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是女奴(6)

那道凌空出现的灵力匹练轻而易举将浑言甩了回去,更甚者他脸上出现的道道魔纹也像是被压制回去一般逐渐消退下去,横贯他半边身体的伤口有鲜血涌出,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起来。

然而浑言却顾不得恼怒,他表情中甚而有些惊恐,慌忙抬头往上面看去。

“是、是夕长老?!”

灵宗乃是此界大宗门,长老之位却是只有固定的二十席,能在上面坐稳位置的无一不是实力恐怖之辈。

而此刻战台上空,那数张悬浮着焕发着蒙蒙光彩,让人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的座位上,已经显现一人的身影。

她着一身劲装,手里把玩着一柄细而锋利的短剑——很显然,刚刚出手的人正是她无疑。

而另一道散发着蒙蒙光彩的座位中有声音传出:“夕秋……你这可是破坏弟子大赛的规矩了。”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无非是谁实力强谁说话罢了。”夕秋浑不在意道。

她眼神瞥向下方浑言:“还是说,这位小朋友——他是你的弟子对吧——对我有什么意见要提吗?”

浑言此人虽然行事邪性,但并不是不会审时度势,夕秋是灵宗最强的剑修,为了瑶岑一个侍女去得罪夕秋?孰轻孰重,浑言还是分得清的。

他连忙摇摇头:“没有……刚才是我莽撞,夕长老出手阻拦,自然是没错的。”

要收拾一个小小的侍女而已,哪怕不在战台之上,他也有的是办法。

夕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挥手,散落在战台四处的长剑碎片便凭空掠起,在她灵力的作用下又拼凑回完整形状,飘到瑶岑面前。

“小姑娘,一个合格的剑修呢,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她在高处笑道,“你叫瑶岑对吧?愿意做我的徒弟么?”

——尽管最开始出手的时候夕秋就已经说过类似的话,但此刻她真正开口要收徒,在场人还是不可避免地震惊起来。

即便是先前才对夕秋服了软的浑言都忍不住开口道:“夕长老,瑶岑她只是一个鼎炉,怎么能有资格——”做您的徒弟?

那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当然浑言的后半句话识相地隐没在肚子里没说出来,因为夕秋又瞥了他一眼。

夕秋的眼神中其实没含太多意思,就像是寻常时候听见有人说话,所以将目光转过去而已,但她居高临下,一身修为又极具压迫力,即使没有别的意思,也足够把人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我要收徒弟,我说有资格就是有资格,”夕秋道,她又笑眯眯地打量起瑶岑,“小姑娘,现在该你回答了。”

瑶岑的脸色苍白,双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那是刚刚剑都被浑言打飞,两条手臂都脱力了的表现。

但面对夕秋的询问,她还是坚定地抬起手,重新握住那把夕秋用灵力修补好的剑,而后叩拜:“徒儿见过师尊。”

——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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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柏峰搬走的时候,瑶岑想了想,还是去了悉青柏的楼阁那里和他道别。

那天连打好几场,在看台上又过分激动,悉青柏差点旧伤复发,这几天一直被勒令躺在床上修养。他见瑶岑过来,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本来应该是我为你送别的,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瑶岑想了想道:“这些日子,多谢公子的照顾了。”

“好像也谈不上照顾,”悉青柏苦笑,“毕竟认识两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剑法竟然那么出色。”

这还是没有得到过好的教导的情况下——灵宗其他弟子猜测纷纷,觉得悉青柏肯定利用身份给瑶岑谋过私,但悉青柏自己却清楚,他从未做过这些事。

“现在你拜了夕秋长老为师,想必实力很快就会超过我了。”悉青柏道。

“那你会用那些鼎炉吗?”瑶岑突然问道。

——她是被指定过来的悉青柏的专属“鼎炉”,但这并不意味着偌大一个灵宗就只有她那么一个“鼎炉”了,不说别的,只说悉青柏的父亲悉海长老,府上就不知道豢养了多少已经用过或者还没用过的“鼎炉”。

如果悉青柏愿意,随时都能抓来几个。

悉青柏下意识便想回答瑶岑“不”,但他望着瑶岑那双清澈到仿佛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可以不去用那些鼎炉,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悉海长老的责难、他的修为进度难以赶上同辈的天才,在灵宗这样实力为先的地方,即便悉青柏有长老父亲作为后台,自己实力过不去,也是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敬重的。

而一道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害的捷径就摆在手边,他真的能守住本心,完全不去碰吗?

更或者……

悉青柏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道:“……瑶岑,你不一样的。”

瑶岑弯了弯眼睛:“我知道。”

*

一场弟子大赛结束,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哪个弟子战胜了谁谁谁,而是一个原先是准备给合欢类功法弟子的鼎炉,竟然被夕秋长老收徒,一跃到了灵宗绝大多数弟子的头上。

见过瑶岑与浑言比试的弟子大多心情复杂:他们是亲眼看到瑶岑是怎么击败明明实力领先于自己许多的浑言的--如果不是后面浑言用了增强实力的秘法的话,那场战斗最后的胜者多半就是瑶岑无疑。

而且有了夕秋的那句话做点明,不少人也都能猜到瑶岑为什么能以弱胜强了——剑意。

剑意是不同于灵力的一种强大力量,往往只有最顶级的剑道典籍才能引导人修炼出这种力量,并且天赋和良师也都缺一不可,而瑶岑一个普普通通的灵宗侍女,会拥有剑意,只有一个可能:天生剑心。

唯有天生剑心者,才能够在没有任何典籍指导的情况下,就可以发挥出剑意来。

这样的天赋,即使被长老收为亲传,好像也不是很奇怪了。

至少许多弟子扪心自问,如果他们处在瑶岑的境地上,怕是连浑言的一鞭子都抵挡不下来。

不过其他那些没能亲眼见到瑶岑出手的弟子,就少不得有些风言风语了。

“什么时候一个鼎炉也能成为长老亲传了?”

“不过一个最低级的侍女罢了,我看她能被夕秋长老看中,多半是走了狗屎运。”

“就算是成了夕秋长老的弟子,她也照样是下贱的!”

而这其中闲话传得最狠的,莫属浑言那一批人了。

在战台上被瑶岑击伤,后面还被夕秋长老当场打脸,再加上瑶岑和悉青柏的那一层关系,浑言几乎是已经恨毒了这两人,现在瑶岑又成了长老亲传,论地位不亚于他,想要暗中下手基本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这样有些下作的手段,反而成了浑言唯一可以发泄的渠道。

左右只是说些模棱两可的“实话”而已,灵宗弟子那么多也揪不出来谁是最开始传的,而且他浑言也同样是长老弟子,这么些不痛不痒的事,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怪罪到他身上的。

在浑言的煽动下,加上有不少确实不服气的弟子,灵宗中对瑶岑的议论声也逐渐大了起来——现在瑶岑也算是灵宗正式弟子的一员了,一些大的修行课程也要与其他弟子一起上,每每这个时候,也是对她议论最大声的时候。

“……长得倒是挺好看,不过她这样子,真的会剑法吗?”

“会不会剑法不好说,但我看她像是会合欢类功法的……噗嗤。”

“什么像是会啊,人家之前本来就是悉海长老给青柏师兄准备的鼎炉好吗?”

“说不定她能得到夕秋长老的青眼,就是因为讨好了青柏师兄呢!”

意味暧昧的话语不断在瑶岑的耳边徘徊,有些弟子甚至像是故意想看看瑶岑的反应似的,在她周围发表此类讨论时,声音比起平时还要更大一些。

这些声音实在太难听,连悉青柏都在听到后忍不住和浑言起了好几次的冲突。

然而瑶岑对此却是充耳不闻,她只抬着头专注地听着前方的执事讲课,下课以后便又独自返回夕秋的剑峰。偶尔几次被人看到出门,也并不是去和哪个弟子交际,而是前往了一座灵宗弟子都不怎么常去的山峰脚下。

——那是她最开始做侍女时,居住的那一片竹林小屋。

“给。”瑶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递到一个半躺在床上养伤的侍女手上。

那侍女自脸颊处开始往下,有一道可怖的皮肤溃烂的伤疤,疤痕的边缘还泛着诡异的红白色,显然仍在溃烂当中。

她接过瑶岑手里的药,有些愣愣:“瑶岑,你这是……”

瑶岑道:“伤药。”

“我现在已经是灵宗的正式弟子了,每个月的份例可以兑换伤药,”她道,“不是以前我们自己用草汁捣出来的那种药,你用这个,身上的伤就能好起来了。”

那侍女反应过来,立刻便要将药瓶塞回瑶岑的手中:“不用了瑶岑,这太贵重了……我只是一个最低等的侍女而已,配不上这么好的药……”

“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栾沁,”瑶岑道,“伤药这种东西,拿了不就是来治疗伤势的吗?”

栾沁抬头看向瑶岑,还想推拒,但对上瑶岑的眼睛时,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伤药:“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瑶岑轻轻地弯了下眼睛。

她平时的时间很紧张——虽然已经拜师夕秋,但因为起步比一般的灵宗弟子要晚不少,所以瑶岑要完成的课业也比其他弟子要多上不少——将药带给栾沁后,瑶岑也没有多留,便匆匆从云崇峰往回赶。

在找云崇峰回去的传送阵时,又有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那些风言风语的弟子小声议论:“……那是瑶岑?”

“听师兄们说,她不是长得很狐媚吗?”

瑶岑目不斜视,仿佛没有听到,踩上回夕秋剑峰的传送阵,消失在人群当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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