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在短暂又紧张的假期学习中，我迎来了自己17岁的生日。
虽然今年的生日连我自己都没想起来，更别说提前邀请别人来自己家吃生日蛋糕，但依旧有人赴宴。
我学习完出房间那刻，便觉得客厅比往日热闹多了——多了几道耳熟却不会出现在我家里的声音。
没等我细想，徐女士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乐乐，你朋友来了。”
我端着要打水的杯子出去，发现祝闻兮和方璇两人已经在我家客厅沙发坐下了，看她们面前果汁的情况，似乎来了好一会儿。
我走上前去，给自己同样倒了杯果汁，坐下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方璇开口道：“看吧，我就说这家伙铁定是不记得了。”
只不过方璇不是对着我说，而是对着祝闻兮说。
“不记得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
“今天是你生日。”祝闻兮从桌旁拿起礼袋递给我，“生日快乐。”
“我生日……”我怔了怔。
我很少特意去关注自己的生日，因为徐女士总会记得我的生日，并替我准备好生日礼物，除了去年……
见我发愣，方璇接过话道：“我还以为你很在意自己的生日，去年一个劲地叫我和赵欣雨过来，敢情我们只是顺带的？”
“咳咳。”我被方璇的话呛了口，躲开她的视线，“怎么会。”
方璇打量着我，狐疑道：“总不能是今年赵欣雨不在临城，你就不打算邀请我们两个来蹭饭吧？”
“哪有，我真是忘了。”
“这个阿姨作证，乐乐向来都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年年都是我提醒她的。”徐女士端着果盘过来，“下次不用乐乐喊你们，你们要是想吃阿姨做的饭就过来，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管够。”
方璇：“阿姨，真的嘛！”
“真的。”
“谢谢阿姨~”方璇美滋滋地应下，见徐女士往厨房去，她也连忙起身跟了过去，“阿姨，您不介意我来偷偷师吧。”
徐女士被方璇小嘴甜到合不拢嘴，“你喜欢哪道，下次来阿姨教你做。”
“好呀好呀！”
她们两人走开后，客厅只剩下我和祝闻兮两人，热闹的氛围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我抿着果汁，还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也跟着方璇一起胡闹，不学习了？”
怂恿祝闻兮来我家一定是方璇的主意，毕竟祝闻兮一向是很爱学习的。
“是我找方璇过来的。”
“啊？”我忽然愣住。
“去年我因为手术的缘故没能好好陪你过生日，送你的钢笔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今年我就想着补上去年的遗憾。”
她拿出礼袋中的东西，是几个新的笔记本，不过从侧面看，能看到纸张中红黑蓝三种颜色的笔迹。
“这里面的内容是我根据你的试卷，整理出来你容易出错的地方，以及这几年出现的高频考点和答题技巧，应该对你有帮助，今年的礼物怕你会不喜欢，所以我也没准备……如果哪天你有想要的东西，可以随时和我说。”
“随时？”
“嗯。”
“什么都可以？”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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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学校吃得不好，睡得不好，你就打电话给我，妈接你回家，听到了没有。”去学校的路上，徐女士一直在和我强调这件事，生怕她的宝贝女儿一不小心在学校嘎了一样。
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妈，我是去学校努力学习的，不是去享受的。”我看着车窗外向后倒的路景，思绪发散。
学习十二年载，这是我第一次住宿。
没有新鲜感和兴奋劲，有的是做好高三一年持久战的准备。
如果我的目标不是江大就好了……不对，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江大，是祝闻兮她们的目标是江大……
“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学习固然重要，但你的身体健康对妈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之后考上大学也是，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体会大学生活，其次才是好好学习，都学了十二年了，还学，你说这人要是这一生下来就是为了读书，哪有什么意义，难得人间一趟，肯定是要亲自好好看看才对……”
“乐乐，你听到了没有？”
我猛然回过神，轻叹了口气，“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我用手在耳边比划，像个兔子一样。
可比划着比划着，我又将手缓缓放下。
“妈，你说一年后，要是我同桌她们都考上了江大，就我没考上，你会不会对我失望？”
“失望？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我和她们都是朋友，就我一个没有跟上她们的脚步。”
“傻孩子，人家是人家，你是你，没有和别人一样不代表你差，而且，那可是江大啊，每年各个地方只有那一捏掐尖的人中龙凤才能考上的学校，你考不上也正常。”
听着徐女士的话，我眼里写满了无语，“徐女士，你就不能盼着你女儿我点好的吗？”
“盼着啊，但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我家千金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热度，要不是遗传了你妈妈聪明的脑袋瓜子，你考上临中都费劲，江大……你妈当年都不敢妄想的学校，你敢想已经很不错了。”
“……”我微笑着，一路上的忐忑被徐女士三言两语给气走了，“有你做我妈真是我的福气。”
“那是。”
不过，我礼貌性的笑容很快凝固。
宿舍是四人寝，赵欣雨没回来，方璇还没来，但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祝闻兮从桌边站起，“阿姨好。”
“哎哟，闻兮也在啊。”徐女士帮我拎着零食进来，“我之前听乐乐说，你不是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在教师公寓那边吗？”
“这里离教室比较近，而且大家都在，可以互相请教。”
“那倒是，你们小孩子沟通起来肯定方便一点。”徐女士嘴上说着，手头上也完全不含糊，不一会儿就帮我铺好了床铺。
“来之前阿姨还怕乐乐不适应宿舍生活，看到是你们和乐乐一个宿舍，阿姨就放心了。”
徐女士把我拉到她身边站着，“乐乐之后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阿姨，我和余悦是舍友，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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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开学，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分凝重，吵闹声被笔尖摩擦纸张而过的沙沙声而替代。
“唉——祝闻兮，我真后悔高一那会没听你的话，要是我早点学习，也不至于这会在苦恼。”
倒不是说现在开始努力晚，主要是知识是要靠打好的基础一点点堆砌起来的大厦，同样是大厦，有的夯实，有的镂空。
我的大厦有点不同于常人，明明很多东西我都懂，有时做题却出了错，每次都是差一点点，像是榫卯结构般，偏差一点就没办法合在一起。
祝闻兮只是笑笑，避开了我这个问题，“听说食堂今天送饮料。”
“不是菊花茶就是冬瓜茶，每次送来送去都是这两样，哦不对，还有冰红茶，你说她们就不能换个花样，比如送送可乐雪碧橙汁什么的。”
“你想得还挺美的。”前桌的方璇转身过来，“对了，你们待会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呢？”
我举手道：“我先吃饭，太早洗到晚上又是一身汗，我等会吃完饭上去接满热水，用盆倒扣在桶上，这样晚上回来，水还是温的。”
祝闻兮：“我也先吃饭。”
方璇捻了捻自己的刘海，“我还想着今天回去洗个头的，要不然晚上干不了……”
“你先去洗呗，我帮你打饭。”
“就等你这句话。”方璇一脸计谋得逞的模样，满意地转身而去。
“我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我踹了踹方璇的凳子。
方璇二转身，故作震惊地捂住脸，“余悦同学，你说话怎么可以这么粗鄙呢。”
我又踹她一脚，“方璇同学，你这做人也挺卑鄙的。”
“诶你……”方璇瞪了我一眼，下一秒，她将视线移开，“闻兮，管管你家这位小魔头。”
“我可管不了她。”祝闻兮眼里带着薄薄的笑意，“不过，我有点饿了，余悦，我们先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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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祝闻兮是上下铺的关系。
她在下铺，我在上铺。
不过很多时候我洗完澡回来就在祝闻兮床上睡了过去，她则是上我床去睡，刚开始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久而久之，我都已经习惯了。
方璇回来看到我躺在祝闻兮的床上，满脸的嫌弃。
“乐乐，你要点脸吧。”
随即，她将目光向上移。
“闻兮，你也真是的，惯着她干什么。”
“上面看书光线比较亮。”祝闻兮如是说。
“……”方璇的目光在我和祝闻兮之间来回扫过，“真是服了你两。”
说完，她转头拿出手机打电话。
“赵欣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想得快……啊？明天？！”
我听着感觉不对，坐起身。
方璇还在打电话。
“好……”她故作轻松道：“哎呀，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明年我们还要一起读江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