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谢妃,热水备好了。”

秀慧钻进内间,只看谢可霖。

“皇上,臣妾很快回来。”

谢可霖安抚启律,勾了勾那人衣角。

启律这才忍着没对秀慧发火。

只是她实在好奇,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才让秀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于是秀慧和谢可霖离开后,启律立即找来小厮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明理。”

“明事理的明理。”

明理跪在地上,低头回答启律问题。

“好名字。”

“谢皇上夸奖!”

明理不敢抬头,脑海中总浮现那些传闻。

女帝在外平定叛乱近两年,几乎没打过败仗,只因她杀人如麻,不把人当人看,性子喜怒无常,叛军见到她都害怕,她是位名副其实的魔鬼将军。

“朕问你,和秀慧认识几年了?”

启律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名号,她能打胜仗是有高人相助,其中就包括了谢可霖,也是两年军中,启律才见识到谢可霖究竟有多聪明。

“回皇上。”

“已有十年。”

十年。

比启律认识谢可霖的时间还要长,更何必说相处时间?

看来这位秀慧还是谢可霖的老熟人。

“你觉得,她性子如何?”

“皇,皇上。”

“秀慧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但绝对没有坏心思,她很单纯善良的!”

害怕启律责罚秀慧,明理颤抖着说了她的好话。

启律难以想象,嚣张跋扈的秀慧竟然单纯善良。

“你先退下吧!”

要真是一个好女子,又对自己这么厌恶,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大坏蛋?

谢可霖沐浴归来,刚迈进门里一步,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启律拉着衣裳领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可妃,你回来啦!”

她笑起来,总是五官生动活泼的,眉毛嘴角一同上扬,显得真切。

“皇上,外间冷,快回里间吧!”

“臣妾很快就来,只需再擦一擦头发。”

怕启律等得急,谢可霖没在浴室内把头发擦干。

湿漉漉的秀发把淡粉色衣领浸得透明,隐约看见白色里衣。

“朕不冷。”

“倒是你,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了再过来?”

启律快步走到谢可霖身边,心疼看她。

“明理,再去加点石炭,让屋子暖和点!”

“小人遵命,立马去加!”

明理跳出来,匆匆开门跑了出去。

冷风猛然灌了进来,启律眼疾手快,一手把谢可霖拉到身后,另一手立即将门关上,她有些气愤,但更多是无奈。

“可妃,沐巾在何处?”

“快些把头发擦干比较好。”

门一关,启律便环抱着谢可霖,走向内间。

到屏风处,她问谢可霖,其实在问跟在身后的秀慧。

大约是启律步子有些急,谢可霖像是被她拖着走,显得局促。

秀慧顿时燃起对启律的厌恶,想起谢可霖身上那些伤,她如今是皇帝又如何,皇帝就可以随意打骂他人吗?

“皇上,沐巾在此。”

“还请皇上允许,小女为谢妃擦拭头发,免得她染上风寒。”

责怪的语气加上粗鲁的动作,秀慧还想从启律身边挤过去。

“朕来给可妃擦拭头发。”

被启律一把拉住手臂,瞬间叫她疼得牙齿打碰。

“沐巾给朕。”

启律伸手去扯沐巾,秀慧竟然不给?

这殿中还剩一位宫女秀敏,见到这一幕,直接跪下,埋头不看。

“秀慧!”

“你大胆,快把沐巾给皇上!”

情急之下,谢可霖只能扇了秀慧一巴掌。

“啪”的一声,秀慧脸上有了红印,她依旧不肯放手。

“这是皇宫,不是谢府!”

“由不得你放肆!”

连谢可霖生气都治不住她,算什么单纯善良之人?

启律不过用了丁点力气,就把秀慧捏痛,沐巾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她整个人倒在地上。

眼泪一颗颗掉落,仰着头怒视启律。

视死如归的表情让启律越发愤怒。

“皇上!”

“是臣妾管教不严,皇上若要责罚,先责罚我吧!”

谢可霖知道启律此刻是多生气,但她同样要为秀慧求情。

若是启律今夜真的杀了秀慧,那明日她“魔鬼将军”的谣言便坐实了。

大门被明理撞开,一阵阵寒风灌进清辉殿。

见谢可霖红着眼眶要跪下,启律一手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跪。

“罚你?”

启律虽对谢可霖笑了笑,可眉头紧锁,眼眸全是怒意。

“都给朕滚!”

她吼了一声,守在清辉殿外的良保等人,纷纷跑进来。

两名侍卫拖着地上的秀慧离开了,秀敏紧随其后,明理颤颤巍巍加了石炭,被良保催促着跑出了清辉殿。

关上大门,殿内只剩启律和谢可霖。

谢可霖坐在椅子上,用沐巾擦着头发,而启律脱了外衣,躺在床内侧,背对着她,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因暴怒释放的一点檀木香,快速消散。

淡淡的月季花香味,却异常持久,一直萦绕在启律周围。

她知道,这是谢可霖故意为之。

是那人哄宠自己的一种办法。

“皇上。”

“你睡着了吗?”

谢可霖放下沐巾,走到床边,俯身轻声问。

月季花香更浓厚,引得一丝檀木香泄了出来。

“上来睡觉吧。”

启律的声音平静如常,没有回身的意思。

“遵旨。”

看来今晚是哄不好了,谢可霖拉开被褥躺了上去。

滚热的身子让她忍不住靠近,很少主动的人,主动抱住了启律。

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温柔唤了一声:“小乐。”

启律没止住身子抖了抖,这番撩拨让她思绪混乱。

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摸了摸谢可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就寝吧。”

冬月快要到了,启律不再去内殿,随时待在启源殿中。

谢可霖天天过来找她,想要解开她与秀慧的误会。

“可妃,今日来又是为了何事?”

每回都这样,说到后面都是为了秀慧而来,启律干脆把话讲开。

她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谢可霖身边。

“皇上,冀州的鲜花饼,你最爱吃的,臣妾特意让御膳房做了淡口,没那么甜,要尝一尝吗?”

“好。”

早就猜到谢可霖不会吃这一招,启律颇为无奈地答应了。

启源殿十分暖和,一共放了三处火炉。

两人坐在圆桌旁这一处旁,摇曳的火光映得启律愈发可爱。

见她先是小口吃了吃鲜花饼的外壳,酥脆过后便是淡淡的甜味,还带着花的香气,启律眉毛不自觉上扬。

张大了嘴巴,下一口就吃了个大的。

“皇上,不着急。”

“臣妾还带了好几个,慢慢吃。”

谢可霖宠溺笑着,倒了杯温水在她手边。

启律还是同以前一样,遇上喜爱的东西,便高兴至极,藏都藏不住。

吃过鲜花饼,启律心情好了许多。

迎着谢可霖把脑袋凑了过去,糯声撒娇道:“头疼。”

这是她从小就染上的毛病,一到秋冬季节总会头疼,长大后好多了,但隐隐作痛,总是让人难受的。

“皇上真是辛苦了。”

谢可霖在火炉边把手烤的更热些,白皙细长的手指按上启律的额头,渐渐往两边按摩,一直到太阳穴,在那里打着转,揉上几圈,又缓缓按回来。

启律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眯着眼睛,身子越来越往谢可霖身上倒。

“皇上,不要再生秀慧的气了,好吗?”

谢可霖还是没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唔。”

启律整个人都快挂在谢可霖身上了,忽而听到她这么一句,瞪大了眼睛。

稍微坐直了身子,嘟囔着:“朕也没叫她怎么样,又没打又没骂的,可妃为何总把朕当作大坏人?”

谢可霖听她抱怨,嘴边笑意不觉加深。

继续手上的按摩,温声回:“皇上怎么可能是坏人?是臣妾管教不严,宫女秀慧不懂礼数,不敬了皇上。”

“那可妃日日来找朕,都是为了她,又是为了哪件事?”

对秀慧此人,启律气消了一大半,倒是多了不少嫉妒,想必那人在谢可霖心中比自己还要重要万分,不然谢可霖怎会为了她天天来启源殿?

“皇上。”

手掌的动作停了,谢可霖的语气也认真许多。

启律皱着眉头,不得不同她对视。

“秀慧如同守家之犬,虽以凶狠面目待人,也犯下诸多错误,但其本意是好的,而且绝无二心,是平常人家都想要的忠犬,皇上该为臣妾感到开心。”

眉头紧锁,启律一时难以理解谢可霖的话。

秀慧如此胆大妄为,为谢可霖引来杀生之祸还差不多,算什么忠犬?

“皇上,臣,十分不喜这样评断他人。”

“只望皇上不要再误会了秀慧,她不是大逆不道之人,只不过护主之心太旺盛,冲撞了皇上,请皇上不要因她而气坏了身子。”

一听谢可霖自称“臣”,启律就知道她生气伤心了。

往下再说的话,为秀慧辩解还是真的关心启律,都没关系了。

“朕知道了!”

“是朕的过——”

哪里能让启律嘴里说出“过错”二字,守在启源殿外的十几名暗卫若是听见,又要弹劾谢家朝中权势。

温热的指头捂着嘴唇,启律松了皱成一团的眉,收了声,静静望着谢可霖。

万分乖巧,像等糖吃的小娃,谢可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只为讨得谢可霖的欢心与笑意。

两人进了里间,躺在龙床上。

本是白日,快要到用晚膳的时辰,启律却沉沉睡着。

谢可霖依旧揉捏着她的太阳穴,被那人轻轻拥在怀中。

檀木香若有若无飘出,瞧见启律微微翘了翘嘴巴,谢可霖确定了她熟睡,才将酸软的手放下。

她见过启律头疼得用脑袋去撞墙的时候,什么药材汤药都不管用,天乾的信味暴躁易怒,后颈的契口肿得流血。

那人只让她见过那一次,都吓得谢可霖抓紧学了缓解头疼的手法。

启律受过多少这样的痛,谢可霖难以想象。

她同启律相处时间不长,也就过去两年军中时每日能见上面。

可有件事谢可霖非常确定。

天下人眼中阴晴不定,视人命如草芥的女帝,在自己面前却是个纯洁无暇的小女子,只需一眼,便能看出她在开心还是生气,绝不会隐藏情绪。

好哄又不怎么好哄的皇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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