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疾病

回到家的空虚填满他的寂寞,渐无书盯着墙上转动的时针微微出神。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好久他才接起来,来点人是丁岑寄。

“喂。”渐无书将手机附到耳边,问道。

丁岑寄早就习惯了儿子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没有过多计较:“你爸爸这的事都差不多忙完了,考虑了一下我们今年打算回来过年。”

渐无书顿了一下才淡淡从喉间挤出一个“嗯”字,“要去给你们接机吗?”

“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你那边工作怎么样?”

“调休了,提前回来过年,现在没什么事干。”渐无书拿着手机上了楼。

“调休了?你回来那么早干嘛?”丁岑寄有些吃惊,以前他们在家时渐无书是一年半载都不会回家一趟的,他们走了倒是回来得快。

“沈清歌周明冷他们回来了。”

“他们也回来那么早啊,你们出去聚聚了吗?”

“去了。”渐无书的回答依旧简洁就好像在和陌生人聊天一样。

“哦,那好吧,我和你爸应该是后天到家。”

渐无书坐到床上,“嗯。我到时候来接你们。”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吃过药后他的情绪才得到缓解。

周明冷又发来微信。

[巨无霸大帅哥]:欸,明天来露营怎么样?

[月满楼]:没空,你和你男朋友去。

[巨无霸大帅哥]:你真的不来,沈清歌都来了,回回儿来不来,我刚发微信给他发现他把我微信拉黑了,沈清歌的也拉黑了。

[月满楼]:我不来,雁回不知道来不来,我待会问问他。

[巨无霸大帅哥]:OK

渐无书退出微信,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他额头冷汗直流,却又没有做梦,他只能把这些都归咎于吃的药发挥了作用。

——

雁回忙完回来一如既往的沾上了泡面的味道,他打算回家洗个澡再准备吃饭。

刚推开门,一滩血迹染红了瓷白的地板,雁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心开始冒出微微的冷汗,耳中传来阵阵刺耳的长鸣。

自身的所发出来的声音盖过安晴的呜咽,他站在安晴面前只能看见她用匕首不断的划拉着他她的手臂,流出汩汩鲜血。

她的头发耷拉在肩头随着滑动的力度一耸一耸的。

雁回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随着时间的增加变得异常缓慢,那股闷气的感觉很快席卷他的全身。

周围的实物他都看不见,像是蒙上了一块黑色的布,遮住他所见的颜色。

安晴还在哭,她的哭声又小又心碎。

雁回顶着僵掉的身子颤颤巍巍将安晴扶起来,安晴的身体还在打战,不知道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还是什么。

雁回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后拨打了120,随后又在家里东翻西找最后他从储物柜里翻出一个陈旧的药箱。

那药箱像是上个世纪的,上面的海报已经被磨损的掉下来,从胶的轮廓上大概可以看出海报的形状,药箱是纯木头做的,左下边的尖角像是被锤子砸了一下,断掉了连带着一些扎人的木屑子。

雁回将药箱放到桌子上,正准备打开,沙发上刚刚安静的安晴看到雁回手中陈旧的木箱时,心底一颤。

随后被安抚好的情绪又如脱缰的野马在她的红细胞中不断的叫嚣着。

她跌撞着起身,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发出“通”的一声,安晴皙白的手指挡在雁回面前,她再一次哭泣,“不要打开,不要打开……”

雁回有些无奈,又扶住安晴:“你手上有伤别乱动。”

安晴这才转向她血淋淋的左手,像是害怕雁回再一次打开那个药箱,她将左手放到自己的口中不断的吸食着那些涌出来的血液,雁回见状连忙将她的手扒拉下来,他也没料到安晴会这么处理,一时有些无措:“脏,别吃。”

“不脏不脏不脏,不脏的…………”安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连连摇着头又哭又笑,一会又把雁回拉到怀里,重复着那句,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雁回被她搂在怀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呡成一根直线,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神志不清在说胡话,他却又跟个一起糊涂,将这句话信以为真。

他靠在安晴的肩膀上,笑了笑,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对他来说到底是祸是福,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方面想要尽快逃离这个世界,一方面又贪婪的吸食着这些对他的温存。

他到底该怎么办。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雁回陪同着一起去了医院。

他在医院的长廊处坐了有些时间,直到医生从安晴的病房中出来。

他站起身,看见医生摘下口罩,问道:“怎么样了。”

“送来的及时,血暂时止住了,不过病人的神志不太清楚。”

雁回看着医生等待他说出下文。

“这个情况我建议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做一个检查,这边初步判断病人可能有精神偏向的疾病。”

雁回点点头,医生看他又问:“你看见你母亲服用过精神之类的药物吗?”

“暂且没有。”

医生皱了皱眉:“如果真的看见了,就不要隐瞒,”他停顿了片刻叹了口气继续说:“如果真的是这类情况的话,我们建议送到精神病院进行系统的治疗。”

“或许这个样子她会好的更快一点。”

雁回点点头,他对这个结局并不惊讶,“我知道了。”

医生看出他的落寞想拍拍他的肩膀,最后又顿住,“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谢谢医生。”

将安晴接回家,雁回给雁洲鸿打了电话,雁洲鸿似乎还在忙,那边的声音有些吵杂。

“怎么了回回。”

雁回顿了一下,艰难的开口:“妈出事了。”

雁洲鸿那边突然没声了,就当雁回以为是信号不好准备挂断时雁洲鸿终于出声了。

他像是做好了准备开口时有些沙哑:“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些事我也不必瞒你了,你妈妈确实有精神疾病,那几次去S市都是为了这个。”

“我们当时准备等你安了家再告诉你的,但我没想到她发病那么快,好好看着你妈妈,我这边只有一点事了,很快就回来。”从始至终雁回都没有说话,他隔着电话听着雁洲鸿叹息着的陈述。

平静。

安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没一会雁洲鸿就回来了,他身上有一股很大的烟味,下巴的胡茬也长出来了很多。

雁回下楼给他倒了一杯水,雁洲鸿朝他憔悴地笑了笑,接过水喝了个干净。

他们父子二人坐在沙发上促膝长谈。

微弱的落地灯打在两人的脸部轮廓上,给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边。

“这个症状多久了。”

“两年前,两年前你妈妈亲眼目睹了一场跳楼案,虽然刚开始没什么不一样,但推测下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埋下的祸根,但也不完全是。”

雁回微微蹙眉,“那还有什么原因。”

雁洲鸿看他继续说:“多基因遗传,你的外公外婆都是精神病患者。”

原来如此。

雁回点了点头:“为什么一定要在我成家了再说这个问题。”

雁洲鸿转过脸顶着茶几上的杯子出神随后才缓缓开口:“因为那个时候你的精力就不仅仅在我和你妈妈身上了,你会有自己的爱人孩子,他们会给你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你就不用耗费那么多心思在我们老两口身上了。”

雁回否认了这个观点:“我并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很早,你们不用为我做这么长远的打算。”

“行,你怎么打算都是你自己说了算,这些我和你妈多说无益以后的路反正都是自己走,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了,那管得了这么多。”雁洲鸿笑道。

“妈的事怎么打算的。”

“送精神病院?”雁洲鸿的话中带着些许请问的语气,他在问雁回。

雁回看他,虽然他很像要安晴的病好,但说出送到精神病院时他都不自觉的抵触。

之前做的梦都像是真实的一样,肮脏的房间,血腥暴力的医生,笑面虎的院长,和抓不定的变局。

雁洲鸿看他犹豫,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医生给的保险的建议,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突然出这么一个插曲也不是很好听,这个问题等过完年再打算吧。”

雁回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

雁洲鸿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伸了个懒腰:“时间真快啊,不聊了早点洗澡睡了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他站起身往楼上走去,嘴里还念着,”老了身体就是不抗造啊,困了困了。”他打着哈欠上了楼。

雁回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响了,他点开查看,是渐无书发来的。

[月满楼]:你回家了怎么还不睡觉,在想什么。

[H]:没什么,你不也还没睡。

[月满楼]:我午休了,现在不困,便利店请假了?

[H]:嗯,有点事

渐无书也没问什么事,只是让他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解决,实在不行就找他帮忙。

雁回看着渐无书打过来的字,也真不知道是哪里好笑,嘴角微微弯起。

[H]:你当你自己是什么,算了吧。

[月满楼]:你就当我是许愿池里面的王八,怎么样?

[H]: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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