗?十二殿如今即将从边境归朝,往后自有他们的安排。”婆娑炎的话语中带着反讽的意味。

提及歓虹王,他才猛然想起歓虹王的去向,于是连忙询问“十二弟又去了哪里?为何没有去六轮鬼域道陪伴他呢?”

“怎么,您现在又开始关心起您的弟弟了?”婆娑炎继续调侃道。

在一番调侃之后,婆娑炎详尽无遗地讲述了歓虹王如何踏入六轮鬼域道,以及在六轮鬼域道中如何遭受反噬。再叙述了他如何被派遣至边境,以及今日如何在魔界捉拿大殿的种种经过。

“抓拿大哥?这究竟是为何?”玄鯥王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随后又一阵咳嗽袭来。

婆娑炎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细语地说道“你看你,怎么又激动起来了呢?”

“大殿这次的事情,确实做得有些过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对手足下此毒手。”

“此话怎讲?”玄鯥王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显然对婆娑炎的言论感到不解。

“嗯,您可能有所不知,自从大殿与十二殿开始争夺将首之位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或者说,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是彼此的竞争对手了。只不过,您一直在外修道,对于天界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自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婆娑炎想着,在很早之前,这位殿下也是热衷于追名逐利。但不知从哪一天起,他突然就放下了这一切,反而淡泊名利选择远游修道。

“原来如此。”玄鯥王点了点头。

他自然是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少年时,他也曾有过仕途上的想法,但回想起那时大哥看自己的神情都变了,他便深感这些所谓的名利不过是身外之物。

“据闻,大殿不止一次在六轮鬼域道派人企图杀害小殿下。”

“此话当真?!大哥与碧天斋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他下此毒手?”玄鯥王震惊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让十二殿受挫,这样一来,不仅将首之位是他的,就连以后的太子之位也会稳稳落入他的手中。”婆娑炎解释道。

“我从未想过大哥会如此对待亲兄弟,父上若是知晓,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所以,十二殿设局让大殿的真面目暴露无遗,如今大殿已是强弩之末,就看天帝如何处置他了。”婆娑炎缓缓说道。

“你觉得父上会怎样处置大哥呢?”玄鯥王望着面前柔情绰态的婆娑炎。

婆娑炎只是对他莞尔一笑,没有直接回答。

……………………

魔界。

幕帐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近看之下,发现是一位青年怒目圆睁,恶狠狠地扔着桌上的东西,同时大声怒吼着。在一旁的侍卫们都惊惧不已,他们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会触怒这位殿下,从而成为他刀下的亡魂。

“该死的,你们都是一群豚猪吗?居然连帝释天都阻止不了!”青年怒吼着。

“他凭什么能扳倒我?!”

“将首之位本应是我的,太子之位也理应归我所有!按照古礼,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他一个排行最末的,有什么资格来争夺!”青年愤怒地咆哮着。

从帐外,一位侍卫急匆匆地想要进去,但旁人都拉着他,劝他不要急着进去挨罚。侍卫只好无奈地等待着帐内的青年消气,然而过了小半天,青年的怒气依然未消。最终,侍卫只好诚惶诚恐地进了帐内。

“你进来作甚?”青年带着几分不耐烦问道。

阴鸷的声音让侍卫冷汗直冒,他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回大殿下,天妃和几位圣子都已经到了。”

“好,你下去吧。去安排天妃和几位圣子住进城殿。”青年淡淡地说道。

得到回应的侍卫,连忙退出了帐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旁边的侍卫们都围了上来,纷纷询问他大殿有没有对他苛责。

“哎呀哎呀,别再问了,我现在要去城殿了。”说罢,侍卫便一溜烟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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