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凡精心打扮了一番，拿好礼物要出门时，又回转身减了一些妆，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出发。

虽是简妆，但李琛还是露出了欣赏的目光，说：“你真漂亮。”

樊凡礼节性地回之一笑，客气地道谢，然后就奉上了精心挑选的男表。

李琛把玩了一番，意味深长地说：“希望这象征着我们的感情能历久弥坚。”

樊凡十分尴尬，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别的礼物。为缓解气氛，樊凡开始说起今天去津城传媒的事情，想到洛雅说的话，又问李琛：“你跟洛雅打过交道吗？”

李琛摇头：“没有。她是名人，打过交道我肯定记得。”

樊凡不死心：“那最近有没有什么记者联系过你？”

“也没有。怎么，你听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洛雅好像认识你。”

“是吗？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大家一起出席过什么酒会吧，但我确实不记得跟她说过什么话。”

樊凡没有探问出什么头绪，只好就此放下。

“可是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记住你了。”李琛突然说道。

“呵呵，你说过的。”樊凡干笑了几声。

“也不只是那次。上课的时候，其实我一开始没有认出你。我是因为对你印象深刻才想起我们之前见过面，然后就觉得我们之间真的很有缘分。

“第一天上课，我们大家都要自我介绍，你的业绩相对来说不是特别最突出的，但你显得很自信。当然，那天除了几个大佬，大家都表现得特别自信，但他们那种自信，包括我吧，看得出来，很大一部分都是故意做出来的。你的自信，很坦诚。就是那种，知道自己有不足，但发自内心地相信自己可以克服那些不足。”

“你大概看错了，我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我也相信fake it until make it。”樊凡很愿意听别人对自己的赞美，但这一次她却觉得如坐针毡。

“人并不总能够正确认识自己。我相信我看到的东西。”李琛坚持说，“后来我也一直都很留意你。你看起来总是神采飞扬的样子，不发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有问题的时候，不管对方是谁你都敢争；没问题的时候，你也会认真听别人说话。你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这样的人，我只在读书的时候见过，甚至在大学的时候见得都不多。”

“你还是见少了啦~我这样的人我可见得多了，还有不少比我更出色。”

李琛置若罔闻：“在你以前，我只交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大学同学，一个是相亲认识的。我爸妈一直想我早点结婚，但我跟她们都没有结婚的感觉。”

樊凡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她刚想说点什么，又被李琛打断了。

“你是我第一个想要结婚的人。”

“我们认识还没多久……”樊凡舌头快得要打结了。

“这跟交往时间没有关系；跟你有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关系；跟别人的看法也没有关系。”李琛斩钉截铁地说。

李琛的话听上去有些无端的成分，但樊凡此时没心情计较这些，反而将之视为契机：“还是有关系的。好的关系是会被各方祝福的。”

李琛垂下头，看着眼前的残酒，声音木木的：“我这个人不太善于表达，所以平时可能没太让你感觉出来。你知道吗，因为你，我跟我爸妈吵过好几次架。我跟他们说，我一定要跟你结婚。”

李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樊凡暗声大叫：“不要！”那边李琛已经打开了盒子。

果然是一枚戒指。

樊凡在绝望中又有一丝感动，毕竟她已经好久没有被异性如此以诚相待了。

樊凡定了定神，在李琛再次开口前说话了：

“我真的很感谢你，也很抱歉。我喜欢你，确实胜过一般的男人，跟你交往的时候，我也是真心实意的。但是跟你一样，我也只遇过一个想要结婚的人。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爱上别人，但是不行……”

樊凡原想随便找个理由提出分手，然而现在她却意识到，只有十分的坦诚，才对得起李琛的真心。

李琛容色惨淡地听完了樊凡的话，凄然一笑：“原来如此。”

樊凡大为不忍：“我们其实不合适的。你这么优秀，如果能够放开胸襟，一定会找到更适合的女生。”

“放开胸襟吗？像你这样？”李琛嘲讽意味十足。

是她始乱终弃，是她心有旁鹜，是她用情不专，她活该承受一切谴责。樊凡对此无话可说。

残酒己尽，酒杯上凝结的水气也消失殆尽了。无论樊凡怎样负疚，他们之间的故事必然在这晚终结。

樊凡没有立即去找江远。像是一种仪式感，她为终结的感情设定了一个哀悼期，算是对李琛最后的交代。

樊凡利用这段时间完成了模特的访谈节目。

这期名为“美与力”的访谈，以上次的潜规则事件为圆心，探讨了模特们的职场困境，进而引申到女性的职业争论、歧视和平权问题，从节目预告开始就吸引了广泛关注，到节目播出，更是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这对洛雅和尹晖这样的新闻人，也许不过是又一次成功的策划，但对樊凡却有更重大的意义。

几个模特因为节目热度大涨，各种邀约接踵而至。樊凡趁热打铁，在继续接受采访维持曝光度的同时，推动她们上了高端杂志的内外封，再将她们推向大秀舞台。

樊凡甚至主动接受了一些采访，渲染自己以前作为一个缺乏社会责任感的投资人，是如何被这些模特们的努力和才华所震动，从而改变了对模特的偏见。

这些模特本就经过了樊凡的挑选和培训，再加上密集的炒作造势，厚积薄发，声势一时无两。甚至有人把樊凡称为“业界金手指”。

几个因长期接不到工作而对樊凡颇有微辞的模特自不用说，连那个面斥过樊凡的女模也上门道歉，希望樊凡能够助她一臂之力。还有更多的模特想要加入。

樊凡总算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但对于扩张她却十分谨慎。这么多年，她对舆论的力量已经很了解了。

模特属于娱乐界，需要热度，但单靠炒作是不能持久的，而舆论反噬的代价也会非常恐怖。公司越大，人员越多，不可控的舆论风险也就会更高。要想把公司好好做下去，就必须系统化，开发新的营利点，这些都不能贪多贸进。

不过不管怎样，阶段性成功已经实现了，是时间推进一点私人项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