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栗夏顶着黑眼圈被韩玥叫上16楼。
韩玥给她递了个让别人十分眼红的本子,与娱乐圈现在炙手可热的顶级奶油小生——鹤媚合作。
鹤媚是近年来的现象级超人气偶像明星,甚至被人扒出来是斯坦福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更是让他的话题度飙升,妈妈粉和女友粉占三分之二。
这将会是栗夏第一部女主戏。
栗夏受宠若惊:“为什么这个这么难得的好机会会落我头上。”
韩玥勿容置疑道:“自然是因为你是我带的人。我相信自己选人的眼光,也相信能抓住这个机会。”
韩玥好似有所考量般提醒她:“当然了,机会也意味着挑战。鹤媚的粉丝庞大且疯狂。与他对戏,外界的关注度和压力都会是空前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全力以赴的。”
两人公事谈毕,气氛松弛了下来。
韩玥虽说已经沉浮职场多年,但还是禁不住八卦:“话说你和越总啥关系啊?为什么昨天还特地叫你上去谈话?”
“是往日的同桌啦,我也没想到越总会如此念及往日同窗之谊。”
“天呐,栗夏,你说你居然还有这层关系。你以前是越总同学,那可能很了解他。越董事是什么样的人啊?”韩玥倒有些意外。
不怪她好奇,实在是这新任董事实在是太神秘了。年纪轻轻,背景成迷,手段了得,让那些老狐狸个个服帖,而且几乎不接受任何个人采访。
栗夏笑着说:“越学长啊,读书时期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了,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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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月,栗夏进了《丝织缘》的剧组,拍摄地选在江南水乡。
时值江南的梅雨季,空气永远是湿漉漉,雾蒙蒙的,却很符合戏的故事背景。
《丝织缘》讲述的是蜘蛛精卿芜和可怜小孤儿陆景鸢的奇异古幻故事。
卿芜为报他祖父救命之恩,谎称是他的远房表姐,抚养他长大。她陪着陆景鸢从孤苦无依的书生一路走到权倾朝野的首辅的位置,相依为命数载,但未曾料到少年却对作为阿姐的她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非要娶她为妻。
栗夏进组的第三天,男主角还是迟迟没进组,说是有商务耽误了。如果是别的演员早就被骂惨了,但这个人不同。
男主角没来,但是前面的戏份确实也无需鹤媚露脸。
“第一集第一场,开拍。”
当年卿芜还未化精之前,恰落这灵气宝地,便苦心修行。她在山林中织了很大一张天罗地网,很多毒蚊害虫都自决于此网。那是她毕生的心血,吐出的丝皆是吸收日月之精华所铸。
哪成想一天村子里一群调皮的男孩上山玩耍,刚好看到这晶莹剔透的巨网,起了顽劣之心,一把火烧之。若非火势愈大时,陆景鸢的祖父及时制止扑灭火势,既救了她一命,也救了这片山林。
奈何好人薄命,恩人得了风寒之症便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留下尚在稚龄,本就失去双亲的孙儿陆景鸢在人世孤苦无依。
卿芜幸得一个云游道士点化——妖类修行,最重因果。
人寿本有天定,她无力回天,能做的报恩之事也只是抚养他唯一的血脉长大成人。
卿芜化身为人,下山去寻那恩公的家。
破败的农家小院,寒风萧瑟,里面可怜的小孩蜷缩在床角被冻得瑟瑟发抖。
扮演小陆景鸢的小演员将那种无助与脆弱演绎得十分真实。
卿芜心神微动,手腕微转,指尖似有丝线牵引,轻轻一拂,一床准备好的锦被盖在了少年身上。
过了会儿,陆景鸢悠悠转醒了,他睁开眼对上卿芜俯视的目光,眼神先是茫然,随即变得怯懦惊恐:“你,你是何人?”
卿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长辈看幼崽般的温柔慈目,耐心地解释道:“我是你在晋洲的远方表姐,卿芜。家中已无亲人,所以来投靠你和表舅,过来已经得知表舅去世多日了,你别怕,从今我就是你阿姐了,我两一起生活。”
还是小孩的陆景鸢果然相信了,他看着眼前睡一觉多出来的“阿姐”,掉了眼泪珠子,乖巧孺慕地抱住了卿芜:“阿姐。”
她教他识字明理,陪他寒窗苦读,上山采药补贴家用。两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很快就是小景鸢八岁的生辰了。
卿芜给他在镇上买了几套新衣服作为生辰礼,亲手下厨给他整了顿丰盛大餐。
孩子也是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一顿了,吃得眼泪汪晶晶的。
夜幕低垂,两人一同到院中放飞长明灯祈福。
暖黄色的晕点摇曳升空,慢慢融入满天星河。小景鸢双手合十,闭着眼无比虔诚地许愿:“我希望阿姐能永远陪着我,永远不分开。”
吃完饭,卿芜打好水给小孩洗澡。之前祖孙两人的屋子漏水,洗澡的地方更是小得站不了人。
卿芜受不了,她花钱修缮了偏屋,下了死命令小景鸢必须每天都要洗澡,她一开始会直接上手帮他搓洗。
小孩害羞,每次都抓紧自己的底裤不肯脱下来。
卿芜无奈又好笑:“我年长你八岁,又是你阿姐,长姐如母,有什么可害臊的。”
小景鸢满脸通红,不说话,把底裤攥得更紧了。
“卡!很好,大家中场休息。”
下午,栗夏拍完独自在山上采摘蚕叶的戏份,身上的戏服被山里的雾气浸湿了,黏腻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栗夏回休息室取上自己的棉质长裙去厕所换上。
刚关上门外面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八卦谈笑。
如果话题的主角不是她本人的话她会更津津有味。
「听说了吗?她连试镜都不用,直接内定。」
「这部戏是定男选女,居然让鹤媚给她抬咖,这背景不是一般厉害啊」
「韩总监亲自带进来的,来头肯定不简单」
「……」
外面安静了下来,随即响起水龙头拧开又关上的声音,栗夏推门而出。
方才说得热闹的几个女演员在镜中看到是她,相视尴尬一笑,便想逃似地离开厕所,其中一个嘴里还嘀咕了句:“见鬼,刚才看没人啊。”
“等下,刚刚各位的闲谈,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些,恰巧我已经用手机录音了,如果网上出现任何诋毁我名誉的言论,那我很难不怀疑源头,到时候别怪我不念情,我会向法院上告三位哦。”栗夏面无表情地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细细地洗着自己的手。
三个人瞠目结舌,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栗夏没在理会她们的反应,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就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梅雨暂歇,夕阳初照。
栗夏回到片场,一道修长的身影斜倚在门框上。男人穿着戏里的书生戏服,宽袍大袖更衬得他肤白如雪。
尤是栗夏也不由称赞一句好皮囊。
男人生得极美,是那种模糊了性别的美,因着定妆的原因,还带着几分妖冶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嗓音清越,带着几分玩味:“初次见面,我是鹤媚。”
栗夏起身,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栗夏。”
男主角也到齐了,很快就可以正式开拍两人的戏份了。
前面的剧情已在鹤媚还没进组的时候就拍完了,接下来就是顺利进入到两人的对手戏了。
“第5集,开始!”
打板声落,镜头对准了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的“陆景鸢”。
鹤媚的戏份开始了。
陆景鸢到了要去上书院的年纪。
即便远在镇上,他仍然坚持每日都回家,卿芜觉得他倒是怪粘人的,便训斥他说:“哪有上学日日归家的道理,县考也快接近了,长此以往,夫子不喜你,觉得你心性不定。”
听了她的话,陆景鸢也就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变故发生在一个晚上。
卿芜在院中穿着寝衣闭着眼盘坐修炼。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卿芜以为是陆景鸢回来了,也没在意。
谁知后面人扑了上来,压在她身上,一只粗糙的手狠狠捂住卿芜的嘴巴,另一只手就要粗暴地去解她的衣裳。
卿芜回头一看原是村里的恶霸牛大财,平日虽说卿芜已经是够低调,大门不出。
但是因为姿色过于艳丽也是招来臭苍蝇。
牛大财手上忙乎着,嘴巴也不停着:“你这个□□,我偷看你好久了,你和你那弟弟表面以姐弟相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多媒婆上门说亲,你都不嫁。私下定已苟合在一起了。”
卿芜震惊,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牛大财有这样的误解,卿芜无所谓流言,但是陆景鸢要入世,不能连累他,便多嘴问了原因:“你何故诋毁我?”
“诋毁?我分明亲眼看到你从他洗澡的屋子出来,你的肚兜私物都是你那好阿弟给你洗的,你俩怎无苟合龌蹉?”
卿芜无语了,但她不想闹出人命,本想直接施个法让他晕死过去。谁知有人快她一步,牛大财直接被剑贯穿了身子。
牛大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回头,身后是神情冰冷的陆景鸢。
陆景鸢不知何时回来了,他就这样冷静地杀了牛大财,面上看不到任何慌张。
直到卿芜唤了他一声。
他才回过神,放下手中染血的剑,朝她走来,紧紧地抱住了卿芜:“阿姐,别怕,往后,轮到我保护你。”
少年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湿润的泪意。
“卡!非常好!”导演的声音带着兴奋。
片场灯光大亮,工作人员开始忙碌。栗夏停留在原地,她还没有演过如此激烈的对戏,心脏因刚才那场极具冲击力的戏而跳动。
鹤媚的演绎,从冰冷杀意到脆弱依赖,转换得十分自然且极具爆发力。透过卿芜的角色,甚至连栗夏本人都能感受到陆景鸢那扭曲炽热的守护欲。
原来一个厉害的演员会调动你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让你深度沉浸角色。
让你因角色喜,因角色悲。
鹤媚早早地就松开了她,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拭着手上沾上的血污。
厉害的演员能一秒出戏入戏。
导演说今天他俩还有别的任务,就是去录音棚一起合唱片尾曲。
栗夏没有异议:“好的。”
一旁的鹤媚乖巧点头:“听导演安排。”
鹤媚的声线和他在荧幕前甜美可人的偶像形象不同,是很有磁性的低音。
导演对栗夏的嗓音很惊喜:“栗夏,原来你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啊,怪不得唱这么专业,开头曲也由你来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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