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十月末的早朝。

兵马大将军吕锐立终于在宣政殿出列上奏。

“皇上,马上到冬月了,天气越发寒冷。”

“军首武立已操练禁卫军数日,还请皇上早日巡察禁卫军。”

武立随后出列,声音洪亮,传遍宣政殿。

“请皇上巡阅!”

这人启律有所耳闻,又高又壮,比强壮男子还要高出一头。

小时生活困苦,是个孤儿,分化成天乾后,才迅猛变壮,虽无学识,但参与武举比旁人厉害太多,一下成了胡马,赐名武立。

启国武举前三甲为引弓、胡马与银枪,武立相当是文举榜眼。

他的武学功夫均是吕锐立所教,是那人的左膀右臂,只是一直未给官职。

此次给他禁卫军统领之位军首,看来吕家还想掌握更多启国兵力。

吕锐立上奏武官官职之事,启律还未同意,他便来了这么一招“逼宫”,真是比文官直白多了。

“朕知道了。”

启律却只能如此回答。

如今武官大多出自吕家,能为启律所用之人还远在合州。

不像文官,启律给不出新人,只能吃了这一亏。

“皇上,臣有一事要报!”

赵行又出列。

启律一看他就烦,正准备起身直接离开。

赵行开口了。

“年关将至,皇上应广纳后宫,令后宫妃嫔早日诞下启国皇子皇女!”

“赵侍郎如此关心朕的后宫,不然直接住进洛宫之中,如何?”

“皇上息怒!”

“臣绝无二心,只是为启国将来着想。”

赵行跪倒在地,依旧没有认错。

启律甩了甩袖子,殿中几位大臣跟他一同跪下。

有为赵行辩解的,也有为他求情的,当然,也有同意赵行说辞的。

比如吏部尚书裴至。

“朕还不知道,后宫之事竟然还需礼部关心?”

“赵侍郎若是精力充沛,不如在家多待几日,陪陪你那七房妾室!”

她带着怒意,一起身,良保便跟上一句“退朝”,殿中众臣纷纷下跪,一同齐念“皇上英明”。

自那日解开误会,谢可霖便经常到启源殿来。

这日吃过晚膳,她知道宣政殿中发生的事,就极快赶来。

“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一进启源殿,谢可霖行过礼,就朝还在阅奏折的启律走去。

启律微微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了下去。

“嗯。”带着不悦的应声,看来这气是一点没消。

启律在书案上阅得累了,就叫人把奏折堆在火炉旁,她阅一个折子,扔一个折子到桌上,此时桌子已经堆了一半,启律脚下还剩下很多。

“皇上操劳国事,也要保重身子。”

谢可霖心疼起来,可想启律放下奏折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安静坐在启律身旁,待她又阅过几个折子,抓到间隙。

伸手摸了摸启律的脸,那人愣了愣,又要捡起脚边折子。

“皇上,夜已深,让臣妾服侍皇上就寝吧。”

轻轻悠悠的一句话,叫启律没了脾气,连对赵行的怒火都消散干净。

“是吗?”

“良保,现在什么时辰了?”

良保一直守在殿门边,听启律发问,忙回:“回皇上,刚过亥时。”

“二更啊,确实不早了。”

启律自言自语,放下折子起身。

拉扯几下僵硬的腰背,低头看着谢可霖,挑了挑眉。

轻笑一声,“可妃,同朕一起洗漱吗?”

说完便去牵谢可霖的手,她说得婉转,其实就想同谢可霖一起沐浴。

两人还从未真正坦诚相待过。

“皇上。”

“妾来之前已经洗漱过了。”

谢可霖随她起身,两人走进启源殿的里间。

烛火将龙床照得发亮,里间比外间暖和一些,越靠近床,谢可霖脸上热意越浓,她早已红了脸。

“没事。”

“可以再洗一遍。”

启律嘴上说着调戏的话,手却拉着谢可霖的手去摸一块床头木。

同檀木合在一起,肉眼难以分辨。

用力按了按,床的右侧墙壁顿时凹陷下去。

只发出轻微响声,片刻之间,那里就成了一道两人宽的石门,看得见里面微弱的烛光。

“这是朕的浴室,爱妃随朕进去一同沐浴吧!”

谢可霖晓得启源殿有浴室,但不知是从此处进入,见启律如此小心告诉她入口机关,便猜到这处不是常人走的通道。

“好。”

她只能应了启律。

启律喜笑颜开,勾着谢可霖手臂就往石门内走。

刚进去没几步,石门缓缓关上。

“不怕。”

谢可霖回头看时,启律在她耳边安抚。

浴池就在烛光摇晃之处,池内热水烟雾飘渺,屋子中雾蒙蒙的,看不太真切,谢可霖仅能确定的,是浴室内没有火炉,却十分暖和。

“霖姐姐。”

“在这里就可以随意谈话啦!”

启律忽然换了称呼,拉着谢可霖到水边。

这里有一张屏风,屏风后便是木架子,用来挂衣物的。

“姐姐真的不和小乐一起沐浴吗?”

启律开始脱龙袍,她刚放开谢可霖的手,那人便着急转身。

“皇上,时辰不早,莫要在浴池中待得太久。”

一句话就断绝了启律的不懈邀请。

身后传来衣裳落下的沙沙声,不一会便听见入水的咚咚声。

“霖姐姐,真的好暖和,你真的不下来试试吗?”

启律在略微滚烫的温泉水中四处游荡,发出不小声响。

“噗通”一声,惊得谢可霖转头看去。

只见启律整个人埋在水中,连头都在水下,像条小鱼,十分拘束地在不大的浴池中快速游了来回。

忽而将头浮上水面,正撞见谢可霖担忧的目光,对她憨厚一笑。

“好舒服啊!”

“霖姐姐,快来玩呀!”

启律连手臂也伸出水面,向谢可霖摇晃着。

接着脚落地,脖子也露出水面,眼见还要看见更多,谢可霖急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过去。

“小乐。”

“小心些。”

见谢可霖不吃自己这一套,启律有些泄气,缩进热水中。

她看着就在不远处,却丝毫不往这边看的人,故意往谢可霖脚边游了游。

感受启律靠近,谢可霖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盯着挂衣物的架子。

除了白色里衣,启律还穿了黄色亵衣,正正好就挂在最外面,丝滑带绒毛的黄色肚兜就在谢可霖眼前。

“霖姐姐。”

“明日要去巡视禁卫军,你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启律想起武官被吕家控制之事,语气带上认真与不满。

吕锐立如此催她,是为了武立在禁卫军中的威望?还是为了他能更好控制禁卫军,就连自己身边这么一点兵力都不放过!

“皇上,巡察禁卫军一事,很少有妃子陪同。”

“是像妃子不能和皇帝用膳那样吗?”

启律追问。

“皇上登基时日不长,该是多器重大臣,比起臣妾,更应叫一位忠心耿耿的朝廷命官陪着去。”

早就想好的说辞,启律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

沉默片刻,便从浴池中走了出来。

听见水声,谢可霖愈发紧张,僵硬走动,远离了屏风与木架。

“可妃真是,十分为朕着想呢?”

谢可霖的疏离动作,令启律情绪失落,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她去拿木架上的浴巾,自顾自擦拭身上的水,再也不去看身边人。

“皇上,请让臣妾服侍皇上更衣。”

谢可霖做足了心中设想,转过身,极为迅速为启律穿戴衣物。

她不敢同启律对视,只能低着眉眼。

水滴顺着未干的秀发不断落下,打湿了启律的亵衣和里衣。

谢可霖也是头一次帮启律更衣,以前都是启律自己换。

未免有些手忙脚乱,又慌张去拿擦头发的沐巾,忽地盖上启律的脑袋。

不小心遮住启律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令她伸手抓住身前的人。

手掌擦过身子两侧,听闻谢可霖一声轻呼,启律顺势将她抱在怀中。

谢可霖还抬着手为启律擦拭头发,身子却被启律轻轻揽住。

那人低头,灼热目光直叫谢可霖无处可逃。

“可妃,时辰不早了。”

“我们出去再擦。”

天乾的信味微微飘出,吻落在额前。

启律抱着谢可霖快步走起来,到了通向启源殿的石墙前,再也忍受不住,抱紧她,埋头亲吻那人嘴唇。

“唔。”

等待石墙机关开启,谢可霖的低吟同身后嗡嗡声一起响起。

石墙一开,启源殿内的光亮便闯进来。

启律脑袋上顶着黄色沐巾,谢可霖两手发软,浅浅搭在她耳边,若有若无的抚摸着,摩擦着,让檀木香味越来越浓。

“朕快些。”

启律移开吻,让谢可霖得以呼吸。

思绪还未回笼,身子便已腾空。

启律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几乎跑着出了通道。

到床/边,一手撩开床帘,压着谢可霖倒下去。

未能好好穿戴的里衣落了大半,谢可霖身上的衣裳依旧完好,只衣领处,被启律揉得有些发乱。

床铺有些发凉,因启律不喜有人近身,所以没安排宫女暖床。

她感到后,便抱起谢可霖换了个姿势。

让那人躺在自己身上,吻一刻不停,落在颈间。

拉上脚边被褥,把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这样是不是暖和些?”

启律的话让谢可霖羞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人身子哪一处不滚/烫?

简直热得她身子跟着烫起来,烧得迷迷糊糊,只剩下随着启律急促动作,而逐渐加深的一呼一吸,高低轻/唤。

二日启律醒来时谢可霖睡得还沉,她轻手轻脚起身,不想扰那人清梦。

今日天气不好,一出启源殿,只见大雾浓密,连不远处的小厮都看不清。

这样的日子,要怎么巡察禁卫军?

罢了。

启律没心情去管这事,谢可霖不陪她去,她就够烦了,就今日吧!

约莫正午时分,大雾才稍微淡了些。

启律到了禁卫军日常训练的武场,三千禁卫军已整齐排列。

巡察开始,武立从远处骑马飞速冲到军前,正对高台上的启律。

“皇上万岁!”

领着禁卫军高声呼告,才叫禁卫军出列。

三千兵力,总共叫了几百人出列。

步兵走路走歪了,枪兵长枪摔在地上,骑兵有马不服管教,扬着前蹄嘶哑乱叫,弓兵更是因大雾直接没出列。

漏洞百出的禁卫军,怪不得两年前洛宫如此轻易被攻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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