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都是酒气，这段话好像是苏言能够保持的最后的清醒。他讲完之后，就迷迷糊糊的蹭着顾晨的腿，小声抱怨，“小晨你腿上都是肌肉，好硬。”

顾晨满脸通红无可奈何的看着即将要枕在自己腿上呼呼大睡的人，他挪了挪位置，准备撤离沙发，把苏言抱到卧室去睡，谁知道刚把苏言的头轻轻放在沙发上，苏言的手机就传来了铃声。

苏言迷迷糊糊的被手机吵醒，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还没看清视频请求，就下意识的接通了，顾深英俊的脸庞立马占满了整个屏幕。

“喝酒了？”顾深明显不高兴的语气，看着屏幕对面神色迷茫的人。苏言躺在沙发上，到处都显现出一股湿乎乎的软烂，他不像别人喝多了会发酒疯一样，他即使喝多了也是非常安静的，只会哼哼两声。

苏言不知道，这种哼哼声出现在一个平时一副高冷的人身上，是非常勾人的。

听到顾深的话，苏言给了他一个鼻音，眼神都对不上焦的对着镜头傻乎乎的笑。他举得手累，一会儿拿近一会儿拿远，顾深倒是好脾气的没有发火。

“言哥，我帮你拿着。”顾晨拿过苏言手上的手机，举到自己面前，他顺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靠在沙发边上，镜头稍侧，可以看到他和苏言两个人都出现在里面。

苏言被拿走了手机，他半眯着眼睛，翻了个身，侧趴在沙发上，看到屏幕里的顾深，他往前一点，下巴支撑在顾晨的肩膀上，对了屏幕说，“顾深，我想喝蜂蜜水。”

酒气喷洒在顾晨的鼻间，他第一次觉得这股味道不难闻，听到苏言的要求，他把桌子前的靠椅拉过来，架好手机，到厨房去冲蜂蜜水。

苏言没有发现，但是顾深却没有错过，顾晨那被苏言贴过的耳朵烫的通红。

厨房是开放式的，离客厅有点距离，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能听到顾深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他有点好奇什么时候他哥对醉鬼这么有耐心了？在他印象中，他哥是非常理性到近乎不近人情的人，对于根本无法沟通的醉鬼，他哥展现了非凡的耐心。

等拿着冲好的蜂蜜水回来的时候，顾深的视频还没有挂断，苏言已经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了。

“哥，还有什么事吗？”顾晨拿过手机。

“今天你第一天实习，准备问问你的情况。”

“我还挺好的，就是言哥跟人拼酒喝多了。”顾晨回答的简洁。“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你跟苏言说一声，明天王总要去C城，估计会去看你们。”顾深看顾晨点点头，欲言又止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晚上别让他一个人洗澡，给他擦一下就行了。”他又想到顾晨哪里照顾过人，“算了，给他搬床上去，明天他自己会收拾的。”

说完也不等顾晨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顾晨拿着电话，呆了半晌，最终被苏言哼哼唧唧的一声“口渴”，给回过神来。他喂了苏言一杯蜂蜜水，又听他哥的把苏言搬回卧室。

直到他站在苏言的浴室，准备拿毛巾给他擦身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心里的这种违和感。他哥跟言哥是不是他亲密了点？好像苏言喝醉酒之后要怎么照顾他，他哥已经习以为常。

他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回想起他在顾家看到苏言照顾他哥的场景。他哥也会这么细心的照顾苏言吗？他蹲在床边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苏言，因为他觉得热，已经将领口的两枚扣子给解开了，胸口露出一大片皮肤。苏言并不是充满肌肉的类型，更显得文静而消瘦，此刻这一片皮肤仿佛是引诱夏娃的苹果，顾晨着迷似的伸手。

凉凉的、汗津津的触感通过指尖传递到大脑，让顾晨不由自主的想要继续探索。苏言的美梦好像被惊扰了，他轻哼一声。顾晨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指，逃也似的离开了苏言的卧室。

等到第二天早上见面的时候，苏言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情。笔挺的白衬衣帖服的穿在身上，黑色的西装裤，锃亮的皮鞋，他对着门口的穿衣镜整理细节。无机质的平光眼镜又回到了他的鼻梁上，看到顾晨从房间出来，苏言不动神色的说了一句，“早安”。

“早安，言哥。”顾晨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一如既往的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对了，我哥昨天晚上有打电话过来，说什么王总要来这边，估计会来找你。”

苏言拿出手机查看了一遍信息，的确有顾深的视频记录，“我知道了，顾总还有说什么别的吗？”

想起昨天顾深的各种嘱咐，顾晨摇摇头，“没有什么别的，他说想问我在这边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他就把电话挂了。”

见苏言脸上没什么失望的表情，顾晨又放下心来，果然根本就是自己想多了，苏言跟着他哥这么多年，两个人肯定也经常一起去应酬，喝多了照顾一下，这也没什么。

他想到他宿舍里的舍友，失恋买醉的时候，也是同宿舍的人在照顾，顿时觉得越想越合理。

两人收拾完毕，苏言去前台拿了租的车钥匙。虽然离公司不远，但这一片还在开发，路都不是很好走，苏言也受不了出租车上的味，还是决定自己租一辆车。

分公司是顾氏在C城中标第一个项目之后才成立的，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在这里建起了一座地标性建筑，C城最有复古风的大楼就是顾氏的分公司。当初这个方案就是顾深提供的，他不仅要在C城发展顾氏的业务，也要让顾氏的分公司成为C城的网红建筑，吸引众多年轻人打卡，快速在C成拓展名气。

这一招的确非常奏效，分公司除了管理层之外，整个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是招收的大学生，工作的氛围显得特别年轻化。顾晨也是大学刚毕业，自然很容易就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

苏言照旧没有说顾晨的真实身份，只说是自己的助理，先到分公司实习一段时间，等考核通过，就调回总公司。

分工公司最大的负责人原先就是在总公司做业务经理的，他的直属上级就是顾深，看着顾晨和顾深那张相似的脸，陈经理可说不出半句反对的话。

顾晨被分公司的人事带走去熟悉环境，苏言才对陈经理说，“昨天顾总通知说是尚律的王总今天会来，还要麻烦陈经理定好饭店，我们这边要做好接待的工作。”

王总要来的消息，昨天已经通过李秘书传达到分公司了，至于苏言的消息来源，陈经理自然没有多想。苏言本来就是顾深的总助，现在又带顾晨实习，可见他在顾氏的工作能力深受认可。陈经理自然是能讨好绝不得罪。他立马回答，“这是自然，早就定好了C城的酒店，给王总接风洗尘。”

苏言来不仅仅是要带顾晨上手公司的事务，同时还兼任对C城市场的考察。他一上午都待在总经理办公室里，跟陈经理交换了不少意见。

“C城虽然作为重工业城市，在政策的浪潮下，没落过一段时间，但目前作为旅游城市的潜力非常雄厚。尤其是这里临近R国，外贸实力也很强劲，大型的综合商业体的确值得投资。”

顾晨领了工牌看了一圈公司的环境，准备上来找苏言一起去吃午饭，就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到苏言拿着紫外线笔，准确分享投影上的信息。他站的很直，两边手臂上的袖子都被挽起来，露出了半个小臂，平光眼睛反射的光挡住了他的眼睛，但看得出来他讲得很认真。

顾晨不禁想到底苏言是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资料的，明明昨天他烂醉如泥，今天就可以这么头脑清晰的开始工作。他痴痴地站在门边，看得出神。

还是陈经理先发现了站在门边的顾晨，苏言看着陈经理的示意，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他清了清嗓子，“剩下的内容下午继续，先吃饭吧。”他挥了挥手，立马有好几个女员工小跑出了会议室。

一打开门就看到顾晨守在门边，还引起了一阵小声的惊呼。

果然帅哥走到哪里都深受欢迎。顾晨好脾气的站在门边回答来自姐姐们的热情提问，知道苏言走出来，才打断了友好的互动，顾晨挥挥手，跟几个女生告别。

“看来我出来的不是时候。”他一贯知道顾晨受欢迎，在学校的时候就算是走在路上，都会有女生冲上来找他要联系方式。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苏言不开心的冷下脸说道。

虽然苏言表现的并不明显，但顾晨就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苏言不开心，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胡思乱想的心思被一下子安慰好，他开心的凑到苏言面前，“才不是，我等言哥很久了，肚子快饿死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那请顾大帅哥带我去吃饭吧。”

顾晨一早山早就把公司的分布摸得一清二楚。他没带苏言去外面吃，反而来了公司建在地下的员工食堂。

“既然要在这里实习，那当然要融入群体生活。”顾晨邀功似的对苏言说，“而且我听人事部的小姐姐说，顾氏的员工吃的员工餐是有补贴的，比外面便宜多了，干净又卫生，他们都在这里吃。”

才一早上呢，就叫上人家小姐姐了，苏言对顾晨的交际能力确实是刮目相看。他抬眼看了眼顾晨一脸求夸奖的模样，“适应能力还不错啊，那行，我给你的实习记录上记上一笔，让顾总奖励你一笔零用钱。”

顾晨听到有奖励，立马说，“不用顾总的奖励，我要言哥的奖励。”

“我？”苏言好奇的问他，“我有什么可以奖励你的？你比我有钱，比我长得帅，比我人缘好，还比我长得高。”是我心中遥不可及的存在。

“我想周末吃言哥做的饭！”顾晨说得斩钉截铁，还生怕苏言不答应，补上一句，“就这么说定了。”

苏言看着顾晨像是得到奖励的狗崽，心里发软的好笑，特别想伸手揉一揉顾晨柔软的头发。

他恍惚间记得顾晨头发的触感，非常柔软，像他这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