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陈澄十分听话地仰起头,然后就……
一口血了。
她一口血腥味地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然后就听到身后人说“等下,应该是不能仰头才对”,然后就把她的头给按了下来。她瞬间就无语了,抬起手肘就给身后的家伙来了一下:“臭小子你耍我啊?”
某人勾了下嘴角,心想她不自觉地欺负他到刚才那个地步,他稍微报复一下不过分吧?心里虽然如此想,嘴中说出的话却颇为“委屈”:“澄姐,我烧糊涂了。”
陈澄一想也是,他正发着烧呢,有这么一点小失误也是可以理解的,她不能太小气。然后,她就感觉他捏住了自己鼻梁下方的软骨。
“这要捏到什么时候啊?”
“五分到十五分钟吧。”
“……我自己来捏吧。”陈澄努力转过身,“你先把粥给喝了。”
他抬起手臂,手指始终未曾离开她的鼻子。
转身动作完成后,陈澄整个人都囧了,原因无它,这小子还保持着衣服只到胸口的造型呢。她连忙伸出手帮他把衣服拉下去,顺带立起枕头塞到他身后,又把被子往上面拉了拉,嘱咐说:“别着凉了。”说完她端起刚才放到床头柜上的碗,然后就听到他有气无力地说——
“我手没力气。”
“……是么。”看他捏她鼻子的力度,不像是没力气的样子啊。
陈澄仔细看了眼陈诺,发现他正虚软地靠躺在枕头上,脸色发红,呼吸急促而粗重,立即就不再怀疑什么,很是贴心地说:“那我喂你吧。”虽说让他帮忙捏鼻子有点囧,但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么。
陈诺表面看来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心中——计划通!get√
于是乎,在两人的携手合作下,陈诺成功地喝完了一碗粥,而陈澄被撞出来的鼻血也成功地被止住。
她将碗放在床头,感觉没再流血后,拍了拍陈诺的手,后者缓缓松开手,观察了片刻后,拿起刚才掉落在一旁的温热毛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去鼻旁的血迹。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陈澄想抢过毛巾,对最近时不时就犯恍惚的她来说,被陈诺这么认真地挑着下巴近距离看脸实在是个挑战,尤其这小子现在并不像平时那样冷着脸,表情十分之柔和,让她……又差点恍惚了。
陈诺抓下她的手:“你自己看得到?”
“……”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待他搞定后,陈澄无语地发现,缠绕在他手上的绷带已然被毛巾晕湿了一大片。好在医药箱就在旁边,她一边帮他重新包扎一边嘟囔说:“小诺,你说我要不要买点柚子叶回来?总觉得你从昨天开始有点倒霉地过头啊。”先是手受伤,然后又发高烧,不去个晦气简直不科学。
这一次,陈诺也无言以对了。
他该说些什么呢?说这其实并不是天灾而是**吗?显然说不出口,于是索性沉默着看她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了。
包扎完毕后,陈澄给陈诺喂下了药,又扶着他重新躺回了床上,盖盖好被子。她给他吃的药有一点催眠性质,再加上他昨夜整晚未睡,所以才躺下去一会,整个人就开始犯困。又或者这些都不是理由,他之所以能这么放松,只是因为她在身边,仅此而已。
他属于睡眠质量不太好的类型,更换了枕头或被子,都会引发失眠问题。眼下躺在她的床上却完全没有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
正被她的气息紧紧包围着。
这种习惯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是在那个时候吧。
他刚刚失去了父母,她也刚刚接过照顾他的重担。
按道理来说,被接纳的他是应该对此心存感激,但事实并非如此,起码在最初,他是非常排斥她的。毕竟爱和一个人一起玩和想和一个人一起生活,根本就是两件事。更别提那个时候他刚刚失去了父母,正是最脆弱敏感无助的时候。
她包容地接纳了他,接纳了刺猬一样的他,接纳了来自于他的一切情绪,无论是悲伤还是愤怒,无论是冷漠还是伤害,全盘接受。
冰封的心灵究竟是因为什么开始融化的呢?
即使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也许在她牵着他的手认真地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的时候,也许在她冒着暴雨四处找他的时候,也许在她即使被他一次次地拒绝依旧耐心凑上来的时候,也许在她给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耳光的时候,也许在她决定为了他终结学业的时候,也许……
可能性有很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段最黑暗的时光中,无论他是排斥她还是接受她,每天睡醒时,都会看到她趴在床边紧抓着自己的手。从抗拒到习惯,并没有花上太久,最脆弱的日子里,甚至到了抓着她的手才能睡熟、半梦半醒间只有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继续睡下去、次日清晨醒来时看到她才安心的地步。
即使那样的时光并不长,即使那样的时光早已终结,她的体温和气息,依旧是世界上最能让他安心的事物,没有之一。
而这种习惯,她似乎也留存着,比如此刻,她的手就伸入被中,轻轻地握着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困意更深。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喃喃低语:“澄……”
“嗯?”她柔声回应着,又看到他实在困得不成样子,忍俊不禁,“睡吧。”如同哄孩子般地说,“等病好了,我给你买好吃的,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
“嗯嗯,什么都可以。”
——那么……
“不要走……”
——就这样陪在这里。
——就这样陪在我身边。
——不要离开,不要去见别人,不要去见可能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那个人。
“好,我不走。”
陈诺终于抵抗不住如海浪般席卷而来的困意,缓缓阖上双眸。
——就这么……约好了。
睡意深沉。
梦境再次伸出翠绿的藤蔓,将他层层环绕。
陈澄坐在床边,认真地看了陈诺一会,心里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神经病,明明从来都觉得他和彦哥一点也不像,最近却又觉得他们很像,但现在一看果然还是不太像,咦?等等,看久了好像又……啊啊啊,她这是怎么了,果然年纪大了更年期来临了么?
她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发,就在此时,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眼疾手快地一个抄起,直接开启了静音模式,却没有立即看来信,而是盯着陈诺看了好一会,确定他没被吵醒后才松了口气,转而解开手机锁。
是刘念念发来的微|信,而且又是呈轰炸态势,接连好几条。
【应该起床了吧?】
【起了没?】
【还记得今天有约吧?】
【敢忘记弄死你哦!】
陈澄扶额,回复了一条——
【起了。】
然后才接着解释说——
【不过小诺发烧了,我今天要陪床,大概不能去了……(求饶表情)】
发出这条微|信时,她的心里有点虚,主要是一切都约好了还放人鸽子,哪怕事出有因也实在有点……更别提这还不是普通的约,而是相亲。
她已经做好迎接刘念念语言暴力的准备了,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刘念念同学居然既没有回微信,也没有打电话,简直是奇迹啊。
这反应太过不对,以至于陈澄抱着手机在屋里走了一圈,确定手机还有信号后,就开始担心——念念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否则怎么毫无反应?
事实证明,她真是太天真了。
大约半小时后,她家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人正是——
刘念念!
“你怎么来了?”陈澄打开门时,一方面觉得惊讶,另一方面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怎么来了?”向来爱穿红色衣服的刘念念此刻看起来简直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把陈澄给烧了个外焦里酥,“呵呵。”刘念念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要是不来,只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的话,你今天就肯定不会出门了。”
陈澄干笑:“……怎么会。”
“少装了,我还不知道你?真·弟控无双!”刘念念轻哼了声,“我跟你说,今天和你有约的这哥们是真的靠谱,如果不是我已经有老公,也想和他约一把。你错过是真可惜!”
“……”陈澄知道刘念念说话虽然夸张了点,不过也的确是为自己好——她说人好,那个人应该是真的还不错——她于是问,“不能改约时间吗?”
“主要是吧,他最近有些忙,正在做一个项目。错过了今天这茬,等下次再约,至少也是两周后的事情了。”刘念念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露出了追忆的表情,“我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有事推掉了一场相亲,当时也没当回事,几个月后再见,你猜怎么着?我去!我简直一见钟情啊!结果这哥们已经有女朋友了,感情还挺好。”她痛心疾首地说,“前车之鉴啊朋友!你看啊,你错过了这一茬,万一他在工作的过程中遇上了个小妖精,小妖精又开始勾搭他,他又没把持住。等事后你再一见——我去梦中情|人啊!这不和我一样哭瞎了吗?”
陈澄:“……”虽然对于刘念念的遭遇她深表同情,但她觉得吧,同样的事情怎么着也不能套用到她身上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刚好是你最喜欢的类型——温柔成熟稳重大叔啊!”相识许久,关系不错,刘念念虽说不知道陈澄所有的故事,却也知道一些她的“小秘密”。
“……”
“去吧!”
“可……”
“去吧去吧!”
“可小诺……”
“去吧去吧去吧!我去帮你选衣服。”
“嗳,等——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小诺!”
最终的结果是——陈澄被赶出了自己的家门。
她单手扶额,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虽然念念说会替她看顾着陈诺,可她为什么就是这么不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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