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寻意见南流景这小脸都垮一天了，看一次手机噘一次嘴，这嘴再噘都能栓毛驴了。
“怎么了？又跟袁满吵架了？”杨寻意瞅着南流景，前两天刚和好甜的跟掉蜜罐一样，又吵架了。
这是到了磨合期了。
“没吵。”南流景面无表情的养护着相机。
这话都不假，两个人的确没吵架，南流景憋火又委屈，袁满还真一句话也不提他打架的事，她连个知情权都没有。
“就你那点情绪全写脸上了，还没有？”
杨寻意说完，叶书心给南流景发来了语音，南流景两手被相机占着，扬了下脸让杨寻意接语音。
“流景，你上次发我的空境素材再发我一份，没保存过期了，我这个脑子也没谁了。”叶书心被毕设搞得头大。
“没问题，我忙完手里的活就给你发。”
杨寻意把手机在南流景耳边拿过来，干脆放到桌子上开了外放，“叶子，我也在。”
“你们没收工呢？”
杨寻意接过话，“收了，流景在保养相机，我等她会。”
“还是你们好，我快在这呆疯了，我想立刻马上回国。”叶书心叹了口气，“我做毕设已经快做疯了，再做两天我迟早住进精神病院。”
“我们两个现在也是，毕设还得想着，剧组的拍摄也得做好。”杨寻意扫了眼南流景，她只顾着擦拭相机，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心思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叶书心没说几句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南流景呢？”
“在这呢。”杨寻意的语气放慢，像是故意拉长给南流景听的。
“南流景，你怎么了？”叶书心问，“不对劲昂，这少言寡语的可不像你，吵架了？”
不是？她和袁满一有点小别扭就这么明显吗？
南流景手里的活没有停，漫不经心的回答，“没有吵架，就闹了点别扭。”
“是不是苦着个小脸呢？”叶书心笑了声。
杨寻意啧了一声，“真让你给说对了。”
两个人感情里的事，也不好过多参与，叶书心给南流景捋捋毛，“好好沟通，哪能一点摩擦都没有的，咱三个小的时候还吵架呢。”
杨寻意笑了声，“现在照样吵吵。”
说到好好沟通这件事上，南流景叹了口气，“关键就是袁满不沟通，有啥事都憋着，憋死他算了。”
南流景不反感去猜一些袁满的小情绪、小动作，其实还挺有趣的，特别是她猜对后袁满的小反应贼可爱。但不是所有事她都能猜到，她又不是算命的，怎么能猜到以前发生的事情，袁满不说，两个人打哑谜。
仔细想来，袁满几乎没有说过他身上的事情，两人的话题总是停留在目光所及之处。南流景偶尔想起以前的事，会主动和袁满分享，袁满就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叶书心突然想起了春季秀场的设计，话题便引了过去。
袁满按照南流景之前发的剧场位置找过去，一路挺顺利，还在路边买了束花。
片场漆黑一片，隐约还可以看出现场的的布景，没有人员走动，袁满看了眼手机，还差六分钟晚上九点，看样子已经收工了。
袁满找出南流景发的酒店地址，想要离开的时候，注意到斜后方的一辆小货箱还亮着灯。
应该是剧组的器材存放区，袁满走过去巧瞧了一眼。
车厢后侧的门开了半扇，走进一点，可以看清车内安置了一排货架存放着聚光灯、三脚架、麦克风等拍摄器材。
暖黄色的灯光照耀着车箱，美的像夕阳下的剪影，还没有靠进车厢时，就听到了话语声。
一开始听不清说的什么，袁满分辨出来南流景的声音，走在后车厢门口的时，袁满侧着身子歪头向里面瞅了眼，南流景背对他手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杨寻意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袁满往旁边稍了稍，没想打断他们，他捧了束花倚在车厢外，离得近了说话声音也变得清晰。
听到他自己的名字时，袁满先是愣了两秒，随后耳朵支棱起来听着。
车厢内三个人的对话，不知何时又转回了南流景和袁满身上。
“再不开心，换了他。”
“不换。”南流景说的很干脆。
“吆~”叶书心笑了两声，“哎，你啥时候看上袁满的，之前光顾着关心追没追到了，快说说。”
南流景回想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来，“就当时拍《迷踪》的时候，拍着拍着就看上了。”
提到这里杨寻意可是话语权的，“就拍到杀青了，突然一把给我薅过去，两眼跟挖到宝了一样，一个劲的拽着我说坏了，对袁满心动了，心脏扑通扑通的。”
南流景反驳说杨寻意，“他这个说法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
袁满在车位抿嘴笑了下，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真好看。
越说越刹不住车，杨寻意又想起来，“你敢信南流景一开始是奔着何隐去的，结果把袁满给拿下了，这两个人乱七八糟的还挺有意思。”
“小流景，怎么对心动的？怎么就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叶书心那好奇心被吊的高高的，可没想要轻易结束这个话题。
回想了这一大圈，南流景那点不好的情绪早就飞没了，倒是整的有些不好意思。
“也讲不清楚，就杀青那天，袁满无意间闯进了我的镜头。”南流景顿了下，“他当时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笑起来很好看，然后心脏就不听使唤了。”
南流景讲完，叶书心和杨寻意一同愣了两秒，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卧槽’。
“你这么说，你这……”叶书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想到之前的事上去了。
杨寻意接过叶书心的话，“你不会还没忘记那个人吧？”
“什么啊？”南流景说，“没有。”
“小羊还没说是谁呢？那时你好像是十四岁吧，到现在二十三了，九年了还没忘呢？”叶书心思索了下，“你就说，你那照片是不是还留着呢？”
南流景没有反驳，照片确实还留着呢，那也是她摸索着相机第一次拍的几张照片。
袁满愣在了外面，车内暖黄色的灯光与车外黑漆漆的夜色，隔着一扇门，一扇他再也没勇气打开的门。
杨寻意在剧组也接触到袁满一段时间，还真没跟之前的照片联系到一起，“但袁满看上去就很沉稳内敛，根本不是同一个感觉。”
“你这些年都不谈恋爱，我两个真还以为你在找那个人呢？”叶书心半开玩笑的说。
“他就是很温柔那种感觉啊。”南流景说着在手机里找出照片给杨寻意看，“真的，你看。”
叶书心在电话那头也吵着要看，杨寻意皱了下眉头，“他这衣服是你选的吧？确实有那感觉了。”
“宛宛类卿？”
南流景拿回手机，“没有。”
叶书心也收到了南流景发过去的照片，“我靠，这张白衬衫的照片真像。”
“这是之前首映礼带他去买的，当时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是像。”南流景看着照片，“行了行了，快打住吧，又被你两带偏了。”
袁满站在车外，之后的话就没再听进去，低着头看眼身上的衣服，那些奇怪的不适感，现在都清晰了。
那捧花被放在角落的长椅上，是该丢进垃圾桶的，袁满盯着花看了半天，花有什么错呀？最后还是没舍得丢，就找个没人的角落放下了。
袁满眼里含着泪花笑了下，之前的那些快乐，现在剥丝抽茧般加倍从身体里挖走，挖的生疼，每走一步，疼痛就加深一分。
他这么喜欢痛，现在应该开心才对，这可比鞭子落在身上要疼上不知道多少倍，这种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痛，每一秒都是窒息。
南流景说她没谈过恋爱，没心动过，都骗人的。心里装了一个人九年，现在还留着的照片，那他算什么，替代品？
九年啊，九年有多长，袁满想不到，他嘴里干嚼着‘九年’这两个字。
不该的，当时不该穿那件衬衫，不该试探南流景，是他自作自受。袁满憋得眼眶通红，最后也没能忍住那滴泪水，静静地砸在衣服上。
原来是替身，怪不得不需要他做什么，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南流景忘不掉的那个人，穿着南流景精心挑选的衣服，他扮的有几分相似？值的南流景对他这样好。
对他这个替身都这样好，南流景对那个人得好成什么样，会跟那个人拥抱、接吻、还有做|爱，袁满自嘲着笑了下，那会是正常的做|爱。
南流景不愿意在做的时候用皮鞭，是真的舍不得，还是觉得恶心。跟他做也挺恶心的吧，跟他做的时候也会想起那个人吗？眼泪连成线的掉，胸口嗓子堵得生疼，原来哭的时候也可以是没有声音的。
袁满抬头看着天空，差一点啊，怎么就差一点，还真以为遇到了爱。
上天啊真会捉弄人，本来就是残缺的，还非要捧起来狠狠砸一下，你才满意啊。
袁满低下头，眼泪纵横的脸上混着笑，甚至听到叶书心杨寻意的话他还不信，直到南流景话说出，整个脑袋像是爆炸一样，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爱他啊？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哭到没有眼泪，手机屏幕亮起了他和南流景的照片，袁满摸着手机喃喃自语。
“南流景，可是我真的真的好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啊？”
“不要把对别人的爱放在我身上，别逼着我看你爱另一个人。”
“你……能爱我一下，只爱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