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连岑抱着,就这样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屋外还下着雪,庆幸比昨晚下得小了,但此时屋外挤了厚厚一层雪,脚踩下去,大概有五公分的样子。
早晨兰辞越又接到兰镇江打来的电话,兰辞越说自己被困在了半路,恐怕要等雪化了车才能开,兰镇江让他尽量在除夕前赶回来,一家人好团圆,大概是过年,兰镇江也没对兰辞越说什么重话,兰辞越答应着。
又和兰镇江聊了一下路况问题,兰辞越听到兰清曜准备接电话的时候,就说有事挂了。
挂断电话,兰辞越走出房屋,看到沈连岑跟着李爷爷他们在扫雪,村里其他人也在扫雪,扫出一条方便走路的道。
兰辞越拿着铁铲也加入其中。
期间,村里其他老人经过李爷爷屋门前,见到两个面生的小伙子,开玩笑说李爷爷有钱,请了两个城里人来干活,问他每天多少工钱,借他使使。
李爷爷得意地说他们是无价的,不借。
邻居都知道李爷爷是个好客的人,应当又收留了半道迷路的人,然后免费当当扫雪工人。
扫完雪,沈连岑把两个屋子的暖气检查了一下。
兰辞越看到沈连岑打算维修暖气,凑过去问,“学长,你会修吗?”
沈连岑蹙着眉检查完,一抬眼撞上兰辞越略带星星的眼睛,立马回答,“会,当然会。”
“哦,学长加油!”
兰辞越打气,打完气默默去看外面其他人扫雪,还和村里其他老人聊上天。
看着兰辞越走开的背影,沈连岑松了一口气。
他就是个拿手术刀的,哪里会修这些东西,昨晚下了一晚上雪,他抱着兰辞越睡了一晚,都感觉到兰辞越身体很难暖起来,没有暖气,不知道兰辞越怎么度过冬天。
好在昨晚他来兰辞越房间,不然今天一定看到一个感冒发烧的兰辞越。
李爷爷在旁边帮不上忙,就带着苏爷爷去村里菜市买点东西,中午回来做好吃的。
沈连岑在屋里捣鼓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拿出手机百度,利用先进的网络,查了下怎么维修,幸好还不算太难,他提着工具箱,在有限的条件下,把屋子里的暖气都维修了一遍,也给李爷爷他们屋子的暖气护理了一下。
两个老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勤快的年轻人,回来的时候沈连岑刚好完工,他们高兴得不行,频频称好,让沈连岑看看家里的电视机,随便检查一下屋里的各路电线。
秉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原理,沈连岑把所有李爷爷他们觉得需要维修的东西都修了一遍。
兰辞越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也惊讶不已,还是第一次知道沈连岑在维修电器这方面也是个天才,问了句:“学长,你大学是不是兼职做电工,怎么连这些都会。”
沈连岑笑了笑,把手机百度上的信息给兰辞越看。
兰辞越更觉得不可思议了,一个没学过电工的居然对着百度百科维修家电,了不起。
下午,雪落得更小了,沈连岑就想去停车的地方看看,兰辞越不放心,也扛着铁锹跟上去。
来到停车的地方,他们的车被白雪覆盖了厚厚一层,车门都打不开。
两人只好拿着工具给车扫雪,把周围都清理了一下。
清理个七七八八,沈连岑给救援队打了电话,因为下雪缘故救援队正在附近,听到有人报了救援,救援队马上赶了过来。
有了救援队的帮助,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把车子轮胎换好了。
雪还在下,比之前小了不少,沈连岑他们本打算今天走的,但李爷爷他们觉得太晚开车不安全,等明天再走。
他们又在这里麻烦了一晚。
因为很久没有来这里,李爷爷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趁着沈连岑和兰辞越在这里,又展示了一遍他的厨艺。
有了大厨苏爷爷在一旁指导,李爷爷烧起菜来得心应手,几下功夫就做了满满一大桌。
苏爷爷酿了点桃花酒,因为稀少,一年到头也喝不了多少,趁着过年这个好日子,苏爷爷把珍藏多年的桃花酒拿出来,给每人倒上一杯,其乐融融的吃饭聊天。
“小兰啊,你们明天就要走了,爷爷我还真舍不得。”李爷爷抿了一下桃花酒。
兰辞越端着酒杯,“以后有空我们回来玩,再尝尝李爷爷的手艺,和苏爷爷的桃花酒。”
“哈哈哈,爷爷做的酒好喝吧。”苏爷爷嘿嘿一乐。
“好喝。”兰辞越不敢喝多,只敢轻轻抿一点。
“怎么样?怎么喝这么一点,一口喝下去,这个酒度数不高,还甜甜的。”李爷爷兴奋地催促。
苏爷爷也让他再喝一点。
看着两个老人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他,兰辞越不想扫他们的兴,举着杯子就要仰头。
下一秒,他手里的杯子被人夺走,沈连岑一下闷了下去,虽是花酒,也是辣的。
沈连岑喝得急,喉咙被呛了一下,闷咳了两声。
兰辞越连忙拿卫生纸给沈连岑擦。
李爷爷提醒,“哎哟,小沈呐,桃花酒不是这么喝的,是要一小口一小口喝,这么喝可尝不出味道,还会闷喉咙。”
沈连岑擦完,把纸捏在手里,“我知道,小辞他喝不了酒,就别为难他,我代替他喝。”
兰辞越瞠目,转头看着沈连岑。
兰辞越确实喝不了酒,他对酒精过敏,上一次喝酒就是去年被徐又阳和于致他们灌了半瓶啤酒,害得他浑身发痒,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不过……这件事沈连岑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告诉他吧。
知道兰辞越不能喝酒,李爷爷也不逼他,不能喝酒就让他一直吃菜,帮他布菜,垒了满满一碗。
兰辞越看着小山垒欲哭无泪。
老人家太热情,他不能辜负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吃,给自己撑得不行。
沈连岑从行李箱里拿出消化的药,递过来,“吃不了,干嘛吃那么多?”
兰辞越依靠在大门门前,看着外面的雪打了个嗝,接过药,“不能让老人家失望嘛。”
沈连岑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学长,你怎么带了这个药在身上?”兰辞越问。
“以防万一,”沈连岑说,“就像现在,你不就用上了。 ”
“哦。”
晚上,几个屋子的暖气都已经修好,兰辞越和沈连岑各回各的房间,可是没过一会儿,兰辞越房间的门还是被敲响。
躲在对面门后面的李爷爷捂着唇嘿嘿傻乐。
苏爷爷不知道他在乐啥,自己戴上老花镜看新闻。
屋子里,暖气轰隆隆响着,整个屋子慢慢暖和起来。
沈连岑一进屋就抱着兰辞越,“怎么办,不在你身边,我有点睡不着?”
兰辞越:“……”学长去哪里学的土味情话。
兰辞越把头枕在沈连岑肩上,问:“学长,你怎么知道我酒精过敏的。”
是周遥说的吗?
沈连岑伸手在兰辞越手背上摩擦着,拇指把兰辞越手背上的青筋揉了揉,看着青筋由青变白再变红,他说:“是皮肤科的肖主任,上次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说以前在急诊科见过你,我去查了一下,你去年因为酒精过敏住过一次院。”
原来不是周遥。
兰辞越深呼一口气。
他倏地的放松被沈连岑捕捉到,沈连岑问:“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
兰辞越说实话,“我以为是周遥说的。”
沈连岑继续摩擦兰辞越的手背,轻轻在手背上点了点,“没有,周遥怎么可能和我说这些。”
“啊?”兰辞越没反应过来。
在兰辞越的印象里,周遥经常在宿舍里提起沈连岑,很喜欢炫耀自己有一个优秀的未婚夫,让大家羡慕得不得了。
不过周遥没有在沈连岑面前提起宿舍里的人,大概是他们不值得吧。
“没说这个,”沈连岑说,“他也会给我说你们宿舍的事。”
“说的什么?”兰辞越眨眼。
沈连岑思考了一下,如实回答:“不记得了。”
兰辞越:“……”
沈连岑确定想不起来周遥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周遥经常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本来对沈周两家的联姻就不感兴趣,对周遥也只有责任感,至于周遥身边的人,沈连岑更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家族联姻的未婚夫身边有什么人。
他连对自己的未婚夫都不上心,只是按照家里的要求,按时间和周遥出去约会。
意识到自己说了会让人失落的话,沈连岑握着兰辞越的手一僵,立马找补,“也不是,周遥说你德语很好,我就记得。”
“呵呵,”兰辞越想笑,“谢谢你啊,沈大医生。”
“不客气。”
因为这场雪,两人的感情飞速发展。
兰辞越第二次在沈连岑的怀里醒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早。”
“早。”
沈连岑抿抿唇,眼眸微阖。
吃了早饭,两人拜别了李爷爷和苏爷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兰辞越他们走后,站在后面挥手的李爷爷不舍地放下手,叹了口气,“又只有我们了。”
李爷爷一回头,苏爷爷站在身后,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李爷爷身上。
“没事,你还有我。”
说完,两位老人搀扶着回了屋。
高速路上积了一层雪,限速八十以下,车子不敢开快,但庆幸的是,车里的油刚好能撑到下一个服务站。
到服务站,沈连岑去加油,兰辞越去服务区接热水。
今天除夕,路上到处是回家过年的人,服务区也挤满了人,加油的车子还好,充电的车可就惨了,排了很长的队伍,估计得耗几个小时在这里。
走出服务区,车子开上高速公路,又开始堵车。
果然我们国家过年就像迁徙,几亿人口的迁徙,如果在动物界,壮观得不行。
只要一坐上车,兰辞越就想睡觉,可他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是坐车的,开车的人都没有说什么。
他拿出杯子,打开杯盖,把早就准备好的茶叶拿出来,放在茶杯里,吹了吹,喝了一口。
喝完,兰辞越才想起沈连岑没水,正想着怎么给沈连岑喝,对方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放的什么,给我喝点。”沈连岑说。
兰辞越把杯子递过去,“一点茶叶。”
茶叶不是什么好茶,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在车上睡觉准备的。
相处了几个月,沈连岑早就发现兰辞越有上车睡觉的习惯,喝完水他把杯子盖上,伸手揉了揉兰辞越的头,温声道:“想睡就睡,路这么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兰辞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车子平稳地开了一会儿,然后又堵了。
车里暖气足,车子堵了多久,兰辞越就睡了多久。
他这两天都没怎么睡着,一是在别人家里,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二是身边躺着个人,他睡得不踏实。
沈连岑倒是相反,这两天是他睡眠最好的时候,他连一粒安眠药都没用上,一觉睡到天亮。
他总结了一下,自己能这么安稳睡觉的重要原因,应该是兰辞越,每次兰辞越睡在他身边,他觉得心里安心不少。
失眠都不会找上他。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等回南屿的时候去问问刘医生。
这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震动,沈连岑随手接起来,“喂。”
“你是谁?这是我哥的手机。”电话里的人说。
沈连岑拿起手机看了看,确实是兰辞越的,他刚刚没注意就接了。
“我是你哥的朋友。”沈连岑说。
“什么朋友?普通朋友?还是什么朋友?”电话里的人追问。
沈连岑转头看了看正熟睡的兰辞越,嘴角一扬,“你觉得呢?”
兰清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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