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为了本王而来吗?

楚王共有四个贴身侍女,四人职责各不相同,半夏主理东后院的日常杂务。

原本狄柒只以为自己能做个东后院的洒扫丫鬟就不错了,没想到半夏直接让她去司攸宁身边伺候。

狄柒大喜过望,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绷着嘴角不敢笑。

而她这幅神情落在半夏眼里,就被解读成了紧张害怕,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缓解道:“咱王爷性子和善,你无需紧张,只管做好分内事就好。”

“嗯。”狄柒低头小声应道。

像是要缓解那不存在的紧张,半夏拉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不到半个刻钟的功夫,从出生到怎么进的王府都被问了个明明白白。

也得亏狄柒早就编好了一段自己的身世,真假掺半,没露出什么破绽。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楚王住的院子,还未踏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

循着味道的方向望去,狄柒在院子的花圃里看到了一小片鲜活盛开的风铃茶花。

昨日夜里她光顾着逃命,直接将风铃茶花的事抛在了脑后。

风铃茶花是生在万崖峡谷内的一种花,因着生长环境险恶与不易种植的特性,很是少见。

万崖峡谷在梁、晋两国交界,前些年在梁、晋在祁山之战后,祁山以西的万崖峡谷被划为晋属之地,狄柒就再也没见过此花。

狄柒想要这花,不是因着它稀少,完全是因为这花还有另一作用:鲜花花瓣入药有安神镇心、化浊健智的作用,而她也急需这花来做一味药的药引。

没想到楚王府这一趟还能有比五百两更珍贵的收获。

目不转睛地瞧着那一小片在清风中摇曳的紫色的小花朵,狄柒的嘴角再也压不住了。

花叶有些败落,她薅上一小半,应该是够了。

“那是王爷最爱的花,平日里都是她亲自照料。”半夏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切记不要靠近它们。”

“为何?”狄柒脱口问道。

这是什么不幸的消息。

半夏没有言语,只给了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狄柒瞬时福至心灵。

那些花儿九成九与楚王的心上人有关。

“晓得了。”狄柒面上老实点头,心里又拨弄起了小算盘。

半夏领着她来到司攸宁的寝屋门口,正巧碰到里面出来的谢庭舟和阿尤。

“谢世子,阿尤姑娘。”半夏俯身与他们见礼。

“半夏姑娘,阿宁已经睡下了。”谢庭舟轻声道。

温文尔雅又细致周到,说话时眉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端的是温润如玉的世家贵公子。

狄柒没见过谢庭舟,只是看到轮椅就将他与市井话本里的人对应了起来。

定国公世子谢庭舟,司攸宁的众多爱慕者之一。

听说他的这一双腿,就是为了救司攸宁断的。

更有传言谢庭舟为了司攸宁自请舍弃世子之位,只为了能入楚王府为王夫。

狄柒暗叹一声,想起了师傅最爱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情情爱爱是最伤人的蛊毒。

看看,眼前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为了情爱不惜舍弃双腿,蛊毒怕是已经深入骨髓了。

狄柒在打量谢庭舟的同时,他也在同样在观察狄柒。

这就是那个人吗?

阿尤的目光在狄柒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却失望地收了回来。

这人长相如此平庸,肯定不是她。

谢庭舟和阿尤离开后,半夏也没继续领狄柒进门,而是与她交代起了司攸宁的喜恶以及一些特别要注意的事情。

一长串话听下来,狄柒只得出一个结论:挑剔的娇气包。

挑剔的娇气包在半夏话音落下的时候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半夏忙领着狄柒走了进去。

“王爷醒了?”半夏快步走到司攸宁的床榻旁,见到她要起身的动作后,忙俯身将一侧的软枕垫到她的身后,“王爷可要用膳?”

日头高挂,已是午时。

“嗯。”司攸宁半合着眼靠在床榻上,鼻音浓重。

“奴婢这就去。”半夏颔首应道,又与司攸宁说道,“王爷,这是新来的小丫鬟小柒,往后就由她代替彩霞。”

司攸宁瞥了狄柒一眼,又合上眼。

半夏转身与狄柒嘱咐道:“我去传膳,你留在此处照料王爷。”

狄柒点点头。

她应的痛快,可心里并没有底,目送半夏离开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傻傻站在那里。

第一次当丫鬟,她实在没什么经验啊。

无所事事之下,狄柒只能偷偷打量起上司攸宁来。

她的神情恹恹,面色有些潮红,额头和鬓角沁着细汗,边上的小碎发沾了汗珠紧紧在肌肤上。

与昨日见到的张扬明艳全然不同,这一刻的司攸宁更像是一朵我见犹怜的娇花。

美人见过许多,可同时兼备迥然对立气质的美人是头一次。

狄柒感慨自己没有师傅那般传神的画技,要不然定时要将不同两面的司攸宁都画下来。

拿出去卖给书肆,一定能大赚一笔。

咳、咳、咳。

司攸宁的咳嗽声打破了狄柒的惆怅。

咳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上前服侍的动静,司攸宁不耐地抬眼去看,才发现这人竟盯着她在神游天外,面上表情由惊艳呆傻转为惋惜痛心。

可以忽略掉某种猜测,司攸宁只觉头疼更甚,但碍于此刻体力不支,实在懒得与她计较,只得沙哑出声,“水。”

“哦、哦。”狄柒忙不迭给司攸宁倒水。

师姐弟们个个身体强壮,鲜有生病的时候,狄柒对于照顾病人一事,实在是并不擅长。

她举着茶杯直辣辣递到司攸宁面前,司攸宁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狄柒立马心领神会,弯腰将茶杯凑到司攸宁唇边。

礼教在身,即便司攸宁此刻渴得厉害,也只是小口啜饮。

狄柒俯首看去,没得出端方娴雅的结论,倒是觉得此刻的楚王殿下乖巧地像极了山里与她讨水的大猫崽。

到底是第一次喂人没什么经验,狄柒见着杯子里的水越老越少,直接抬了杯底,可用力稍稍有点过头。

小口喝水的楚王殿下直接被呛出了泪花。

“殿下恕罪。”狄柒赶紧撤了一旁的锦帕给司攸宁擦水。

司攸宁烧得全身无力,但还是咬着牙挤出了一句,“第一天当丫鬟?”

这样的人当细作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靠的是傻人有傻福吗?

狄柒的身份是假的,自然不敢如实说自己是第三天当丫鬟,只一脸无措地看着司攸宁。

这一招在师父和师姐身上百试百灵,也不知道楚王吃不吃。

看着那一双睁得溜圆,明晃晃写着无辜两个字的眼睛,司攸宁眉角狠狠跳了一下。

方才就不应当听了谢庭舟的建议将人调来身边,而是扔去暗狱,直接毒打一顿,严刑逼供出结果就是。

司攸宁压下了自己想直接叫影卫的冲动,索性闭上眼。

眼不见心不烦。

照顾人的事不在行,看人眼色狄柒还是精通的。

瞧着司攸宁没有问责的意思,狄柒暗忖楚王性子虽然善变了一点,但也还勉强算个和善的人。

安静的闭嘴没有打扰她,狄柒自顾自打量起这间卧房。

没发现有暗室的痕迹,她要找的东西应该不在这里。

转眼过去三日。

狄柒名义上是司攸宁的贴身小丫鬟,但总被指派去做洒扫的杂事,忙得脚不着地。

那日从司攸宁得卧房出来,就再没进去过,也没再见过司攸宁。

这三日里,除了书房,东后院的屋子她都已走了个遍,也让她确认下来。

聿烁给她的消息无误,他们要找的东西应该还是在书房里。

纵使离开了伙房,给司攸宁熬药的活计还是落在了她头上。

送来的药里还是有那两味泄气的药材,狄柒依旧将它们挑出去再熬煮,只不过没有再放大补丸。

这药丸她带得不多,如今瓶子里就剩两颗了。

“怎么喝了三天都不见好?楚王这身子骨也实在太虚了点。”狄柒扒拉着药炉里的炭火自言自语道。

等将药罐坐上去,狄柒咬咬牙,又从怀里摸出药瓶,扔了一颗大补丸进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狄柒将装着最后一颗大补丸的瓷罐宝贝地揣回怀里。

司攸宁一直卧床不起也不是办法,毕竟只有她的病好了,自己才能有机会跟着进书房。

半个时辰后,东后院。

阿尤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司攸宁,语气肯定道:“也是添了大补丸的。”

司攸宁接过药碗,神色复杂地小口饮尽。

对于狄柒的身份,她有两种猜测。

大费周折乔装混入王府,除了是对手派来的细作,便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也是司攸宁最抵触的。

为了她。

前种情况下,不可能帮她去清除药材,更不会舍得给她用三百金一颗的奇药,更别说是两颗了。

司攸宁见多了旁人爱慕她的眼神,但不曾从狄柒的眼里察觉那样的情愫。

是隐藏得太好了吗?

“近几日她可有异常?”司攸宁招来影卫问道。

“并没发现异常。”

影卫跟了狄柒三日,除了发现这人格外能吃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的情况。

“不用再跟着她了。”司攸宁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沉声吩咐半夏道,“再将人调来我身边。”

她倒是要看看,这人到底是玩的什么花样。

狄柒跪坐在司攸宁的腿上,贝齿磨过她的耳尖,“听说你当时是想将我扔进暗狱?”

司攸宁仰着脖子,喉咙滑了一下,一双手讨好地在她身上安抚,颤音辩驳道:“我没有,爱妃莫要听人胡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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