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觉得那是一条蛇，你觉得它现在还有可能是一条蛇吗？”爱丽丝问，“蛇能在水中生活吗？”

“能吧，你没听说过水蛇吗？”肯恩答道。

“那它是怎么一会儿在城堡，一会儿在河里的呢？”爱丽丝思考这个问题。

“一条蛇爬在地上并不引人注意。一条蛇爬在城堡某个地方也不引人注意，也许它就在天花板上，只是大家不会在意而已。”肯恩说道，突然他恍然大悟，“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为什么最大的受害者是八足蜘蛛，因为蜘蛛喜欢到处爬来爬去！它们喜欢走天花板。而我们和兔子都走地上……”

“那它应该不大咯，真难以想象，它那么厉害，我还以为是一条大蟒蛇呢。”爱丽丝感慨道。

从这天开始，他们走路就有意识地望着天花板，或者什么不引人注意的墙壁，角落，留意视线所及之处有没有一条蛇，几天下来，蛇没找到，脖子痛得不行！

就在他们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怪物又动手了——一个沃尔索五年级女生失踪了，就像资料中记载的那样。

失踪的学生名叫玛丽·罗宾，女，沃尔索五年级生。教授们一通调查，居然没人说得清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失踪的。根据他的同学、室友说，她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没有比较亲近的朋友。

教授们翻遍了整个学校，也没找到她的下落。

“我们上次的推论是不对的，我们觉得它是一条小蛇，可小蛇怎么能让一个人失踪呢？就算是吃，也只有大蟒蛇才能吃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的东西。”爱丽丝分析着，她和肯恩又待在图书馆的角落讨论这件事情。

“可如果它不是一条小蛇，它是怎么在城堡、河里、森林到处移动的？”肯恩也思索着。

爱丽丝突然想起一年级快放暑假时发生的事，学校挖了一条从花园到校外森林的通道，供狼人学生进出。

“会不会是地下通道？去年我们就走过一条。”爱丽丝压低声音说，“我们两个学院的寝室都在地下的洞穴里，鼹鼠和蛇都生活在洞穴里。学校说不定有很多地下通道。”

“是下水道。”肯恩也反应过来，“学校在河边，孤儿院也在河边。”

英斯特北边是雪山，南边是平原，莱珀茵河的水往东南方流。孤儿院所在的敦刻尔东区也是城市的下游，那里有数不尽的工厂，什么污水都往河里排！

这所城堡也一样，城堡有下水道，生活用水肯定是排到河流下游去了，怪物是通过下水道去河里的，它既然能去河里，当然也能去森林。

“我们知道去哪里找它了。”肯恩高兴地说。

“……我们要去下水道？”爱丽丝的表情已经开始嫌弃了，“我们也不知道下水道的入口啊！”

“这还不容易？顺着水管总能找到的。”肯恩不以为然地说，“实在不行，就从河边的排水口进去，倒着回到城堡。”

“……”这真是个糟糕的提议，爱丽丝满脸都写着抗拒，她试图打消肯恩的念头，“我们怎么有那个机会呢？教授天天盯着我们！”

现在他们去每一间教室，都有教授接送。比如现在，他们进了图书馆想离开就只有等吃饭的时候被教授送去餐厅。

“……晚上？”

“夜游？你疯了，会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的！”

“那就等圣诞节，绝大多数人都会回家。一个月假期呢，我们会有很多机会的。”

“……”爱丽丝。

＊＊＊

学校开始人心惶惶，之前死的是蜘蛛、是人鱼。他们和巫师人种不同，离学生很远，大家虽然担忧却并没真正在放在心上。可现在失踪了一个学生，大家不由地开始恐惧起来。

面对这种未知的怪物，不少人开始研究奇怪的护身符，什么将龙的牙齿带在身上呀。龙差不多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生物了，它的牙齿一定能吓跑城堡的古老怪物。可真正的龙牙太贵了，一般学生可承担不起。

另外不知道是谁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将在图书馆找到的古老魔法保护阵用龙血、或者狮鹫的尿液——总之，是种强大的生物，用它们身上的某种液体将魔法阵画在纸上当护身符。这些材料当然也不便宜，不过学校是有的，就在魔药学教授克拉克的办公室——是他的私人收藏。

爱丽丝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去帮伙伴们偷了一部分。自从那个五年级女生失踪之后，贝琳达她们就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挤在寝室像一群担惊受怕的仓鼠一样。

当她们不知道从哪里拿到这么一张奇怪的配方后，就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了爱丽丝。爱丽丝知道克拉克教授的办公室的口令，她前段时间没少跟克拉克教授学习把自己变成物体的变形术。

爱丽丝很想说这没什么好怕的，怪物应该是一条生活在下水道的蛇，一般碰不上。可这是不能说的。

为了朋友，爱丽丝只好干了这件不光彩的事。她去年还唾弃肯恩去普尔哈特教授办公室偷了身化兽形的配方，今年她就干出了比肯恩还要卑劣的事。肯恩只是去抄了配方——她却给克拉克教授造成了真正的损失——还是用克拉克教授教给她的魔法。

——她趁教授不在时，把自己压扁成一张纸，由贝琳达将纸小心地从门缝塞进去，她在里面恢复人型，偷了魔药材料后直接开门出来。

她们全程用兜帽蒙着头，希望门上的木雕人不要认出她们，去教授面前多嘴。

爱丽丝以为这样可以让大家胆子大一点，不要七八个人聚在一间寝室挤单人床了。可她们并没有消停，她们还迷上了算命。

先知萨勒曼教授在飞扫竞速赛前的预言，加上可怖怪物带来的笼罩在城堡上空的阴影，让许多人都为算命这件事情疯狂了起来。有些人每天起床都要算一算自己的运势，要是给自己算了个霉运就借机不去上课。

“怪物一定会把我抓走的！”他们总是这样说。

图书馆的占卜书籍从来没有这么紧俏过，每一本书的借书人都排到了好几周之后。

还好蕾妮和贝琳达之前就在图书馆借了一本《茶叶图解未来》——通过杯底茶叶渣的形状预言未来的书。

现在他们每天无时无刻，随时随地的，只要一有机会就掏出茶壶和杯子，围上一群人，泡上一壶茶水。

然后等茶水勉强凉一会，就着急忙慌地喝了下去。接着一群人就聚在一起翻书看茶叶渣，看看给他们带来什么未来的提示。

爱丽丝觉得这群人全部加起来，都肯定没有任何哪怕一丁点的预言天赋。

他们杯底的茶叶渣，要么左翻右看，也看不出像什么形状；要么正看倒看，能从形状里看出两种截然相反的含义。

有人甚至悄悄作弊，用手指在喝完的茶杯里搅啊搅，搅出一个他想要的形状。

而贝琳达在多次自己试图算命无果之后，就想着再碰瓷一次萨勒曼教授。

她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她已经成功过一次了。

“我们要多去他面前晃一晃，说不定他就能看见和我们相关的预言。”贝琳达晃着爱丽丝的胳膊说。

天目不会受命而看，那就加大偶然看见的机会。

贝琳达是个行动派，她从来都是说干就干。每次饭点，她就跑到教师席逛一逛，试图让萨勒曼教授看见自己，但她招来的只有魔法史教授对她作业的询问。

每次天文课下课后，她总试图去天文塔隔壁的占星塔晃荡，但又总是会被乔纳森教授的无情铁手扯回来。

爱丽丝以前觉得飞行课教练乔纳森教授是这个学校最悠闲的教授，他每年只需要教教新生飞行，举办一下飞扫竞速赛。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悠闲了，他总是在不停地接送学生。

幸运还是眷顾了一次贝琳达，圣诞节假期前的最后一次天文课后，当他们路过占星塔回寝室时，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回塔楼——萨勒曼教授！

“萨勒曼教授——”贝琳达大叫着冲了过去，挽着她胳膊的爱丽丝像死狗一样在地上拖行。

贝琳达一把抱住萨勒曼教授的腿，哀嚎道：“教授！求求你看看我能不能长大吧——呜呜呜……”

“……”

“博斯威尔小姐——滚回来——”乔纳森教授咬牙切齿地喊。

“呜呜呜，教授……求求你……”贝琳达丝毫不理会乔纳森教授，继续苦苦哀求。

“嗯，抱歉，教授……嗯……”爱丽丝爬起来试图拉回贝琳达，这使贝琳达将萨勒曼教授的腿抱得更紧了。

“没关系，是命运让我在合适的时间路过这里。”萨勒曼教授说，他的声音总是轻飘飘的，找不到一点重量，但是又很抓人耳朵，“乔纳森教授，你先带孩子们回去吧，一会我会把她们两个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