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混双训练,那俩是搭档和陪练。之前你说过的,短发那个女孩还和你是老乡呢,上海人。”
周越尘赶紧解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搞错了重点。
司念接过安全带自己扣上,抱着手臂坐定后,才问周越尘:“不是说好了不换那件衣服的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周越尘松了一口气。
“我爱出汗,训练总要换衣服的嘛。”他仰起头指了指脖子上贴的创可贴,挑着眉,像是向主人炫耀光荣事迹的大狗狗。
“喏,我来的路上就买了,保证没人看见,向你保证了不暴露,肯定说到做到。”
“这个……不是更明显嘛·······”
司念扭过头去看车窗外,水痕沿着车窗玻璃一道道流下来,竟然下雨了。
她从水流的缝隙里看路旁的行道树,还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点抽芽的迹象。
她当然知道他打球要换衣服啊,只是别扭地觉得他不应该说话不算话。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道理都懂,就是别扭着,可能过了那个劲,气就消了。
就像现在,司念惆怅的早不是他暴露吻痕的事了,而是京北的春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她有些想念绿色的事物,想念江南的春天了。
雨一下,车里更闷了。
前方红灯,周越尘握着方向盘,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突然侧头问司念:“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我和其他女生说话什么的?”
司念望向他:“这有什么好在乎的!”
她不是不在乎,是完全的信任。
“你是想我为了你雌竞,还是真有劈腿的想法啊?”
她是故意气他的,说完却低头笑了。
周越尘:“·······”
他哪里会想那么多,只觉得司念这样,就是不在乎他的表现。
所以,这下轮到他炸毛了。
“不是万一呢,我和女生聊天,两个,你怎么问都不问一下呢。”
“难道说我不吃醋,就是不在乎你······”
司念半开玩笑似的对周越尘说:“那以后,你不准和其他女生说话了!”
周越尘听出了她在敷衍自己,索性不问了,只是自顾自地叹了一声,低声抱怨着。
“现在亲一下,都要问为什么,某人怕不是移情别恋了······”
他吐槽的是昨晚的事。
两人洗完澡钻被窝以后,司念爬到周越尘身上去够自己的充电器,回身的时候,周越尘抬起头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司念有点懵了,就看着他问了一句:“你干嘛呀!”
总之,是好无聊的话题。司念嫌弃地瞥了周越尘一眼,不想理他了。她解锁手机,翻起微博来。
人类嘛,越不让做什么,好奇心就越重。
今天,很多粉丝收到司念逆应援的礼品后,都没忍住拆封了那个“试验品”。
尝过的人都说“好”。
不过,说的是姐夫人好。
超话里有个热帖,晒了司念做的那个曲奇饼,配文是:人还是得听劝,留作纪念多好。ps:姐夫哥竟然吃完了一整块,真正的勇士!
关于饼干的味道和口感,评论区有很多好奇宝宝。
有个人形容的非常贴切:像是在嚼一口颗粒感很强的咖啡,糊味、苦味、干巴巴的,咽不下去一点。
嗯,非常之贴切。
司念默默地给他点了一个赞。
翻完评论区,车也快开到小区了,司念突然转向周越尘,命令到:“靠边停车。”
“怎么停在这儿?”周越尘虽然不解,还是听话地靠边了。
司念解开安全带,往中央扶手那边靠了靠,伸手捧起了周越尘的脸:“这位男士,请简单地介绍一下你自己!”
这一番操作,给周越尘问蒙了,他呆呆地回了一句: “我……周越尘啊!”
“嗯。”司念点点头表示认同。
“没错,你可是得过超超超多世界冠军的周越尘哎!长得这么帅,还会照顾人,明明球场上那么自信,干嘛天天觉得女朋友会离你而去啊!”
是嗔怪的语气,俏皮的表情。
她说完,脸凑的离周越尘更近了,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嘴角勾勒出一模浅浅的笑容。
情绪价值一下子就给到了。
周越尘阴沉的脸正在解冻呢,只是眼里还没什么温度。
要矜持,是装的。
事实上,他是完全招架不住司念这种攻势。
“我不会移情别恋的,我会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的!”
司念说着,笑吟吟地亲了一下周越尘的唇。
某人已经彻底沦陷了,眼睛一大一小地眯着,轻轻地回吻了眼前的女孩一下。
亲完一下,又觉得不够,干脆扣住司念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五月上旬,司念陪周越尘一起去了雅加达,这是确认巴黎奥运会单打名额前的最后一场比赛。
女单那边林宁和江珊的积分遥遥领先,形式早已明朗。男单这边三人的积分差距非常小,还在榜上缠绵,这次比赛有些“事关生死”的味道。
比赛第一天,周越尘原本翘着二郎腿、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似的坐在场边休息。他脸上笼着难以言喻的阴沉,是许久不见的生人勿近气息。
过了一会儿,司念抱着相机来到了他对面的观赛席。坐定后,她开始对着周越尘调试相机。
镜头里,某人也发现了她,一直板着脸盯着镜头,司念索性就按下了录制键。
比赛开始前,司念已经将视频传到了手机上,发了微博。
大批粉丝迅速赶来。
大家原本只是一则普通的赛前FaceCam,看到最后才发现亮点。
两人对视快一分钟的时候,周越尘低头舔了下腮,终于是没忍住,低头笑了。
网友热评:这么凶的表情,怎么敢和他对视这么久的,还是嫂子厉害!
司念拍视频的过程中确实抖都没抖一下,那是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参数上啊。
只不过,看到镜头里的周越尘笑了以后,她也跟着笑了,所以才终止了拍摄。
其实,周越尘冷脸是有原因的。这次的比赛抽的签并不好,应该说他和江河的都不好。
蒋一齐单独在另一个半区,那边选手的实力不算强,他大概率已经将决赛名额收入囊中了。
只不过他现在积分排在第三,还要看排在第一的江河和排在第二的周越尘能走到哪里。
而分列积分榜单第一和第二的江河和周越尘则抽到了另一个半区。
所以,如果蒋一齐正常发挥,奥运男单名额的悬念将持续到本次比赛的最后。
如果周越尘在半决赛赢了江河,江河职业生涯的结局很可能在奥运开始前就落下部分帷幕。
而周越尘自己,失去这次机会,能否走到下一个周期······
未知数,都是未知数。
第五个比赛日结束,没有任何意外地,他们将要在半决赛会师。
这大概是周越尘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原则动摇。
他和江河对阵过那么多次,没有任何一次比赛让他如此痛苦,无法抉择。
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是要拼尽全力的对手。
这句话具象化了,就很残忍。
比赛结束,周越尘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回绝了记者采访,没有吃饭,也没有训练,直接回了酒店。
张航跑来找司念,希望她能和周越尘聊聊,不要影响明天的比赛。
雅加达的酒店空调只有冷气,周越尘他们下榻的这家,冷气开的尤其足。
司念出门的时候忘记穿外套了,穿着短袖短裤,一进酒店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越尘一开门,她就径直扑到了他身上。
“冷冷冷,冻死了!”
“怎么不穿件外套。”
周越尘抱着司念,搓了搓她冰凉的手臂,关门的时候随手把房间空调也关了。
酒店还有中央空调,房间里的温度一时半会儿也升不起来。
“给你找件衣服吧!”
周越尘说着,准备往衣柜那边走,司念则像个树袋熊似的赖在他身上,走一步跟一步。
“不穿,我要钻被窝!”
虽然答应了张航,但司念并不想提比赛的事。
她躺在周越尘怀里,一会儿捏捏他的手臂,一会儿捏捏他的肩膀,最后把双手放在他两个眉头上,轻轻向两边捋着:“打了几天了,累不累啊?”
周越尘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反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训练吧!”
他明明是在笑的,眼里却都是疲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啊,你每天不是训练就是比赛的,我才不想聊这个。”司念说。
“嗯······“周越尘点着头,心不在焉地反问:"那专程跑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周越尘!”司念撑着手臂靠在了枕头上,皱着一张白净的小脸瞪着他。
“你这个问题,和我问你为什么亲我有什么区别!”
周越尘终于笑了,眼角眉梢都放松了下来,延展出淡淡的笑纹。
他伸出手揉了揉司念的脸蛋,还凑到她唇上亲了一口。
“还有一点儿区别的。”他说。
“你是真有事找我,但是又不想说。而我,只是单纯地想亲你。”
“那你说说,我找你有什么事?”司念单手撑着头,静静地看着周越尘。
他这几天太累了,除了单打,还有混双的比赛,累的胡子都没刮,冒着青青一片胡茬。原本清清爽爽的短碎发,也乱蓬蓬的遮住了半个额头。
“你想我好好打球,不要想太多。”
周越尘说完,司念笑了,手指轻轻夹住他额前的头发往后面捋:“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说啦!”
“不知怎么的,这次有些忍不住······要多想。”他垂下头,眼帘也垂下来,睫毛轻轻颤动着。
过了几秒,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说:“我想,如果只走到这里,得多遗憾。
他在说江河,也在说自己。
今天过后,上海滩将多一位战战兢兢的实习司机[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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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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