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裴厌城轻蔑的笑出声,他缓缓的扭过头来,冲裴景耀道:“少惺惺作态,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皇位于你而言,比家人重要,比我的性命重要,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污染我的耳朵,只会让我更清楚的看到你肮脏不堪的心,还有下作又无耻的手段。”

裴景耀气急,他抬起手指着眼前的人道:“你,你什么意思?你竟然这么跟孤说话,你要造反不成?”

裴厌城索性转过身,他直面眼前黑了面容,仿佛被人戳穿了心事后跳脚的小丑,“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吗?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其实我早就看穿了你的计谋,何御史如何死的,在你的书房?还是你的寝殿,午夜梦回,他可会后悔被你利用,却没激起任何水花?不知他若是知道项国舅如今官复原职,会不会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嗯?”

裴景耀心虚的后退了几步:“你......你都知道?”

裴厌城往前逼近了几步:“一清二楚。”

裴景耀原本还心虚,可是当他知道裴厌城知道了真相却没拆穿他后,竟得意起来:“所以,你也在乎这皇位是不是,在富贵窝里久了,你也放不下,说到底,我们是一样的人,不愧是孤的儿子!”

裴厌城轻轻啐了一口,“别拿你那脏爪子碰我,也别说我是你的儿子,你不配!”

等他转过身,身后之人却哈哈大笑起来,“裴厌城,别装了,你享受权势带给你的便利,却不肯承认它的好,你比孤还要虚伪!”

裴厌城不理,径直往外走去,裴景耀的声音从后面接着传来:“你别忘了你宅子里那个东西,想要查到她的死因,你就不能脱了这身皮,去荆川之事,你只能向着孤,你没得选!”

大殿的门很沉,裴厌城打开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尤其刺眼,他甩过衣袖,将不堪入耳的声音隔绝在身后,而后大步向前,仿佛没有退路。

……

这几日宋舒月除了研究一些裴厌城送来的卷宗,想要从中寻到一些信息,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

有吃有喝,又有事情可做,累了便休息,渴了有青梅汤,日子过得很是自在。

苏喜见自家主子痛快,这几天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有时看到主子看书,也凑过来指着书上的某个字道:“我认得这个字。”

宋舒月偶尔故意考她,指着一些不太生僻的字眼儿问苏喜:“这个字念啥?”

苏喜有时说的出,有时就摇摇头承认自己不会。

宋舒月会看情况跟她解释,虽然苏喜学的很认真,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一知半解。

比如湖水的“湖”字,她会问,为何这样的字念它的一半,但是到了“江”字却不念“工”呢?

宋舒月时常哑口无言,因为她也回答不出来,偶尔还会因为苏喜的张冠李戴,被弄的哭笑不得。

有一天她就说道:“识字还怪有趣的,两个单独的字在一起还能组成一个新的字。”

宋舒月看着卷宗漫不经心道:“比如呢?”

苏喜便指着卷宗上的那个“皇”字道:“这俩字奴婢都认识,一个是白字一个是王字,但是组成的新字,奴婢不认识。”

宋舒月视线微微移动,在那皇字上停留了片刻。

皇,白,王?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内心蔓延,从前她一直以为苏烈写的是白字,但是现在,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假如这个白字不单单是指名字,而是指代皇家呢?毕竟当时苏烈也写了画字,而画她亲手送给了皇后。

且传闻中,破晓正是发迹于皇宫。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吗?

宋舒月脑子里刚刚产生了这个想法,但是很快又被另一个想法打断,假如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宫里那位,那杀他的人岂不是小鬼的至亲?

若真是如此,她以后如何面对小鬼?

头痛!

正扶着额头昏沉不已,苏喜却摇摇她的肩膀道:“姐儿,家主来了。”

宋舒月这才急忙 站起身,拿起一沓字帖盖在她刚才翻看的卷宗上,她缓和了神情,朝宋相道:“父亲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

宋相理了理下巴的胡须,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似乎对一切都感到陌生。

“哦,倒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下个月就是你弟弟季同的生辰,你小娘身子不爽,为父又公务繁忙,他一个人在荆川求学,甚是孤怜,我看你近日没什么事儿,不如去看看你弟弟,也好让他知道家人都很惦记他。”

宋舒月正愁没什么借口可以回荆川,听到这个理由倒也还算名正言顺,于是便温顺的应了,可她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哭泣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父亲偏心......”

是宋离月。

“凭什么看弟弟的差事要给她,女儿也好久没见到季同了,为何不让我去,我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宋离月进了房间,脸上梨花带雨,哭的甚是可怜。

宋相却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知尊卑,“为何不让你去,你心里没数?真以为蛇口巷的事儿为父不知道?要不是你姐,你早就沦为一张人皮成了别人的玩物。”

宋离月听了惊了面容,枪头调转方向朝宋舒月质问:“你同父亲说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心肠歹毒,不安......”

宋舒月笑了笑,可她还没说话,宋相伸手朝宋离月的脸上扇了一巴掌:“需要你姐同为父说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蠢事,桩桩件件,哪个我不知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宋离月委屈的捂着脸,哭着离开了宋舒月的院子,宋相对于刚才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愧疚,他深知,身为一家之主,他的喜好决定,无人敢违逆。

“父亲说两句就行了,何必要打她。”宋舒月也有点不解,毕竟之前府中的风向可是一直偏向姨娘那边。

宋相背着胳膊站起身来,意欲离开,临走,他回头嘱咐道:“此去荆川万事小心,我已求了恩典,允你与太子殿下同行,你与太子关系亲近,但是伴君如伴虎,切莫自傲惹恼了他,若是有事拿不定主意,即刻写信回来与我,为父自然不吝赐教。”

宋舒月轻笑,原来是让她做眼线监视小鬼的一举一动,思及此,她恭敬的行了个礼,乖巧道:“女儿知道了,父亲放心就是。”

宋相听罢,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等人走了,她扒着门缝看着宋相轻快的步伐,肆意笑出声来。

苏喜不解,也扒着门缝瞧:“姐儿看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了,笑成这样?”

宋舒月哦了一声敷衍道:“现在看不到了。”又道:“准备一下,等会儿去跟母亲说一声,去荆川之事,估计要很久才能回来了。”

苏喜啊了一声:“家主不是说看完公子就回来吗?”

......

宋舒月去梧桐苑的时候,常嬷嬷在院外就将她拦了下来。

“夫人彻夜念佛经,刚睡下,舒月小姐还是先回吧!”

宋舒月抬起眼眸朝窗户那里看了一眼,天气日渐炎热,而宋夫人的屋子却被捂的严严实实。

“好,我先回去,明日我再来。”

常嬷嬷却拦住正欲离开的宋舒月,好生劝慰道:“不,舒月小姐,明日也不必过来了,您去荆川的消息夫人已经知晓,她准备了些东西给您带着,一会儿会送到您院子里。

夫人彻夜念佛经就是为了让佛祖感念她的诚心,好保佑舒月小姐能平安顺遂。”

宋舒月点点头。

宋夫人好像在刻意躲着她。

为什么?难到宋夫人发现了她不是真的宋舒月?

明明她刚来的时候,宋夫人还算热情周到,对她也怜惜亲近。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夫人对她越来越冷淡,如今连面也不愿见了。

宋舒月只好先回去,她让苏喜收拾行囊,果然,等她回了院子后,不过一刻钟,宋夫人准备的东西便已送到。

打开看了看,里面不过是一些常用的药,首饰,体己钱等,虽然不是很多,却都精致玲珑,一看就是各方思虑后,谨慎选的。

她让苏喜都放进行李,又让她去药铺准备了一些药,让那边煎成丸剂带着。

苏喜还不理解,“姐儿,带这么多药做甚,夫人已经给了许多了。”

宋舒月愁也似的看着苏喜,“不带着,咱俩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后来苏喜才明白姐儿说的吃苦头是什么意思,原来她们做马车一路向南,竟到了荆川河边。

做马车虽然颠簸,却因为马车车辕足够大,半路还可以停下来休息,所以倒也不觉得辛苦。

没想到行了两日后弃车上了船,这船就有意思了,身为旱鸭子的苏喜甫一上船还兴高采烈,行了不足一个时辰,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她扶着船舷吐的头昏脑胀,晕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宋舒月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吃过药后,她能勉强止吐,但是不能睁眼。

一睁眼就是天旋地转。

她和苏喜就只能呆在船舱里,抱着药铺给配的薄荷丸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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