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从昨天中午起几乎没吃过东西。她一心急着赶周越尘的比赛,什么吃饭休息忘得一干二净了。
和周越尘见面后,两人才聊了几句,司念突然一阵头晕,眼前一黑,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好在周越尘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周越尘握住司念瘦弱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试图撑住她的身体,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可能是低血糖了。”司念知道自己每次低血糖脸色都很吓人,她不想让周越尘看见,就抬起右手挡住半边脸,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
看她略好些了,周越尘才建议一起去休息室坐一会儿,那边有吃的和饮料,正好补充下糖分缓一缓。
两人来到休息室后,司念小口地啃着巧克力,又喝了一点能量饮料,她觉得自己太狼狈了,一直埋着头,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周越尘率先开口问她好些了吗,司念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周越尘从包里翻出一件外套递给司念,说道:“我看你衣服都湿了,是不是淋雨了?”
这已经是周越尘借给她的第三件外套了,她都快成周越尘运动服收藏家了。
司念接过外套点了点头,“打车过来雨太大了。”她环抱着那件外套,犹豫着要不要换。想到自己里面那套节目服装,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被他看到。
“要不先换上,别感冒了!”周越尘说着就要往外走,司念连忙拦住他:“不用,你转过去就行。”
然而,就在司念刚把风衣脱下来的时候,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周越尘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力将张航推出门外。
被推出门的张航,脑海里都是司念的大长腿和百褶裙。他站在休息室门口,双手下意识地摆动着,他的似乎想抓住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的窘迫。
过了好几秒,才问:“不是你小子,采访都推了,就……就这什么意思?”
周越尘抬手捋了一把头发,无奈地说道:“等会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还是不用了。”张航震惊得嘴都不利索了,连忙摆着手拒绝。他心里知道周越尘不是那种人,看到那身衣服和背影,还是禁不住往歪了想了。
“不是,咱们思想能不能别那么……”周越尘肩膀微微耸起,脸上写满了无语。
“两年前在巴黎遇见的那个小孩还记得吗?她来看我比赛,路上衣服被雨淋湿了,在换。”周越尘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说完,就一脸不耐地抱臂靠在墙上,似是不想再说话了。
张航上下打量着周越尘,先是人不可貌相地啧啧啧了几声,又皱了皱眉仿佛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巴黎那个小丫头今年才二十几啊,你这有点老牛吃嫩草了……”
“差五岁,应该不至于用老牛吃嫩草这个词吧……”
周越尘反驳的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司念已经换好了周越尘的运动外套,口罩和帽子也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素净但略显苍白的脸。
“周老师,我换好了。”
此时,站在门口的人是张航,他正一脸憨憨地傻笑着,还挠了挠头,似乎是有点窘迫。
这下轮到司念愣住了。
周越尘赶紧介绍道:“巴黎见过的,我师兄张航,现在是我教练。”
“哦,对对!一时没想起来!”司念恍然,笑着打招呼道:“张老师,好久不见。”
几人就这么尴尴尬尬地进了休息室,周越尘走在最后,他前面的张航还在挠头,似乎是没从震惊中缓过神了。
“你这打扮,拉拉队吗这是?我们国乒还没有过这种待遇呢。”张航看着司念这一身水手服、小短裙,比比划划地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不是。”司念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解释道:“我昨天录完节目就去赶车,没来得及换。”
“录节目,你现在是明星啊?”张航问,打量着司念,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只是演了几部戏,参加了一些综艺,一份工作而已。”司念谦虚解释道,“前一阵和周老师录了乒乓球节目,就联系上了。”
“那可真是缘分啊!我这刚回国不久,这小子也什么都不和我说。”张航回头看了一眼周越尘,还出拳打了一下他的胸口,“能让大明星连夜赶车过来看比赛,你小子现在不得了啊!”
随后,他又打趣司念道:“我还以为你们明星都是飞来飞去的呢。”
“昨天暴雨,航班取消了。不过,我们平时也是会坐高铁的……”司念尬笑着继续解释。
“那你这是高铁过来的?”
“差不多吧。”司念笑的勉强,还伸手摸了摸耳垂。
这是司念习惯性的说谎动作。
经过张航这一问,周越尘才恍然,为什么司念今天看上去这么疲惫。他本来打算中午约司念一起吃饭的,怕她太累就想着改约到了晚上。然后,赶紧找了个理由把张航支走,又打车把司念送到了酒店。
司念确实累极了,到了酒店洗了澡,裹着浴袍就躺上了床。
窗外的天气阴阴郁郁,窗帘拉起来,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感觉浑身都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熟,也睡不醒,反反复复做着怪诞又记不清楚的梦。
如果不是周越尘的电话,她大概要浑浑噩噩睡过去了。
“喂?”司念恍恍惚惚的接起电话,声音有点沙哑。
“看你一直没回消息,只能打电话了。餐厅地址我微信发给你了,看到了吗?”周越尘问。
两个人是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司念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六点多了。她猛地坐起来,随即头晕的厉害,天昏地转的,只得又瘫回枕头上。
对面的周越尘已经听出了不对劲,赶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好像感冒了,对不起啊周老师,我觉得晚上可能要放你鸽子了。”司念人一虚弱,说起话来都黏黏糊糊的。
“小夏,他们都不在吗?”
“嗯,这次我自己过来的。”
“身边有体温计吗?”
“没有。”
“午饭吃了吗?”
“没有。”
“房号多少?要不要我过来看看你。”说完这句,周越尘觉得不太妥当,又补了一句:“如果方便的话。”
“30……”司念脑壳昏昏,说话根本不过脑子,如果不是没记清楚,差点就把自己房号报出去了。
一思考房号,她的脑子突然转起来,自己什么衣服都没带,总不能穿个睡袍见周越尘吧,赶紧拒绝了:“你不用过来了,我一会买个体温计量量看看,再买点感冒药,睡一觉就好了。”
“确定?”
“嗯嗯。”司念的确定是用意念回的,她点了两下头,又倒回了床上。
这一睡,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是被渴醒的,嗓子干的要命,拿起手机一看,又过去了三个小时。
微信的红点点一大堆,她根本懒得看。颠颠撞撞地下了床,一路摸到了冰箱旁边,拿了一瓶水出来,奈何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都拧不开。
就在她怀疑今晚是不是要渴死在酒店的时候,手机又嗡嗡地震动起来。
“好些了吗?”是周越尘的声音。
“好像不太好。”司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嗓子也哑的厉害。
“体温量了吗?”
“没。”
“饭也没吃?”
“嗯。”司念有点心虚,但是她实在渴得厉害,刚想着要不要叫一个客房服务。
周越尘就问:“房号多少能告诉我吗?我……在酒店楼下。”
司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收拾了被她扔了一地的行李,刚把该穿的刚穿好,门铃就响了。
门一开,周越尘拎着两个快递袋子就站在门口。他把运动服的衣领拉的老高,眉头也皱着,居高临下的,大有一种要审问她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司念只能示弱了。事实上,她现在也是真的弱,一半身体都是靠在门框上的,半睁着眼可怜兮兮的说:“救命啊,周老师,我要渴死了。”
周越尘撑着门框,伸出手做出要弹她的额头的假动作:“不是说要自己买药吗?怎么水都喝不上了。”
他嘴上说着风凉话,却又宠溺地放下了手,只是在她鼻尖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事实上,他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个快小时,奈何司念一直不回消息。
“躺下就又着了。”司念说着,转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抱着手臂拖拖拉拉的往房间里走,一边走一边搓着滚烫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走到茶几那里,看到那瓶没拧开的矿泉水,咽了下口水,迅速指给周越尘:“快快快,生命之源!”
生病的人刚睡醒时手上肯定是没有力气的,周越尘心领神会,拧开了递给她。
司念咕咚咕咚喝上生命之源的时候,周越尘已经把新买的耳温计装好了。
“按住这儿,放在耳朵里。”
司念有气无力地接过耳温计,放在耳朵旁比了比,傻笑着说:“好像枪毙哦!”
“你这是……烧傻了?”周越尘无奈,把手背贴到司念的额头上,“确实有点烫。”
这时,耳温计里的温度也出来了,屏幕上显示着数字,是三十八度六。
“这下真得吃退烧药了。”司念认命地在周越尘带来的药袋子里翻找着。
“先吃饭,退烧药和感冒药都伤胃。”
周越尘把把药袋子拿到一旁,又把另外一个外卖袋子放到了餐桌上,先拿出了一桶白粥,“刚刚在旁边的茶餐厅买的,现在温度应该刚好。”
而后又是一桶窝蛋生滚牛肉粥,还有各种烧味、虾饺、时蔬,摆了满满一桌。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丰盛归丰盛,司念却也是真的没胃口,她悻悻地接过周越尘递来的餐具,又不想辜负了他一番好意。
“你也一起吃吧?”司念建议道。
周越尘把勺子给她放在粥里,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吃,一会儿凉了。”
司念杵着下巴望着周越尘,脱口而出:“难道你要吃我的剩饭啊?”
没事,周老师,咱们以后吃念念剩饭的机会多着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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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追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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