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丽斯市中心,一栋三层的红砖公寓楼外,黄色的警戒线将现场封锁,几辆闪烁着红□□光的警车吸引了不少围观者驻足。人们窃窃私语,猜测着这栋看似平静的公寓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比利警长手持摄像机,缓缓推开了三楼的一扇房门。
这是一间狭小的公寓,一室一厅的格局让人一进门便能看见所有设施。左手边的浴室门口挂着风铃,随着风轻轻摇晃,门把手上掖着一条棕红色的毛巾,枯黄的灯光透过老旧的拉环照亮浴室,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氛围。洗手池旁放着一块崭新的肥皂,而水池中沾满血渍的方巾则显得格外刺眼。
公寓客厅里,深蓝色的单人沙发旁,矮桌上的台灯依旧明亮,旁边的拨号电话的听筒垂在地上。房间正中央,掀翻的矮脚椅旁赫然躺着一具女性尸体。法兰绒的袜子只穿了一只,淡蓝色的碎花睡裙被掀起至腰间,惨白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现在是1985年2月6日,上午11:12。公寓内发现一具女性死者。”比利警长对着摄像机低声说道。
卧室门口斜放着一个枕头,西南角的大床凌乱不堪,床尾的蓝色条纹床单被掀起,露出暗粉色菊花图案的老式床垫,上面几处暗红的血渍清晰可见。
厨房门口悬挂的和平鸽风铃一动不动。厨房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圆形的红色高脚椅,椅子上敞开的黑色布包里露出几张附近超市的优惠券。橘红色花纹的地毯上,一半五美元钞票显得十分显眼。炉灶和操作台上散落着一些未清理的餐具,水池内还有几个用过的杯子,显然是有人经常生活使用的痕迹。
“最新消息,市中心爱丽公寓今早发现有人惨死家中。经确认,死者身份为68岁的海伦·威尔逊。”收音机里传来新闻播报。
“海伦太太!我认识她,这个可怜的老女人。”布鲁斯·理查德端着手中的咖啡,坐在沙发上,听到这个名字时,他不禁坐直了身子。
布鲁斯曾在这个镇子上做了几年的警员,对镇上的居民了如指掌。不过,他现在是一名农场主,每日的工作只是喂饱围栏里的那群小猪,生活平静而单调。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认真听了听收音机里的新闻播报,随后拿起门口的车钥匙,快步走出家门。
警局内,比利正与一名同事总结手中的资料。
“死者海伦·威尔逊,68岁,初步断定为机械性窒息死亡。现场发现三处明显血迹,客厅和卧室有打斗痕迹。死者身上有多处防御伤,身体多处骨折,体内有残留,生前显然遭受过Q犯。”年轻警员念着手中的报告,语气中难掩愤怒。
“简直是丧心病狂。”另一名年轻警员忍不住愤慨道。
比利继续说道:“我到达现场时发现,公寓的门没有上锁,初步断定凶手可能是熟人作案,从死者头部被包裹也可以判断,凶手并不想直视死者的脸,这一点也符合熟人作案的心理条件。除了厨房的黑色背包,没有其他被翻动的痕迹,书架上还留有一个装有两千元现金的信封,可以排除入室抢劫的可能性。”
“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判断为2月5日晚10:30之后至次日上午9点之间。她的女儿海丽在晚上10:30离开公寓,并在11:45曾尝试两次打电话给海伦太太,提醒她吃药。第一次没人接听,第二次电话响两声后被挂断。海丽回忆,她离开时曾认真清理过厨房,海伦太太平日有睡前喝咖啡的习惯,但那晚她因为觉得有些不舒服并没有煮咖啡,但我们到的时候,现场的咖啡机还有半壶咖啡,水池里的被子上还残留着痕迹,所以可以断定现场的一切都是凶手所为。”警员补充道。
阿特丽斯的早晨阳光明媚,温暖得让人忘记了昨夜的彻骨寒冷。
布鲁斯驾驶红色皮卡车,停在一户白色房子前。门廊上的白色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木条。半截沙门的网布破败不堪,黑色的把手早已断裂。
“我以为你已经不做警察了?”一个声音传来。
丽莎顶着蓬松的金黄色卷发,隔夜晕染的烟熏妆看起来有些狼狈。她懒散地靠在门口,从紧绷的牛仔裤里掏出一根变形的烟,斜叼在嘴里,打着哈欠问道。
“我现在是一名私家侦探。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布鲁斯直截了当地问道。
丽莎点烟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即耸了耸肩,说:“你在调查威尔逊那个老女人的事?”
“你已经知道了?”
“伙计,今早那该死的警笛声吵得人不能睡觉,想不知道都难。”丽莎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睛答道。
“所以,昨晚你在哪里?”布鲁斯再次问道。
“和男朋友开车去兜风。”丽莎回答,语气漫不经心。
“有没有看见什么?”布鲁斯问道。这个镇子的夜晚活动人员本来就不多,他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些线索。
丽莎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们路过市中心时,看到一辆车从对面开过来,好像就停在那栋公寓的对面。”
“看清楚开车的人了吗?”布鲁斯继续追问。
丽莎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最后的部分燃尽,在木质门框上戳灭,弹向远处。随后,她将手伸到布鲁斯面前,手指捻了捻,意图明显。
布鲁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
丽莎满意地将钞票塞进衣领,靠近布鲁斯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些什么。
警局内,法医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死者左侧第一、二根肋骨,右侧第五、六根肋骨骨折,鼻骨骨折导致呼吸困难而死亡。现场血液中提取到一种B型Non样本,可以确定不属于死者。”警员读着报告。
“B型Non?那是什么?”比利不解地问道。
“这是一种血液中某种抗体的遗传基因,属于家族遗传,分为B型Non和B型on。不过,海伦太太的家人中没有这种抗体。目前排查过的人员中,还没有找到匹配的血型。”警员解释道。
比利思索了一下,说:“海伦太太的邻居表示,她睡觉有锁门的习惯。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安全锁没有挂上。公寓楼道内的电闸被故意关闭,谁会在看不清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开门呢?邻居们都表示当晚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我们在街区不远处捡到一个钱包,钱包属于马克。当晚他和一个叫艾伦的人从酒吧出来后去了朋友家开派对,直到凌晨三点才被赶出来。根据马克回忆,当晚他曾将艾伦放在距离公寓不远的街区附近,因为那家伙说要在晚上找点乐子,想必钱包就是那时候被丢的,马克当时在派对,现场的人都可以为他证明。”一名警员汇报道。
“去查查那个叫艾伦的家伙,他的名字听上去很陌生,应该不是镇子上的人。”比利命令道。
“已经查过了,是个有案底的家伙。通过与他之前的体检报告比对,他不是B型血液。”警员回复道。
另一边布鲁斯的调查并没有太多进展,酒吧里的电视上,新闻仍在关注着这件案子的进展。他走出酒吧,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或许我更适合做一名农场主,查案算什么。”
昏暗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布鲁斯听着自己厚重的靴子踢在路面上的闷响,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车钥匙。
正当他接近停车的拐角处时,一个干呕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
“嘿!离我的车远一点,你这个该死的醉鬼!”布鲁斯大步走上前,一把扯住那人的手臂,怒气冲冲地吼道。
然而,当他看清楚那“醉鬼”的脸时,布鲁斯猛地松开了手,愕然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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