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盯着眼前的咖啡,一口没动。
赵月阳在咖啡店门口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了一个戴帽子的女孩身上,他有些不确定走上前,声音压得很小,“南流景?”
“阳哥,你来了。”南流景缓过神,见到赵月阳立即站了起来。
赵月阳扫到南流景红肿的眼,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拍了下南流景的肩膀,“坐下说吧。”
跟袁满关系不错的人,南流景只能想到赵月阳。
袁满撂下汪汪就走了,什么也没说,赵月阳看着南流景,真不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吗?”
南流景点头,“袁满,有跟你说他要去那吗?”
“没有。”
南流景期待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
赵月阳叹了口气,“他这个人就这样,不爱跟人交底,不是我瞒着你,他真什么都没跟我说。”
南流景嗯了声,她来之前就想到过这个结果。
“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好过问,你两个这状态都挺让人操心的。”赵月阳说,“感情这东西,在一起就图的开心,你们这个样子分开冷静一下可能更好,别太难过了,人都要向前看。”
眼泪已将哭干了,眼睛又酸又疼,南流景声音有些嘶哑,“袁满,他看起来不好吗?”
“他走之前,我们确实见过一面,状态不算好。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也知道他时不时会失眠,也会吃一些抗焦虑抑郁的药,应该是这一段时间没调整好,看着不算严重,还有个人样。”
“吃抗焦虑抑郁的药?”南流景心上被狠狠揪了一把,干涩的眼里又溢出泪花,“我不知道,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能没发现。
赵月阳心底一震,南流景不知道?他和袁满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药一直是断断续续的在吃,也没停过。
沉默了一会,赵月明意识到他说错话了,急忙打了个圆场,“那可能是已经好了吧。”
“他为什么会吃这种药?”
赵月阳摇头,“问过挺多次,他不说。看着不是很严重,也不影响他正常生活,后来我就没再问过。”
关于袁满之前的事,赵月阳知道的也不多,好在他知道袁满奶奶家在哪。
南流景买了趟去徐州的车票,一直想跟袁满回他老家看看,都错过了,没想到这次她自己去了。
地方还挺难找的,绕来绕去走了好久。
青砖白瓦,木质的大门,院子里有一大棵,二月份的天气还没能长出绿叶,也看不出是棵什么树。南流景在门口徘徊了半晌,才鼓起勇气上前,“您好?”
院子里的大黄率先发出了叫声,南流景扫了它一眼,叫的真凶,跟袁满给她发的照片一点也不像。
“谁呀?”奶奶柱了根拐杖,走路一点也不慢,站在屋门口打量着南流景。
南流景瞬间心虚,光顾着来找袁满了,空手来的,一点东西都没带。
“你找谁?”
这几个字说的很重,奶奶看上去很严肃,不像是那种和蔼可亲的人,初见时的袁满也是这个样子。
南流景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奶奶好,我找袁满。”
“袁满不在,他在北京上班。”奶奶盯着南流景,“你找我们家小满干什么?你和袁满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朋友。”南流景说的没有底气。
奶奶狐疑的看着他她,“你是小满女朋友,那你不知道他在北京上班?”
袁满不在,看样子也没和奶奶说去哪里。
“袁满说月底要回来一趟,我以为他回来了。”南流景说,“奶奶,不到扰您了,下次再过来看您。”
奶奶没有说话,目光一直送着南流景离开。
袁满没找到,还给奶奶留了个不好的印象。
昨天一点没睡,今天又绕了一天,南流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该去哪找,先定了张票回青岛,拍摄还要继续。
见赵月阳之前,南流景还去了趟公司,刘婕仅仅知道袁满被调走了,也不知道具体调去哪里。南流景现一点头绪都没有,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杨寻意站在酒店外打电话,正巧碰到南流景回来,说了没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你今天请假干啥去了?发消息也不回。”杨寻意走上前。
南流景现在没有一点力气,撑着一股劲往酒店拖着她自己,“回了趟北京,袁满走了。”
走在台阶上,被绊了一下,杨寻意手疾眼快的给她扶住,南流景的棒球帽掉了后,杨寻意才看清她的脸,眼睛肿的吓人。
“怎么都哭成这样了。”杨寻意撑着她往房间走。
南流景也不说话,杨寻意看着她的样子,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躺倒床上,南流景蜷缩被子里,不说话也不吭气。
这个是时候也不好问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杨寻意给她拿了瓶水放在床边,“放了瓶水,有事去隔壁叫我。”
南流景小声嗯了下。
杨寻意出门顺手给她关了灯,确实太突然了,怎么一下就分手了?
照南流景的性子,这又是第一次谈恋爱,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杨寻意都害怕她把自己折腾死。
南流景蒙在被子里,胸口闷的生疼,之前没谈恋爱的时候,总觉得要是谈了恋爱,她绝对是个最合格的女朋友。
没想到第一次谈恋爱,还是让她谈的稀巴烂。
南流景所有的恋爱观念,都是在父母朋友身上学的,现在看来她只是看了个皮毛,就照葫芦画瓢。
知道对袁满好,一味按照她自己的方式,现在回想起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袁满最想要什么,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不累才奇怪吧。
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袁满身体状况不好,她都没有发现过,一直都是她贪婪地享受着袁满的好。
原本以为袁满和她在一起是开心的,没想到他会难受,是她的爱太窒息了。
南流景用力蜷缩在一起,还是好冷,袁满的怀抱总是温暖的,袁满走了。
想着想着眼泪又溜了出来,南流景小声喃喃着,“现在还难受吗?能好好睡觉了吗?睡不着的时候会难受吗?吃的药苦不苦啊?”
“分开后,你快乐吗?”
第二天起来,南流景眼睛更肿了,上下眼皮肿的老高,已经快把眼睛挤没了,在她惨白的小脸上有些骇人。
杨寻意没一会就得过来凑一眼南流景,总是踏不下心来,南流景一直忙活着手里的拍摄,精神头看着比昨天强点。
撑到半夜收工,杨寻意带着南流景去吃了点东西,南流景全程没说几个字,他实在憋不下去了。
“现在什么打算?”杨寻意问,“你也跟我说声,让我心里有个底。”
“没什么打算,把拍摄做好。”南流景眼神空洞,一口菜不知道戳了多少下。
“都别绕圈子,有些事不是躲着就能过去的。”杨寻意咬了咬牙狠心问,“你跟袁满,你打算怎么办?”
“找人,先把人找到。”南流景放下筷子,“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不可能做傻事。”
“找到之后呢?”杨寻意嘴巴抿成一条线。
“没想好,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南流景说,“先找到人再说。”
这种时候,再多安慰的话,南流景也不一定能听进去,杨寻意轻声唤了下南流景的名字。
“真没事,没有袁满我照样活。”南流景扯了个微笑,并不好看,也是真心地笑了一下,“我真挺喜欢他的,所以也不想放手。”
南流景叹了口气,“其实这两天想了挺多的,把前二十年没想过得都想了一遍。我就想如果找到袁满,他亲口说分开后他真的过得开心,也不喜欢我了,那就算了,我也不逼他。”
“人这一辈子,又不是张数学卷子,哪能每个问题都有解?总会有点遗憾。”这句话更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南流景耸了耸鼻子,舒出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
跟杨寻意说了两句,心里压着那一口气也松快了一下,南流景揉了下鼻子,“不矫情了,这么多事等着做呢。”
“行,现在真的能撑得上一声南姐了。”杨寻意看着南流景,“有啥要帮忙的,就张嘴,那嘴别一天天的跟个摆设一样。”
活了二十多年,南流景回想起来,她还真没吃过什么苦,生下来就遇到了这么好的爸妈,就算条件不好的那一阵也没苦了她,身边的朋友又好的不行。
等到谈恋爱,袁满也是对她千依百顺的,就在摄影上载过跟头。现在和袁满分开,她还就要尝尝这个分离到底能有多苦。
太顺从与太宠爱,袁满和南流景之间,说不清是谁牵着谁的鼻子走。
袁满在国外,逼着自己去忙,跟个机器人一样到点吃饭,到时间睡觉,心里就是难受,睡不着。
如果能变成一只水母就好了,不用长出心脏也可以活着。
一开始断断续续的能睡三四个小时,后来越来越严重,到了一天能睡上一个多小时,最后把自己熬到医院去。袁满一直都知道自己心理不是很健康,之前就主动拿药调整过,就是没想到这次真没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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