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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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最难过的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过去。

三个人跟着护士长到了另外一栋楼里,这栋楼相比刚才的那一栋显然要破旧的多,

就连电梯的按键都斑驳发黄了。

“这位萧先生是三年前住进来的,来到时候比现在还要瘦的多,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现如今在我们的院的悉心照顾下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做一些喜欢的喜欢的事情了。”

护士长边走边介绍着,她带着他们来到了二楼的一间病房,推开房门。

入眼就是三扇并排的窗户,此刻因为房间的主人不在,所以窗户都全部是打开的状态,从外头吹进来的和煦春风撩动了朴素的蓝色窗帘,也带进来了阳光的香气。

但这是正常人视角所看到的,假如是一个行动不便需要长时间卧病在床的患者的话,平时躺房间里这张简单的护理床上就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墙壁。

房间并不大,傅简辞两个转身间就已经将全部的景色尽收眼底。

“傅先生,其实我们的单人间是还有细分,您要是觉得这个不能满足您的需求,三楼的VIP层,房间不仅比这个大了一倍,而且是落地窗,每天起床都能俯瞰整个后花园的。”

护士长见傅简辞沉默,便开口介绍,她本以为傅简辞会顺着她的话术要求去看VIP层,可没想到傅简辞并没有按照她预想中的反应,反倒是对这个房间起了兴致。

“护理长,要是普通单人间患者病房的空间如此狭小的话,平常若是家人或者护工留宿的话,要住在哪里?”

“啊是这样,我们通常情况下是不允许客人留宿的,若是一些紧急的情况,我们都会将病人转到医院的。”

会转移到医院?

傅简辞昨晚已经详细研究了青山县的地图,青山县最近的一家二甲医院离这里至少要十七八公里的距离,要是转移病人势必要用到院里配备的救护车,

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有救护车的踪迹。

这个疗养院处处都透漏这诡异,这让一向敏锐的傅简辞直觉这其中有端倪,可还不等他细问,身后传来嗡嗡声的机械音,

三人一转头便看到了门口的萧闻昇。

他似乎因为看见这么多人受到了惊吓,喉咙里发出了类似于野人般吼叫的轰鸣声,把在一旁愣神的向展吓了个半死。

“你,们,是。”随着萧闻昇的眼球动了动,他面前的眼动仪发出了机械的男音。

“萧先生,不好意思,这几位先生是来参观疗养院病房的客人,因为是要看普通的房的,所以就借用一下你的房间。”

护士长说完,示意众人为萧闻昇和他的轮椅让出来了一条路。

“萧先生。”

紧跟着,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匆匆赶来的瘦弱女人,她手里抱着一叠A4纸,其中一张大概是因为太过匆忙折向后折了一个角,被傅简单辞看到是一张打印好的谱子。

“护士长好。”钱芳捏着手里的纸,她低着头,看着房间里的这几名不速之客有些不知所措。

“钱姐,你忘记护工的职责了吗?怎么可以让病人独自回病房?这该多危险?”护士长拧起眉头,轻声训斥着钱芳。

“对不起,护士长,实在是……”

钱芳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她大气都不敢出,更是将手里的一叠纸悄悄地藏在了背后。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护士板着脸说完,转头对傅简辞却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傅先生,不如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房间吧?”

“嗯,也好。”傅简辞沉默点头,他跟着护士长出了房门,但转头看了一眼,视线刚好和钱芳的视线对上,只是两人目光相接的那一瞬,对方像是被烫到一样的低下了头。

***

等到傅简辞三人从疗养院出来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车里,早就被憋的不行了的向展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怎么看?”

“确实有些蹊跷。”司尘翻开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并且分析起来。

“首先是值班表,这家疗养院的在职护工很多,但根据排班表来看,今天上班的有十一人,可我们差不多在这里呆了一整天并没有遇到这么多人,其次……是护士长……”

司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向展打断:

“对,这里的护士长对待的态度也十分奇怪,带领我们参观的过程中特别小心谨慎,就好像要防止我们和其他病人交流一样。”

“嗯,没错。”司尘点点头,将平板递给了傅简辞:

“最后一点,傅总您看这个,这是我刚才列出来的公式,这里和这里显示的数字都差异过大,因此,这家公司的税的确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只是这个护士长的态度诡异,而且防着我们,只怕是拿不到更多的证据。”

“傅总,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司尘说完,整个车厢陷入了沉默,良久,傅简辞才摊开手心,对着司尘道:

“从这里入手。”

傅简辞的手里握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用歪歪曲曲的小学生字体写着一串阿拉伯数字,这是一个小时前,钱芳亲自塞给他的。

三个人一直在疗养院外的第一个拐角处等到了月上梢头,才看见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除了院门。

车门自动弹开,一脸防备的钱芳最终还是上了车,司尘递上了一杯温热的豆浆后拉着向展下了车,把空间留给了傅简辞。

“你好。”傅简辞微微侧身对着钱芳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我叫傅简辞。”

“您好。”钱芳咬住豆浆的吸管,眼睛不停地在这豪华的车里转着。

“您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只是想问问您为什么要塞给我这张纸条?”傅简辞将皱皱巴巴的纸条放在小几上,然后推给了钱芳。

“你想对我说什么?”

“这位先生,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然我并不可能前来。”

’相比刚才,现在的钱芳似乎是稍微放下了心来,幽幽开口道谢:“还没谢谢你白天的帮忙,不然凭我一个人萧先生一定很危险。”

之前,傅简辞借口去洗手间实则是偷溜到了萧闻昇的病房附近,他本想借机探听些事情,但却恰好遇到他喉咙连接的呼吸机卡主,强烈的窒息让萧闻昇手脚抽搐,险些从轮椅上摔下来。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傅简辞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钱芳的联系方式。

“这位先生,我看你衣着华丽,又开的起这么贵的车,不像是缺钱的,为什么要来青山疗养?”

“为什么说?我看这青山医院的设施看上去很不错,特别是周围儿的环境。”

“但这家医院是黑心医院。”

“黑心医院?”

“嗯,就比如我现在主要负责的那个萧先生,要是在寻常的疗养院,一般的治疗费用是十几万一年,但是这个医院则要将近三十万。”

几乎是贵了一倍的价格,傅简辞愕然。

“虽然俺知道您这样一定是有钱人,但还是容我多嘴一句,大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里头的猫腻大着呢,如果你要是委托的病人不是特别严重的话,还是不要在这里的了。”

“要是我们家的是像萧先生一样严重的病患呢?”

钱芳撇撇嘴说:

“那一定也会有别的好去处的,总比像这家医院的好。疗养院一般住的时间长了之后,大概率就不会再换了,这家就也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平时的护理项目都会逐年提价格,然后趁着家属还没意识到之前狠狠地割上一波。”

“既然事情向你说的这样,那么为什么这位萧先生的家人不换呢?”

“像萧先生这种既不能动,又有严重疾病的病人转来转去比较麻烦,而且这家医院接受病人前会进行评估,就是瞄准了那些没时间照顾病人有比较有钱的家庭,这样每一年一点点的涨价,基本上很久才会被发现。,但萧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家人都死了,就只有一个弟弟,在公立医院当医生的,没什么钱,虽然已经快负担不起医疗费了,但萧先生就是不换医院。”

“哦?为什么不想换?”

钱芳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母亲以前就是这个疗养院的护士,后来母亲死了,父亲和另外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组建了新的家庭,对了,那个给他付医药费的弟弟就就是后妈带来的。”

可能是萧闻昇身上太惨的遭遇,触动了钱芳柔软的内心,她从磨破了一个角的钱包里,掏出来了一张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又继续说:

“听说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我刚接手的时候还曾担心过这个弟弟会不会忽然不付以医药费了,但现在快两年了,还未曾中断过一次,真是个很负责的人。”

钱芳渐渐地止住了情绪,她第一次抬头和傅简辞对视,忽然反应了过来。

“这位先生,您这些事情您听过就罢了,就当我胡说的。”

毕竟随意泄露病人的私隐是这一行的大忌。

“嗯,当然,我还要谢谢你。”傅简辞掏出一个事先就准备好的小纸包递给了钱芳。

“今天谢谢你同我说这些。”

“这……”

看着纸包,钱芳有点犹豫,她不明白这人的意思。

“拿着吧,就当你今天善举的奖励,辛苦了。”

傅简辞直接放在了钱芳的背包里,然后按下了按钮,车门缓缓打开。

还没反应过来的钱芳无意识地下了车,她僵在原地很久才回过神,

这时候那辆豪车已经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了,

钱芳打开那人给她的纸包一看,里面放着的是一打现金。

这红彤彤的颜色让她一惊,险些掉进旁边的树坑里。

钱芳一把合上了纸包,她捂住自己嘭嘭直跳的心脏,做了个深呼吸以后,才又掀起来牛皮纸的其中一角,

三万,

这可是整整三万块钱。

***

傅简辞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掏出手机给季卿白发了条信息。

【睡了吗?】

十分钟后,傅简辞从浴室出来,拿起手机,上面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提示。

他打开微信,点进去两人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发出去的那一条。

季卿白没回他。

傅简辞看了一眼时间,犹豫了片刻后,拨通了视频,这次有了回应,只是视频里一片漆黑,只有黯淡的月光打在季卿白脸上。

“睡了?怎么没开灯?”

“没有。”季卿白回。

“对不起,昨天早晨走的匆忙,没有给你说,我留的便签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屏幕上的季卿白乖巧地点点头,他拿手机拿的很偏,从这个角度看去,头发蓬蓬的像个三角形,虽然毛毛躁躁的,但会让人联想到长毛狗狗,很可爱,

可爱的想让人揉一把。

“对了,你换新的卡片今天也来了,我放在你的桌上了,可你为什么要把常用地址改在在我家?”季卿白问。

“不改这那我要改在哪里?那也是我家啊。”

傅简辞话音刚落,显示了一个小小季卿白小脸的屏幕忽然比变得模糊一片,

紧接着「哐当」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季卿白不小心掉了手机。

“喂,季卿白,你在搞什么啊。”

不等傅简辞喊出第二句,季卿白的声音才传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季卿白的身影又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傅简辞才停止了慌乱。

“我说,哎,算了。”

傅简辞无奈,屏幕的光不知道为什忽然调高了亮度,此时照在季卿白的脸上,他清晰地看见猩红的眼眶,和还未拭去的泪痕。

“你哭了?”

“没有。”虽然季卿白飞速否认,可傅简辞还是抓住了他略带鼻音的尾音。

“怎么了?”傅简辞刚才还像开玩笑一样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没什么,就是刚才电视里的剧情情太感人了。”

“多大人了,怎么看个电视剧还会哭?”

“当然,我又不是你,铁石心肠,说走就走。”

被这实话噎到了傅简辞只好连声道歉:

“我就是出个差,待会还要继续应酬的,哪有什么走不走的,阿季,你不会看不见我以为我又要走所以才哭鼻子吧?”

果不其然,这句调侃成功激怒了季卿白,对方咬牙切齿道:

“傅简辞!你信不信我现在门锁换了,让你出差回来无家可归。”

“好了好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哦,我困了,要睡觉了,晚安。”

季卿白别别扭扭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这边,傅简辞放下手机,刚才还一脸轻松的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穿上了衣服,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裤子还没来得及提好的向展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傅简辞,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妈病人,又是司尘的老板我就不敢揍你啊,我……”

但在看到傅简辞阴鸷的眼神后,向展瞬间噤声。

“怎么了?”房间里传来司尘轻柔的声音。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向展关好了房间的门,将傅简辞拉到了一旁。

“送我回H市,阿季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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