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监狱

“晨浩哥，江湖救急！”

两个小时后，温晨浩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紧锁了好久，才开口问道：“为子，这是你新接手的案子？”

“不算是，”李为回答，“今天在公司楼下遇到一位老人，她看到我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就把她手里的资料给我了。”

“想不到阿特丽斯这么小的镇子，竟然还有过这么大的一桩案子。”温晨浩撇了撇嘴角，感叹道。

“你知道这个小镇？”李为有些意外地问道。

“嗯，不算太远，大概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去过几次。为子，我觉得这个案子不适合你。一来是这个案子的年龄比你都大；二来是你现在初出茅庐，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么难的案子。”温晨浩把文件放回桌上，劝解道。

“案件的内容我挺感兴趣的。再说了，那大楼保安直接把怀特夫人推倒在地，这已经足够给他们发一封律师函了。其实，我觉得既然遇见了，那也算是有缘分。如果能帮她一把，也挺好的。正如你说的，这是一桩旧案，赢了或许能一战成名，输了也不丢人。”李为一边继续翻阅手里的资料，一边说道。

温晨浩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少看点电影吧，现实世界中哪有那么多一战成名的机会。你还是踏踏实实积攒经验，等着接管你老爸的事务所就行了。”

李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那个乔治·怀特真的有罪，他的母亲为什么20年来从未放弃过翻案？”

“盲目的母爱罢了，”温晨浩不以为然地说，“案子都判了这么久，要是冤枉的，早就翻案了。”

就在这时，李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有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短信内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将手机扔到一旁，沮丧地闭上眼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用双手捂住脸揉搓着。

“又是你老子插手了？”温晨浩笑着问道。

李为腾地一下站起来，愤愤不平地说：“我就没见过这么撇清自己和案件关系的律师！提出指控的证据一看就有问题，稍微查一下肯定能弄明白，结果他偏不让。整天处理些树倒砸房、后院划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律师事务所整天只知道和保险公司打交道，事务所都快改成街道委员会了。”

温晨浩无奈地笑了笑，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递给李为，又给自己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宽慰道：“你也该理解一下李叔叔，毕竟你现在还年轻，还不是独当一面的时候，用这些简单一点的案子练练手也不是坏事。”

李为拿着啤酒，低头看着手中的瓶子，眼中浮现出一丝酸涩的情感：“我不小了，我25岁了晨浩哥，当年我哥25岁的时候，都已经是你们警队的队长了。”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蜡烛燃烧的滋滋作响。烛火摇曳的影子映在一旁柜子上唯一的相框，照片中是一位穿着警服的英俊男子，与李为有几分相似。

李为紧握着啤酒瓶，脑海中浮现出哥哥的身影。在他21岁生日那天，他和哥哥李义一起喝的就是这种啤酒，他们兄弟俩第一次醉得晕头转向，差点在大街上过夜。

“小为，其实查案和啤酒一样，最开始看上去每瓶都一样，但如果你仔细品尝，就会发现每瓶都有些微的不同。有时候，正是这点不同，能决定案件的结果。”这是哥哥李义曾对他说过的话。

李为呆愣地坐在沙发上，十指相扣，低着头沉默许久，突然问道：“晨浩哥，如果我哥还活着，你觉得他会同意我接这个案子吗？”

温晨浩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矿泉水瓶，然后仰起头将水一饮而尽，把瓶子捏扁丢进垃圾桶，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啊？不是说等下一起去吃饭吗？”李为问道。

“我回局里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资料。”温晨浩撇嘴笑着说道。

李为心领神会，连忙抓起外套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门罗维尔监狱内，

一群穿着橘色囚服的男人正缓慢地排队前行。头顶惨白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紧紧禁锢在地上，偶尔闪烁的灯光增添了一丝阴森的气氛。粗铁打造的快餐桌椅被死死焊在地上，桌面被无数罪恶的手打磨得光滑，却依旧没有半点光亮反射。暗黄蜕皮的铁门外，狱警歪着帽子，用从狭窄窗口挤进的一缕光的照射下点燃了一根香烟。

一个深棕色中长发、样貌干瘦的男人显得格外突出。他笨重的黑框眼镜上粘着一块白色胶布，破碎的镜片放大了他左侧眼尾的一道结痂不久的伤疤，颧骨上的淤青和脖颈上清晰可见的掐痕丝毫不影响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嘿，小猫咪，今晚要来我房里吗？”一个梳着脏辫、脸上纹着图案的男人高声挑衅道。

乔治不屑地撇了一眼，带着嘲讽说道：“你是爸爸给你讲睡前故事吗？还是让我帮你查看床底下有没有鬼？”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内一阵起哄。一些人兴奋地用力拍打着桌面，很快其他人也跟上，饭堂大厅内所有人都在用手中的物件发出节奏分明的声音。这是在监狱里的信号，意味着一场较量即将开始。

梳着脏辫的男人一跃而起，窜上桌面，毫不犹豫地跨过几张桌子，随手抓起桌上的餐盘朝乔治的头砸去。乔治本能地抬起双臂护住脑袋，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朝后退了几步，撞到一旁的垃圾桶。他索性抓起垃圾桶，朝着对方狠狠地扔了过去。

脏辫男人明显体力更胜一筹，他那布满纹身的粗壮手臂几乎比乔治的脖子还粗。相比之下，乔治显得像是一个柔弱的猴子。

脏辫男人掐住乔治的脖子，将他拉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干裂嘴唇的纹理和刚修剪过的胡渣，低声威胁道：“你最好看清楚，乔治，无论你怎么坚持，都将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你这个连老女人都不放过的野狗。”

“我没有杀人，从来都没有。”乔治呼吸困难，面颊憋红，额角青筋暴露，却仍旧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放开他，杰森。”角落里传来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

杰森不悦地歪了歪脖子，眼皮一挑，面露不满，警告道：“这没你的事，汤姆。最好赶紧吃光你盘子里的西蓝花，然后滚出去。”

“我说，放开他，你这个疯狗。”汤姆的声音柔软，但眼神却坚定不移。

杰森瞬间像是嗅到了新的猎物，对乔治失去了兴趣。他转身活动几下胳膊，吐了一口口水，朝汤姆走杰森转身活动了几下肩膀，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一步步逼近汤姆，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把一只脚重重地踩在汤姆对面的椅子上，俯身靠近，低声说道：“怎么？你想保护他吗？”

说着，杰森慢慢将手中的饮料倒在汤姆的餐盘里，液体四溅，染湿了汤姆盘中的食物。汤姆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被弄脏的餐盘，然后直视着杰森的双眼，毫无惧色地缓缓站起身。

汤姆一站起来，周围的囚犯们立刻安静了下来，整个饭堂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汤姆的身边几名身材壮硕的囚犯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个个面露凶光，显然对杰森的挑衅极为不满。

杰森歪裂的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烟黄的牙齿隐约可见。他缓慢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经准备好迎接这场对抗。

杰森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狠狠瞪了一眼汤姆和乔治，随后不甘心地放下脚，转身朝着饭堂的另一边走去。

汤姆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乔治，乔治低声道了句谢，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

“4263，有访客。”狱警手中的警棍用力敲了几下铁门，高喊道。

踏入会见室的那一刻，乔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玻璃隔板另一侧的年轻男子。乔治认不出他是谁，但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坚决和锐利，让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将睡前故事和查看衣柜是歪果仁小孩经常让父母为他们做的事情。

*“吃掉西蓝花” 是对挑食小孩子经常说的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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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