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框还停留在袁满中午发来的午饭照片,南流景回了个表情包,一直到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再也没有下文。
南流景躺在床上看着消息框,想着发点什么,奈何忙了一天实在太困了,一沾枕头就迷糊了。
从青岛回到家的这一路,只要是遇见穿衬衫的男人,袁满就没法避开视线,总觉得下一秒南流景就会在他们的身边。
一打开家门汪汪立马扑了上来,袁满将它抱在怀里,环视着家里的装饰,窒息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很难不去想南流景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谁。
仿佛和南流景在一起的日子,都插入了另一个的影子,他甚至不知道南流景面对他的时候到底想到是谁。
袁满逼着自己上床睡觉,睡着就好了,睡着就当做了一场梦。
睡不着,袁满就起床找藏起来的药,吃了一片艾司唑仑,还是清醒着,隔了不到三个小时他又吃了了片,没有用,什么用的都没有。
袁满干看着天花板,从天黑看到天亮,整个房间被阳光照亮,他起身去照看汪汪。遛狗的时候腿都是发软的,晃晃悠悠的稳不下脚步。
回到家,路过客厅的镜子,袁满顿住了脚步,熬了一晚的眼睛像是凹进去的骷髅,在再搭配这一身衣服太滑稽了。
纯白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原来这么不和谐。
袁满一步步走近镜子,右手砸在镜子上,破裂的玻璃毫不留情的扎进血肉里,鲜血随着镜子碎片落在地上。
算了,就这样吧,放手回到过去也没关系,这么多年不都是活过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像大梦初醒,又好像从梦幻的剧本里挣脱出来。
汪汪嗅着血腥味跑了过来,开始坐在地上对着袁满哀嚎,像是怕他会死掉。
袁满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汪汪的脑袋,安慰着它,“不会死掉的。”
处理手上的伤口时,汪汪就趴在他的腿上,左手帮右手包扎很笨拙。
如果南流景看见会不会心疼他,袁满愣了一秒,立马将这不该有的念想抛掉。
处理好伤口,袁满有条不紊的给张立业拨通了电话,他要最快的出国安排,并要求了这件事要保密。
对张立业来说这都不是问题,没到两个小时就帮袁满安排了当晚的飞机,美国那边的住宿生活上所需的都打点好了。
袁满摸着怀里的汪汪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以他的状态,保不准情况会恶化,他照顾不了这个小家伙。本来想着把它留给南流景,转念又想了下,怕她有了新的生活,汪汪跟她在一起会过的不好。
最终还是决定先把汪汪托付给赵月阳,他也找不出几个朋友,赵月阳是他唯一信的过得人。
袁满做事不拖沓,想好之后就收拾行李,带了他之前自己买的衣服,南流景给他买的东西都留下了,客厅也被收拾干净,除了那面消失的镜子,一切还是原样。
赵月阳这几天拍完戏在家休息,袁满就带着汪汪登门拜访。赵月阳家里养了一条柯基,袁满觉得至少他们都挺喜欢小狗的。
“嫂子。”陈林洁一开门,袁满就喊了人,平常总是跟赵月阳互怼,心里其实早就把他当哥了。
“小袁。”陈林洁没想到是袁满来,先是愣了下,又赶紧招呼着他进屋。
“谢谢嫂子。”袁满手里还抱着汪汪,小家伙有点怕生一个劲的往袁满怀里钻。
“还客气上了。”陈林洁笑着说,转头又对屋内大喊了句,“快出来,小袁来了。”
“吆,稀客来了,等会儿,这就来。”赵月阳在屋里应了声。
袁满跟在后面换了鞋子,陈林洁走到冰箱前,“小袁,果汁还是矿泉水。”
“矿泉水就行。”袁满坐在沙发角上。
赵月阳晃悠出来,视线被袁满怀里的小泰迪吸引,“没白来,还带了份礼物。”
这两人说话,陈林洁不掺和,专心去做自己的事。
袁满捋了捋汪汪身上的毛,“你家的柯基呢?”
“送去洗澡了。”赵月阳的视线落在袁满的手上,“手怎么弄得?”
袁满看了眼右手,“不小心磕到了。”
赵月阳阳皱了下眉头,看出了袁满的不对劲,这个样子应该是又失眠了。他不知道袁满具体是个什么病,只是偶然撞到过他再吃抗焦虑抑郁的药,后来也只是了解到他失眠还挺严重的。
“阳哥,你能帮我养一下汪汪吗?”袁满抬眼跟赵月阳对视。
赵月阳心里一沉,袁满没求他做过什么事,两人没事互怼几句,阳哥这个称呼还挺重的,上次听还是他结婚的时候。
“你和南流景怎么了?”袁满这个人爱藏事,照他现在这个状态,赵月阳不问,心里也踏实不下来。
“分开了。”袁满平淡的回答,虽然现在还没说,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赵月阳没问为什么,他知道就算问了袁满也不会说。
“打算去哪?”赵月阳心头一哽问了这句话。
袁满沉默着。
听不到答案,赵月阳换了个问题,“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这句话是真心的,也许按张立业安排的一年半之后后来,等袁满调理好自己或许要更久。
赵月阳沉默了会,然后说了声好。
“汪汪吃喝什么的费用,我都转给你。”袁满安抚着怀里的小家伙。
“你可别磕碜我了。”赵月阳说,“放心去吧,把它给你养的好好地,别牵挂着。”
袁满嗯了声。
赵月阳看着袁满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等你回来。”
袁满没有多待,坐了没一会就走了,出了门口,还能听见汪汪在里面的叫声,声音跟在哭一样。
袁满不敢多待,快步上了车。车子开走后,才伸手擦了下眼角的泪。
一天袁满都没消息,中午南流景觉得不对劲,给他发消息也没回,等到晚上才收到袁满的消息。
【袁满:南流景,我们分开吧。】
南流景看着手机愣在原地,心跳停了一拍。反复跟她自己确认这条消息。
南流景拨通袁满的电话,对面接的很快,就好像专门在等她这个电话。
“什么意思。”南流景有些急躁,“袁满,我问你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袁满咬着嘴唇,再听到南流景的声音,他还是平静不下来。
袁满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南流景愣了下,“我不同意。”
“没什么同意不同意的,在一起需要两个人都同意,分开不用。”
“你又在闹什么?”南流景心里想的还停留在袁满打架的那件事上,“我都说了,那件事你不想说就不说。”
“挺累的吧。”原来在南流景眼里,他一直都在无理取闹。也对,像他这样的人,谁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累。
“什么?”没听清袁满小声说的什么,南流景已经快要被逼得抓狂了。
“没什么,分开吧。”袁满维持着仅剩不多的平静,“对我们都好。”
“好什么好。”南流景声音似乎是喊出来的,“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得分开?”
“南流景,你爱的是我吗?”袁满说完这句话,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心里还有一丝期待,好像只要南流景说爱他,说只爱他。就算是谎话,他也认了。
“袁满,你不要乱说话!”南流景急的眼眶通红,整个人发抖,“我哪里不爱你了?我是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说啊!你说的出来吗?”
袁满苦笑了下,像是释怀了。
“都挺好的,是我受不起,你的爱我受不起,你的爱让我太难受了,我真的太难受了,南流景,就这样吧。大家……好聚好散。”袁满声音沙哑着,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几句话。
几句话给了南流景当头一棒,什么叫‘你的爱让我太难受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很苦,苦的南流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堵得生疼,“袁满,我们好好谈一下行不行?别这样,别分开。”
南流景的语气一软,袁满的心就跟着软了下来,两人沉默了几秒,袁满深吸了一口气,“南流景,祝你以后都快乐。”
袁满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南流景的声音根本没传过去。
南流景再次拨打电话,显示袁满已经关机。
南流景,我没法祝你跟别人幸福,所以,我祝你以后都快乐。袁满心里这样想着,双手遮住脸,眼眶湿红。
南流景跟宋闻请了天假,连夜回了北京。
输入密码,门锁开的那一瞬间,南流景愣了一下,眼泪从眼角滑落。袁满走了,不用进去南流景就猜到了,密码没换。
以前没谈过恋爱,看别人失恋都痛哭流涕,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南流景靠着门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哭也不是为了解决问题。
南流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为什么突然就要和她分手?为什么她给的爱会让袁满难受?
她也难受。
南流景蜷缩着抱住自己,袁满祝她以后都快乐,可是她好难受,难受的要窒息。
“汪汪。”南流景突然站起身,差点晕在门口。
南流景撑着门框打开门,“汪汪。”黑漆漆的房间,隐约能听到她的回声。
袁满把汪汪也带走了,只是不要她了。
发不出去的微信消息,打不通的电话,南流景一点线索都摸不到,袁满做的真绝,断的也干净,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南流景在沙发上坐了一晚,细想来才发现,除了上班的公司,下班回的家,她对袁满身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袁满想要消失,实在是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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