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岑的声音平静，但场上本来有些纷扰的声音却是立即停止了，听见她说话的人更是纷纷错愕转头看向她。
其他那些对瑶岑身份不够清楚的弟子尚且还是愣神懵住，但那些知道瑶岑实际身份的——譬如台上的浑言——几乎是要抱着肚皮大笑了：“你？”
“小侍女，我可还没开口要你呢，”他目光暧昧地在瑶岑身上扫来扫去，“你要跟我打？我可舍不得。”
而瑶岑旁边的悉青柏脸上错愕焦急的表情更甚，他一瞬间便转头过去要抓瑶岑的手：“瑶岑！”
瑶岑又重复了一遍：“论规矩，我是公子的侍女，代他出战，应该也是符合规定的吧？”
她目光看向的是台上主持比试的执事，对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瑶岑是在问自己，有些迟疑地回答：“符合是符合，但……”这一般只在挑战者与被挑战者实力差距过大的时候，被挑战者才会只派出自己的手下仆从啊！
“既然符合，那么我为何不能出战？”
浑言见瑶岑似乎坚持，脸上也出现兴致盎然的神色：“小姑娘要是硬要出战，我当然也可以奉陪。不过在战斗中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哦~”
双方现在都同意了，唯一不太同意的似乎就是弟子席中的悉青柏。那执事下意识抬眼看了下上空——弟子大赛是灵宗中比较重要的大事，不少长老都有出席，悉海长老自然也在那上头。
上空的长老席中没有别的动静，想来应该是悉海默认了的意思。
于是那执事才点点头，对瑶岑道：“那你便上来吧。”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之意，显然认为瑶岑是上来替悉青柏送死的了——虽说弟子之间切磋不允许下死手，但瑶岑一个侍女的身份，却并没有这么多顾忌。
更不说一个侍女，修为又能强到哪里去？
怕是连浑言的一鞭子都挡不下来。
悉青柏又要去抓瑶岑的手，他语气急急：“瑶岑你不要上去……”
然而瑶岑身形轻灵一闪，便跃上战台。
她腰间有一把佩剑，竟然向浑言行了一个还算标准的战斗礼节：“请赐教。”
浑言脸上的兴致更浓厚了一些：“有趣，有趣。”
他一扬手里鞭子，丝毫也没管什么风度或者谦让，直接一鞭子朝瑶岑抽过去！
蛇尾长鞭宛若有自己的灵性，以一个诡异莫测的弧度朝瑶岑袭去，上面的倒钩尖刺光泽狰狞，若是抽中了敌人，少说也能从对方身上带走一块血肉。
台下观战的弟子连连倒吸凉气：“浑言师兄这是来真的！”
连灵力都直接用上了！
台上主持的执事也暗暗皱眉：瑶岑长得太美，虽然手执佩剑，但并不会让人联想到强大的剑修，反倒更容易让人想到一个过分貌美的舞姬，剑在她手上不像武器，反而像是跳舞时取悦助兴别人的工具。
虽然对待敌人不放松是好事，但对待这样一个似乎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小姑娘也如此，是不是太过狠辣了？
而面对那一鞭子，瑶岑也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蛇尾长鞭朝她脖颈处袭去，因为注入了灵力，速度更是快到一般人反应不过来。
瑶岑没有受过正经的战斗训练，面对这角度刁钻的一鞭子当然没有确切抵挡的办法，但她深吸一口气，一个极其迅速的拔剑式！
铛！
“挡住了！”
台下有弟子近乎失声地喊了出来。
“怎么可能？”
这片刻的功夫，瑶岑的身份也已经在弟子席中传了个七七八八，大家几乎不敢相信，一个两年前才开始接触修炼功法——甚至还不是什么灵技招式——的普通侍女，竟然能挡下浑言的攻击。
难道是悉青柏偷偷开了小灶？
但大家目光挪向弟子席中的悉青柏时，却发现他也是同样的满脸震惊的表情。
台下的观众们尚且如此，台上的浑言就更是难以置信了：“——怎么可能？”
他几乎是同时和台下观战的弟子喊出这句话来的。
瑶岑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他，她虎口处一片麻木——刚刚能挡下浑言那一击，她靠的当然不是什么战斗技巧，只是无数次练习拔剑式形成的本能而已。
但瑶岑修炼至今到底才两年，又不像浑言那样有各种助力，纵使她天赋不差，纯粹力量上，瑶岑还是比浑言差了不少。
所以虽然挡住了浑言的那一鞭子，但瑶岑手里的剑也差点顺势飞脱出去。她几乎用尽了全力才握稳了手中佩剑，没有其他精力来回答浑言的问题，握住手中长剑，上前两步，竟主动向浑言发起了攻击！
她双手握剑，用尽全力向前一斩！
浑言虽然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惊里，但面对攻击时应对的本能还在，而且瑶岑灵力和招式的技巧皆弱于他，几乎不用思考什么，他下意识地便反手甩出一鞭——按照之前两人交手的情况来看，绝对是能挡住瑶岑的。
然而这次并没有金铁相撞的清脆响声，浑言的长鞭尚且还没有接触到瑶岑的剑，便先碰触到一股极其锋锐的气息。
随后刺啦一声长响，浑言的蛇尾鞭便被直接划拉开一条几乎将其分成两半的口子，同时那股锋锐之意还没有消散，继续朝着浑言的方向冲去！
此时两者的距离已是极近，浑言瞳孔猛地放大，另一只手抬臂捏诀就要召唤出防御类法器抵挡，然而那股剑气更快一筹，直接斩在了浑言的身上！
嗤嗤嗤……
等台下观战的弟子再看清战台上的情况时，就发现浑言的身上已经多了一道几乎贯穿他半个身体的血痕。
他手中的蛇尾鞭也几乎断成了两截，无力地耷拉在地上。
而对面的瑶岑脸色苍白，握剑的手也有些颤抖，看着损耗好像不小，但至少，她身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口。
这个时候台下的弟子们几乎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她……怎么做到的……”
两边灵力的差距明明就那么悬殊！
有人倒是已经认了出来，只是还有些不可置信。
……会是那种情况吗？
而台上的浑言脸色此刻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的表情早就不复最开始时那种兴致盎然和轻松，目光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突然露出一个充满戾气的笑来：“……很好。”
“我倒是没有想到，一个鼎炉，竟然也有能够伤我的实力。”浑言语气沉沉。
他丢开手里几乎已经断掉的长鞭，双手结印，紧接着他已经有些萎靡的气势竟猛地上窜了一截。
瑶岑的表情一变。
“——作为回报，我会让你死得很不痛快的。”
浑言浑身的气势已经拔高到一个程度，他脸上甚至都相应地攀上了道道纹路——很显然，他应该是用了某种秘法暂时地提升了实力，而以瑶岑现在已经半脱力的情况，显然是不能够应付的。
但哪怕如此，瑶岑还是努力提起手中的剑，用尽剩下力气，再次朝浑言斩出一剑！
只是很可惜，这次的剑气却并没有起到上次那样的效果，浑言伸手抽出一条骨鞭——其气息和坚硬程度比之先前那条蛇尾鞭更加恐怖，估计以浑言的正常实力都没有办法驾驭。
而后他轻轻一甩那条骨鞭，迎上瑶岑的剑。
又是嗤嗤的声音响起，然而这次瑶岑的剑只是堪堪在骨鞭上留下一道痕迹，整个剑身便承受不住力道，猛地当场碎裂开来！
砰砰砰砰！
瑶岑的武器碎裂，浑言当然不可能见势收手，他手臂又是一甩，那骨鞭再次一动，竟仿佛一把尖利匕首一般，直直朝瑶岑的腹部刺去！
瑶岑脸色难看，但目光仍然保持着基本的冷静，眼下这种情况想要挡住攻击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她干脆竭力侧身，想要用手臂来承受伤势！
也正是这时，凌空一道凝成实质的灵力匹练出现，挡在瑶岑面前，径直裹住了浑言的骨鞭，将他甩了回去。
一道笑吟吟的女声响起：“小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可不要太大火气才好。”
“难得一个天生剑心的好苗子，要是死在这里，就算是小辈，我也会忍不住想找你的麻烦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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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是女奴（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