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
直到此刻,我才对他的身份有了真切的意识。
就算他解除了对我手臂的压制,我也没办法立即回报一个肘击。面对一个抛弃对本性压抑、展示出自骨血带来的头狼气质的Alpha,身为一个Beta,战斗的意念立即被对方释放的信息素碾压得粉碎。
我在那透露出疯狂气息的凝视下声带生了锈,张开嘴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缓缓解开我衬衫所有的纽扣。
解完纽扣原野情绪貌似稳定多了,杀人犯行凶时的狰狞神色收敛了许多,然而信息素陡然发生了变化,除了原先用来以示地位的最普通的讯息,此刻混进了Alpha处于发情期时才会散发的性信息素。
这种类型的信息素对我这种Beta并不具有与对Omega相同的催情作用。按常理来说,这信息素传递给Beta和其他Alpha的是Omega已被一个Alpha锁定,该Alpha拒绝与他人享用同一只猎物的警告,但在这种场合下具体表达个什么意思,我想简直不言而喻,就算是我这种不怎么喜欢动脑筋的人随便思考一下都明白。
妈的,这混蛋是真的发情了啊——
箍住我脖子的手往上移,大拇指伸进口腔由向内一侧抵住我的下排牙,我用力去合上嘴,却突然被捉住了舌叶,来不及通过会厌流向喉室的唾液从舌根溢出,濡湿了夹住我舌头慢慢摩擦的手指。
身体灵敏地察觉到异物侵入口腔,出于本能的清除体制促使呕吐感从胃袋翻涌到胸口。我右手抓紧洗手台边缘以作支撑,左手去抓他的手腕想要摆脱这种恶劣的捉弄。
他反而像是主人享受着和自家宠物正咬住自己裤腿似的笑起来,我讨厌这种表情!不急于猎杀目标,而是对于猎物的惊慌失措充满乐趣……带来的屈辱远胜于之后的杀害!
在我因为窒息、手下意识收了回来的刹那,原野终于停止了对我舌头的戏弄。手指离开我的舌面,牵起一丝透明的唾液。啧,从余光中我瞥见镜中的自己失神地看着他的手指,真是恶心……
不去看镜子中的场景,我低头合上嘴唇,咽下被舌根蓄积的唾液,貌似咽得太急了些,被呛得咳嗽起来。然而还没好好呼吸上几口空气——即使Alpha的信息素满溢,我的肺部也因为一直压抑着氧气进入而哀鸣了——不去看似乎感知愈发灵敏,我清楚地感受到他放在我腰部的另一只手从腰侧向上滑,手指捏住我的衬衫向外翻。
直到肩头好像露出来,我才猛地一抬头,刚想骂上几句,就从镜子里看见之前被衬衫盖住的咬痕,齿印清晰,齿印周围一小圈的皮肤有点发红。
我倒吸一口凉气,严曦那小妮子下口忒狠以至于留下了临时标记,我对她的味道太熟悉,并没有注意消除它。
“临时标记……还以为是单纯地沾到。”他漫不经心地用指腹在齿印周围打转,忽然把手指往本就没有多少脂肪覆盖,算是神经敏锐的锁骨凹陷处用力划过去,带来一分疼痛。
接着,他的身体忽然压上来,出于维持平衡保护自己的潜意识,我的双手都由原来的位置离开转为撑在台面上,整个人被迫向前倾几乎要撞上镜面,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原野……!”纵然脂肪一如既往忠实地守卫着内里的脏器骨骼,我也能明显感知到腹腔里的肋骨被硬质的陶瓷硌得难受,幸亏陶瓷表面尚且光滑,免了一场血光之灾;且不说这冲击力弄得我多辛苦,隔着布料都知道骶骨被什么东西抵住了这一点才是……靠,他要是个Beta我现在就送他去见黑白无常过桥渡河享受人生最后一碗热汤,哪还由得他在这作威作福!
突然地,滑腻的、像是蜗牛爬过一样的触感黏上肩膀,从轻轻的□□变成有规律地时不时用舌尖抵上,加之用牙齿咬弄,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肩部居然那么敏感。
“呜、”没忍住的叫唤从喉咙里滚出,不由得绷紧了背部的肌肉,太可笑了,以往我可是被狠揍也不哼一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服了软,这份耻辱气得我直哆嗦。
只是原野如同安抚由于神经紧张弓起背来的猫咪,轻柔地抚过我的脊背,我打赌他绝对是故意那么轻的,若有若无的触碰搞得我的脊椎附近像是有电流流经。
我被这双重的刺激下脑子搅得晕乎乎的,可是神经冷不丁地传来了疼痛的讯息。
我猛地瞪大眼睛,这丫果然属狗的!咬下去了还力气不小,他的犬牙肯定陷进了我的皮肉里,眼泪都给这措手不及的一咬从泪腺里逼出来,在眼眶里打转:“你——”
他完全没搭理我,转而用出乎预料的语调质问似的说道:“信息素……”
灵敏的鼻子,不愧是被称为骄子的Alpha。从标志信息素渗入伤口的那一刻起我就被本能彻底压垮了,即使平日自认掺合在一批Alpha里还小日子活得挺滋润。
我忍耐着,连牙齿咬破了嘴唇,口腔里充斥着血液的铁锈气息,也不能平息他确认般地用手指撩起的火焰在全身蔓延, “Beta的天性就是臣服于Alpha……”对于性别平等这一观点从未产生过的动摇撕裂我曾经的天真的想象,就算理智在恸哭,我也无法抑制自己满脑子想要露出腹部和咽喉的冲动。
我仿佛重新回到数年前的那个浴室隔间,从镜子里再次看见了当年的15岁少年的惊慌失措和迷茫,还有那一天看到的Omega脸上的……煽情。拜托了,谁都好,请救救我……
——孤立无援。
动作停止在轻按在我皮带的针扣上。来源于我身后的Alpha的威压消散了大半,也许继续下去我马上就会走向完全奔溃,这放过突然得让我反倒变得神经质。
“你到底还要玩什么花样?!”被猫当做玩物的雀鸟发觉自己难以逃走,央求的不过是被咬断脖子尽早解脱。
哪知原野竟放开了我,镜面诚实地反射出他向后退了两三步摇了几下头,随后露出古怪的笑容的情形。他转过身去,笑声里混杂哽咽,但不像是在和我说话。
“没有办法的……你自己清楚,你是什么样的怪物——”
窗外开始打雷了。轰鸣如自天神的手下倾泻而出的乐章,拍子像是支复三部曲式的戏谑曲。
他颓唐的身影从镜子里消失的片刻,雨水便紧随其后粗暴地重重敲击窗户玻璃,他的话语湮没在了这响动中。
在未至三伏就已空气浓稠的日子里,干渴的城市大地终于得到上天赐予的甘霖的清凉。
我将开关上翻,水汩汩地盛满我用手拢出的空间。将它往脸上泼洒,勉强降低了一点面部的温度,只是水流入嘴角,我才尝到貌似有一点咸味。
空气里残留下信息素一时半会难以散去,而我的肩膀却也被留下了这香味的标记。在脑海储存的信息中翻找那拥有强烈侵占鼻腔能力的香料,终究把它和记忆对上了号:迷迭香。
呵,我要凭这香气记住什么?
咬住指节,单手解开对我而言此刻的束缚,若是这场面被目睹,该是何等羞耻。
他会回来吗?即使回来,也许我也不会再做出反抗……我身边的Alpha亲友对我都太过礼让,总是有意收敛自己的本性,搞得我居然在他们的友好中遗忘了Alpha对于一个Beta具有何等意义——无论何时,铭刻在基因里的遗传片段,“服从”,都不会因为后天接受的教育抑或是生活方式而被洗去。
明明Omega与Alpha的结合在这个世界屡见不鲜,这条不成文的规定终归是人类进化到这个世纪约定俗成的东西。
纵然是发情期难以自控,也应该寻求一个Omega……本该如此,那才是合乎常理的组合。
为什么选择我?我只是个Beta,是占人群总数的大部分,作为社会蜂巢中的勤劳工蜂推动着整个世界运转的普通Beta。
我不知道,也不想思考下去。
对于往日被道德伦理压制天性的身体,抑制剂的存在仅仅减弱了精神上的欲求,就如止痛药缓解了疼痛却不能实质治疗病痛,若是在发情期之时得到撩拨,尽管明了顺从祖先遗留下的繁衍后代的本能多么荒唐,源于这延续族群驱使的**就会完全复苏,比平日里就肆意地生活者更猛烈地爆发。
当火星落入枯干的草垛,到底还是要把一切燃烧殆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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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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