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秦寒云还是把张潮带回了丽景街的房子。

张潮十分不满,按了好几下车门锁,试图跳车。才跟韩清见过,心里的悲痛还没来得及消散,他实在不愿意和秦寒云在同一个空间呆着。

秦寒云任他撒气,说:“我吃醋了,你都不知道要安慰我一下吗?”

张潮想起这人一整天都很配合,没有丝毫不正常,还以为这家伙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没再释放暴躁因子,反而显得气弱,他今天确实做得不太好。

秦寒云见他退了火气,便说:“当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你心目中的第一位,但是我希望你的眼里能够有我,能够看到我的情绪起伏,能够察觉到我开心与否。这是哪怕只是朋友,你也能够做到的事情。”

张潮软在副驾驶座上,愣愣看着窗外,说:“我做不到。秦寒云,你只是我的合作对象。”

秦寒云不再试图敲开他那冰封雪冻的脑子,转而说:“无论你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但现在你最好想一想,等会怎么安慰我,不然我可就自己来取了。”

张潮暗暗咬了下嘴唇,知道自己必须要付出点什么,便说:“我帮你按摩吧,一路开车应该把你累得够呛。”

秦寒云没有说好与不好,只是说:“是谁借口手酸不想开车?嘴上倒是很会体谅,行动上……”他看了眼张潮,继续说:“行动上还不如嘴皮子利落。”

进了客厅,沿着螺旋式鱼肚白大理石阶梯往上,张潮跟在秦寒云身后走进了对方的卧室。

房间里的陈设并不多,甚至简单得过分,尤其是在摆放得十分整齐的情况下。

“你知道吗,我前妻最讨厌我的整齐,说没有生活味。她最喜欢凌乱而有序的摆放,色调大胆而温馨,从来不会让家庭只有实用价值。”秦寒云似乎是看出了张潮的惊讶,解释道。

张潮走了一圈,用脚步丈量着眼前人的豪横。疲累了一天,他其实并不怎么有力气,但此刻却被这格外宽阔的卧室吸引了。

“你这里的房子都这么大吗?我想先选好房间。”张潮说。

秦寒云没有回答,趁着张潮无意识地转到他身边时,他把人拉进怀里,推到了床上。他静静地看着张潮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出一丝爱意。

张潮挣扎起来,尤其是察觉到这个人的力道在不住往下压的时候。

秦寒云两臂分开,擎住张潮的双手,整个人微微起身,说:“你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安慰我吗?只是按摩,在我这里可是没法过关的。”

张潮一脚踢向秦寒云的大腿,顺便故意扫到了对方的关键部位,然后在束缚消失后十分轻松地从床上起身。

秦寒云蜷卧在地上,双手捂住腿间,但还是能够有余力说话,他说:“你是真不怕我收拾你啊!”

这些时日,张潮其实看明白了,这个人不过是装得像那么回事,其实心里软得很。更不要说因为自己的举动迁怒易家了,那根本只是吓唬人的手段。

好一会儿以后,秦寒云在墙角找了个支撑点坐好,笑着说:“我当初可是真要把易家整破产的,你似乎没察觉到这一点,当我是一只小猫呢?”

张潮稍微收敛了一些,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能看到的只是秦寒云的某一面而非全部。

他走过去把秦寒云扶起来,搀到沙发上坐好,说:“今天是我错了,你就算要发火,也只能冲着我来。”他心里还记挂着当初易曜被下药的事,并没有完全相信秦寒云在路上说的话,他始终担心易曜和易家的安全。

秦寒云被这么一番折腾,早就没了旖旎多情的心思,便假意说:“好,那你今晚跟我睡,我就不追究了。”

张潮听到了自己牙齿相撞的声音,并且频率不低。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行,但我先说清楚,只是单纯地睡在一块儿。否则,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秦寒云被逗笑了,摸了摸身侧人的脑袋,说:“你怎么想的,给我背起了古文?逗你玩的,给你准备了客房,我带你去看看。”

张潮气鼓鼓地跟在后面,满心里都是被耍了的怒火。

秦寒云推开卧室旁的第二个房间,灯光应声而亮,他对张潮说:“这间屋子是我专门让人给你布置的,走的是沉稳大气风,但也有令人惊喜的细节,你看看喜不喜欢?”

张潮环视整个房间,华丽的灯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仿佛坠落的星星。风格统一的画作挂上了好几幅,虽是点缀却有些分庭抗礼。一片落地窗前,米黄色的窗帘微微浮动,几张小沙发和茶几并不算对称地摆放着。一旁是木制的落地多宝格,上面陈列着小的植株、相框和几个辨不清年代的花瓶。另一侧就是简单质朴的床,床上铺着白灰相间的床单,两个枕头立在床头靠背上。至于床尾,还摆放着一副春凳,正等着人坐上去或是放上点衣物。眼前的地面上,延伸开去的还有一张灰色的地毯,牢牢占据着木制地板的中心。

秦寒云问道:“怎么样?可还满意?”

张潮点点头,说:“很不错,这间屋子的设计师是谁,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找他设计房子。”他前些天收到了家人送的好几套房子,已经选中其中一套作为常住房了。

秦寒云走到春凳前坐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张潮不疑有他,走过去坐好,等着对方拿出联系方式来。

秦寒云突然哈哈大笑,说:“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必向别处去找呢?”

张潮没什么意思地起身,嘴带嫌弃地说:“原来是你设计的,难怪有很多不协调的地方。外行人还是要学会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

秦寒云一点也不生气,他就喜欢跟张潮这样说点废话,好像时间如流水般划过他们的脸庞,带来了温柔和惬意。

第二天回到和易曜合住的别墅时,张潮被人转着圈关照了一番。

“那狗东西没有欺负你吧?”易曜问。

张潮好笑地躲到沙发上坐好,说:“我说他其实是一个正人君子,你信不信?”

易曜不敢相信,瞪大眼睛说:“潮弟啊,你别是生了病,或是看见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净说胡话。”

张潮不欲在这一问题上细究,便说:“对了,早上我朋友又来约我了,说是好不容易从新老板那里得了假期,想约我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易曜立刻猜到了是谁,甚至对那个新老板也熟得很,但今天却不行,“我去不了,今天要去办理换导师的最后手续,还跟周膂约了要见面。”

张潮自然早就知道周膂,便没有多说,总不能拆散人家小情侣。

然而,世间的缘分往往就是那么令人难料。张潮这边一行五人和易曜俩人面对面撞着了,这下怎么都不好意思擦肩而过。

周亦主动给周膂打招呼:“周膂姐,今天多谢啊,要不是你,我都没法出来玩。”

周膂点点头,看了看张潮,说:“这就是张潮吧?早就想见一见你了,可是易曜说你忙着做任务,就一直没能见面。不如,今天我们就一起吃顿饭吧。”

张潮一直都对周膂很好奇,自然想要点头,但又顾及朋友,便又去询问他们的意见。

孟槐不太乐意,人一多,他就没法跟张潮多说点话了。万聪则是无所谓,他向来能够随遇而安。陆璐很喜欢周膂,所以也投了赞成票。周亦更是不可能拒绝,毕竟她要观察一下张潮和易曜的关系。

实际意义上的三比一,使得孟槐不甘不愿地加入。

才坐下,周膂就问张潮:“你听说过乔衿楠吗?”

张潮似乎没有听清这个名字,说:“乔什么?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易曜撇撇嘴,冷笑一声,说:“还能是谁,那狗东西的前妻呗。”

周亦他们也来了兴致,眼巴巴望着周膂和易曜。

周膂说:“是,他是秦寒云的前妻。但是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毕竟这个女人的心计手段都不亚于秦寒云,这才把人弄到了手。”

易曜也被勾起了兴趣,这可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我听家里知道内幕的人说,当年乔衿楠用自己家族的力量逼迫秦寒云,说是如果对方不答应,就要把秦家化整为零、挨个瓦解。那时候的秦寒云可没有如今厉害,不过是个刚刚掌握秦家的毛头小子,光是想看着他跌下去的,都不知凡几。”周膂感叹道。

别说张潮、易曜,就是周亦他们也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不就是秦寒云对付张潮的办法吗?

周膂继续说:“乔家并不涉足商界,但却是政界有名头的人物,一般人压根不会想到要跟他们硬碰硬。秦寒云那时候正急着结婚,也就认下了这门亲。虽说是不情不愿,但也做到了忠诚负责。”

易曜顿时明白了,便说:“我就说,以你的性子,肯定不会夸他的,可你却说他人不错。这么说来,这些年他倒是忍辱负重了。但是,谁又为潮弟心疼呢?”他忍不住看了眼张潮,眼睛里都是叹息。

周膂说:“他哪里是忍辱负重,乔衿楠对他还不够好啊?无视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他,还为他生了个无比聪明可爱的儿子。更别说平时,我可是听说了,她对秦寒云那叫一个宝贝,生怕他受了委屈,没照顾好自个儿。”

周亦问道:“既然这样,他们怎么离婚了呢?”

周膂笑了,说:“要不我说乔衿楠这个女人厉害呢?她呀,自从发现自己捂着的是一块不会融化的冰以后,就放了手。多少人,为了一点看不到希望的幸福,放弃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偏偏是她,从始至终头脑清醒,不做没有结果的事。敢爱敢恨,令人敬服。”

陆璐却说:“其实在我看来,周膂姐也是这样的人。我想,当年你仰望她的时候,就像是我们如今在仰望你一样。”

孟槐点评道:“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秦寒云确实配不上。”

周亦又递给孟槐一个眼神:多少有点夹带私人恩怨了啊!

万聪说:“不过,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张潮。他可能不是一个顶聪明的人,但很擅长向聪明的人学习。”

周亦一针见血地对万聪说:“你这是心里有什么,就看到什么。当年你跟大佬做同桌的时候,不就是这么跟他学的嘛!但我觉得,别人的方法再好,也不是处处都适用的。如果他不改变策略,咱们张潮未必会服他呐!”

张潮忍不住了,说:“各位,我还在这儿呢,别说得好像我不在场似的。什么服不服他?我跟他就是合作,感情的话,可能也只是单向的。他这压根不是对待感情该有的方式,完全不顾对方感受,那不叫喜欢,那叫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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