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是怪物

无限四年春。

午时三刻,沈三洛端着碗,边扒拉饭边朝人群瞅一眼。

马椿拍了一下沈三洛后背,沈三洛吓够呛。随后站起身给了马椿一脚。

马椿骂骂咧咧的说:“三哥啊,你说人能因为案子疯吗?”

“废话!当然不能。怪物才能。”沈三洛说。自从十二年前沈三洛一块长大的哥哥苏阳意外去世,沈三洛就一直把“怪物”两个字挂在嘴边。

马椿白了沈三洛一眼,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不是我说你哥,每年开春这个时候,这几天,你天天往小市跑,是能逮到啥啊?”

“你不懂。”沈三洛接着蹲下吃饭。

马椿也蹲下说:“你看看,你身上煞气这么重,是个人看见你都绕道走,你还指望能抓到什么。”

沈三洛注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四年前去往苏阳墓地的背影就是这个,十二年前沈三洛去找苏阳撞见的也是这个背影。

即使过去了四年,沈三洛也记得清清楚楚。即使想忘也永远忘不掉,早已经刻在心里,刻在心坎上。

沈三洛放下碗,大喊一声:“站住!”

那个背影停住了。

马椿顺着沈三洛的视线看向那个背影,大白天戴着斗笠,披着个青色披风。

沈三洛把碗递给马椿,马椿问:“哥,你不吃了吗?”

“待会儿吃。”沈三洛回答,接着朝那个背影走过去。

那个背影撒腿开跑。沈三洛骂了句娘就开始追。

马椿喊道:“不是,三哥。头儿让咱们来抓扒手啊,丢的可是刘夫人的玉镯,咱不得赶紧找到啊。哥,三哥!”

见人已经跑远,马椿小声嘟囔句:“哎呦,三哥你虽然长的像模像样,是提举学事司沈大人的独子,家世显赫,但你这脾气,啥也不说就跑,谁受得了?”

然后马椿把碗递给一旁看戏的老板。

老板接过拦住了要走的马椿,说:“还没结账呢。”

马椿说:“是我吃的吗?找我要账?”

“不是,但你兄弟跑了。”老板回答。

马椿问了句:“多少钱。”

老板比划了个数。马椿摸摸怀中,钱包不见了。随后骂了句:“靠!扒手真在这儿。敢偷官爷,不要命了!”

老板还是呆愣愣的伸手要钱。

马椿脱掉鞋,拿出备用钱给了老板。

等马椿走后,老板嫌弃的把钱放到柜子里,顺带吐槽了句:“穷鬼。”

沈三洛抓到了那个背影披风,眼看也要拿下那个背影。拐角处闯出来一群吃完饭的人。

那个背影甩下披风和斗笠,消失在了人群中。

马椿从另一岔路口赶到,气喘呼呼的问:“哥,怎么抓?”

“老样子,你去桥那头堵。我追。”沈三洛说完立马窜进人群。

马椿扶着墙喘了一会儿,说:“行,也就我惯着你。”

沈三洛马上又锁定了那个背影,边追边喊:“站住!”

在小市桥上成功把那个背影扑倒,他身旁的同伴想帮忙也被出现在另一头的马椿扑倒。

沈三洛让他转过来,对方没有理会。

沈三洛捏着他的脸扭了过来。

沈三洛盼望这天很久了,只是未曾想到这个怪物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长相,甚至可以说和沈三洛每日打交道的匪徒恶人天差地别。

他长相清秀,身材娇小,皮肤细嫩,由于沈三洛捏着他的脸,原来有些苍白的脸颊瞬间泛红。

押送他回衙门的时候,沈三洛脑子懵懵的。

沈三洛原以为抓到怪物的这天会是喜悦,如释重负,可看到他,看到他的眼睛,又仿佛一切刚刚开始。

直到沈三洛把他绑到审讯椅上,沈三洛才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他的长相——仙人。

他的双眸明亮,从中看不见一点杂质,更没有沈三洛常见到的犯人眼中的**。

沈三洛晃晃脑袋,心想:他是怪物,我被他变化的外表迷惑了。

“哥,他犯了啥事?”马椿在一旁问。

“先把同伙关起来,先审这个。”沈三洛拿起烧红的铁铲正要动手,递给了马椿。

沈三洛没想到自己会下不了手。

马椿接过手,问:“直接上这个?”

“怎么了?向来不是先用刑再问吗?”沈三洛说。

马椿瞅了眼椅子上绑的人,在沈三洛耳边轻声说:“就他这小身板,受不住吧?而且看着是那家的公子哥,咱别得罪了人。”

“他可不是人,他是怪物。而且杀了人。你就放心动刑。”沈三大声回答。

椅子上的人更加不解。边挣扎边说:“我没有杀人。也不是怪物。”

“那你为什么见到我跑?”沈三洛问。

他回答:“永说过,有人追我当然得跑。可以不用刑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哈哈哈,现在吓到了。这是规矩,来了衙门就别想好生生的回去。”

“这个规矩也太怪了吧。也不是我想来的啊?我是一路被你押着来的。”他咽了下口水,看着铁锹开始害怕。

“你看过古书上关于怪物的记载吗?”沈三洛问。

他摇摇头。

沈三洛喊道:“不是问你!马椿。”

马椿回答:“没看过。我不研究这个。”

沈三洛说:“古书上说怪物集天地怨念所生,可幻化成人形,本应身居山林,进食鸟兽。但有的怪物偏不老实,往人聚集的城中跑,而且会蚕食人,然后取代他。”

“太近了。”沈三洛越靠越近,哈气喷到了他脸上。

沈三洛无视打断,接着说:“不过怪物的人形并不完美,会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暴露破绽。不仅如此,受到强烈外力伤害也会露马脚。”

沈三洛说完注视着他,见他没反应,又大声喊道:“动手!”

马椿被吓一跳,差点没拿住掉地上。

马椿上来就怼到了他身上,听见一声惨叫后,沈三洛立马推开马椿,骂骂咧咧的说:“干嘛!我还在旁边呢,耳朵都要聋了。”

沈三洛问:“叫什么?”

“苏繁。”苏繁边喘息边回答。

“哪里人?父母是谁?今年几岁?”沈三洛问。

“扬州人,父亲扬州提举常平司苏宇,母亲苏顾氏。今年20。”苏繁回答。

“骗你大爷呢!苏大爷一家4年前搬走了!苏家是三代独子,儿子叫苏阳!”沈三洛更气了。

这说明人抓对了,而且他还在利用死者身份挑衅!

沈三洛抢过马椿手上的铁锹,自己戳到了苏繁身上。

之后便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

不知过了几轮,提点刑狱顾群顾大人赶到,沈三洛才停下。

顾群传召了大夫,给苏繁了解了绑。

趁顾群出去叫人帮忙。沈三洛死死盯着苏繁,苏繁看着沈三洛挤出一个微笑,沈三洛问:“你到底是谁?”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苏繁回答。

“什么?你个怪物!我不会放过你的!”沈三洛咬紧后牙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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