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奇怪为何我妹会和薇姐混熟的,但是最终我们还是来到了薇姐家的杂货店。
杂货店大门外挂了休息的牌子,不过没有拉上卷帘门。
严曦直接把门推开就走了进去,大声喊了薇姐:“薇姐!”
薇姐站在柜台那里核算,正把钱往验钞机里放,她听到严曦的声音抬头看了过来,像是打招呼似的朝她点点头。
几年不见我妹从小小姑娘变成了腰细腿长的御姐,而薇姐的面瘫还是没治好,依旧一副世界好无聊我已看穿一切的超脱脸。
“严佑……?”她看了几眼严曦,最终还是看到了妄想通过缩在货架后面躲避她目光直视的我。然后她把验好的钱扎好放进保险柜,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揪着我的领子就给了我一拳,严曦尖叫着拉开了她。
诶呀我的妈啊,我捂着腮帮子感叹薇姐还好不是个男性Alpha,否则挨这结实的一拳我得当场扑街了。
原来薇姐这几年还是对我当初的不辞而别生气啊,怪不得电话短信之类的都很冷淡,甚至不回复。
“严佑,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薇姐……”
“除了父母先不提其他人,你首先就对不起严曦和姜梵!”薇姐身上的信息素传递着她由衷的愤怒,即使她的表情还是没啥变化。
我无言以对,当年说好的努力补习考个大学好好过完下辈子,不叫别人担心我,然而我最终还是违约了——梵哥是我最对不起的人之一,他挽救了我这迷途少年,还孤身一人跑来和薇姐叫板要带我回去上课,简直祖国好良心,人民的好班长,可我还是这副烂德行,烂泥巴扶不上墙。
最悲伤的是他听说了我后来一个人跑去上大学的情况,居然原谅了我所有的决定。至于我老妹……我没想过她和薇姐谈过,后来才反应过来。当然谈了什么至今我也不知道,总之不可能很和气就是了。
可现在说这些事又有什么用呢?我大学四年已经读完,混社会的时间比四年还长,工读的经历已经把我磨得没高中时候那么敏感,要是那时我大概会羞愧得想要钻到地下,现在我也只会无奈地笑笑:“我错了,薇姐。”
“薇姐,你就原谅老哥吧!他的情况你也知道……”
“遭遇不是任性的借口!”
“是……抱歉。”薇姐说的一点没错,我的任性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和她比我要幸福得多,但我凭着所谓的年少轻狂伤害了许多人,如今改过为时已晚。我能做些什么?
“薇姐,老哥他现在遇到那事更紧迫,旧的事以后再提吧。”
“啧。”薇姐咋舌,“你小子这回怎么招惹上了Alpha?”
“我妹到底说了多少……”我在一旁窘迫地想要钻到地下去。
“我只讲到——”
“算、算了,我不想听!”好丢脸,这事被薇姐知道了差不多等同于我在她面前裸奔,太羞耻了!
“你们跟我去吃饭。这事我八成没有他处理得好。”
“他”是谁?但我瞅了一眼薇姐的表情还是选择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听了她的嘱咐,拿了一些调料装兜里提着,然后帮薇姐锁了门,跟着她一直绕了几个街区,终于到了她说的吃饭地点。
今天貌似是一个小聚会,薇姐手底下处得不错的几人大概都会来,陶之轩应该也会到场,就算家里还挺有钱,但他平常也够抠的,这种能蹭饭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我得好好追问他一下上一次的打架事件究竟是回什么事,他和我打哈哈了好几次,居然也把我糊弄过去了,这回不能放过他了。
仔细看看小区的名字,是我不熟悉的人家,薇姐看来又收了新小弟啊。按了门铃,我产生了对新小弟的想象,就在我的大脑天马行空构思出至少有五种设定时候门开了。
一个手上戴了橡胶手套,围了围裙,和严曦早上那装扮差不多的男生站在了我面前,他的脸上还粘着血,似乎已经凝固了,颜色有点发暗。活像杀人犯刚从犯罪现场出来。
“妈呀!”我立刻怂得叫了一声,毕竟这画面忒有冲击感。
对方也被我吓了一跳,但没说什么。
薇姐敲了我头顶一下:“周语,你要的调料。”我连忙把袋子递给这个人。
被薇姐叫周语的男生接过了袋子,往一旁让了点:“你好,我是周语,周天的周,语文的语。我脸上粘了什么吗?”他笑着问,感觉有点虚弱,脸色苍白,“薇姐你们先进来坐,我刚刚把鸡煮上。阿曦你也来了啊?”
“你的脸上有点血渍。做饭我怎么能不捧场。”严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叫我有点羡慕,毕竟严曦都没怎么对我这样笑过,他们怎么看上去比我和严曦还熟?
“嗯,难得你不嫌弃。鞋套在那边。大家先吃点盘子里的水果,我去把这身脱一下。”周语把我们引进屋内,随后一个人去了厨房,把身上的东西脱下来折好摆到流理台的柜子里,然后开了水龙头洗了洗脸,手指在血渍附近用力搓了搓,接着拿毛巾随意抹了把脸。
但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睫毛上还余留有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平心而论倒是挺好看的,不过这好看实在好看得很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嗯……您是阿曦的哥哥吧?能陪我去买点饮料吗?”
“你早讲我就顺带拿过来了。”薇姐削着苹果皮,很有耐心地把皮削得很薄,如果是我大概会直接啃然后吐出皮就得了,不会管什么削皮。
“抱歉咯薇姐,突然想起来这个还没买。”他把头转向我,冲我露出一个微笑,“成吗?”虽然想不起究竟哪不对,但看他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我好像也不能拒绝。
我站起来脱了鞋套,等他换了鞋子,一块走下楼往大门口的小卖铺走去。
下楼过程里我们没有任何一句对话,他一直低着头往前走,很是专注,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以至于出了建筑楼的防盗门时他突然和我搭话震了我一下:“您好。”
我本能因为他的敬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
“您不记得我了吗?”
这时候的背景音乐该放,呃,甜蜜蜜?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是谁?”
“平常大家更喜欢叫我小牧一些。”那双浅咖色的眼睛由于太阳的缘故,像是注入金子熔化后滚烫热流的池子,“迷迭香的味道啊,您不会往身上抹这种味道的香水吧?”
“……你想说什么?”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我瞬间想起了那天的冲突。为什么他是安哥的人,却会和薇姐也交好?我当即警觉起来。
“别太紧张了,我是个Omega,没有战斗力的。”
骗谁呢?谁说Omega是柔弱的,那我叔严骛怎么回事,他体术剽悍到放到个把壮汉松松的。
而且,我已经很努力地往身上抹除味剂了,他怎么闻出来的迷迭香的味道?我捏紧拳头,往旁边走了几步,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原野那个笨蛋,我警告过他那么多次,还是出手了啊。”他懒洋洋地吐出叫我胆战心惊的话来。
“靠……!”这是什么展开?!就算此刻我表面一副云淡风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靠,其实心里正剧烈地波涛汹涌。
这个发展已经神转折得我接受不了了,我的大脑暂且不能进行对这种剧情的处理,快因为超负荷运转登机了。
小牧叹了口气:“虽然想要袒护他,不过这行为实在不能原谅。”他掏出手机,往屏幕上按了三下就开始接听。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好像脑子一热就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摁掉了手机,结束通话的界面上果不其然是“110”。
小牧貌似挺不爽我这行为似的看着我:“有事就要报警。”
“呃,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阻止他这大义灭亲的举动。
“不说判刑,但送他去拘留所呆几天受点罪是很简单的,说不定在所里就会被重新教做人了呢。”
天哪!你们一个两个的,非要用这种无害脸说些危险的话吗?“你们应该是朋友吧?”
“朋友就要包庇吗?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好好解决的话,才不是真朋友吧。”小牧的脸色很严肃,他真的不是在说笑,而是在和我认真谈话。
“嗯……嗯,”假如是我我可能做不到这种事,兄弟义气有时候就是无原则的偏袒,“我觉得,没必要做到那个地步……”报警不能解决问题,况且他那么认真地想要帮我解决这事的态度,反倒让我莫名其妙的羞愧起来。
“是吗?那就暂时让他再逍遥一会吧。”
“你和原野到底是——?”
“算得上好朋友。”
“……哦。”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混蛋干的混帐事我想想就觉得快炸了,但他的朋友却是极有原则性的样子,我起初还以为这个小牧大抵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成想他才感知到了一点标志信息素就立刻表示要大义灭亲,为什么那种家伙会有这种朋友啊?
“给您造成麻烦了。”
小牧向我鞠了个躬,吓得我赶紧摆手:“使不得!”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把他拉过来给您道歉,但是……薇姐阿曦在着,大家今天又都会来,事情会变得复杂。您能先听我说说吗?”他按了几下手机,把屏幕朝向我,我凑过去看,手机调到了相册模式,照片上有个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衣服的人。这照片的视角是从远处照过去的,这人侧身双手插兜,背后貌似有白色的翅膀印花,怎么看都觉得……这衣服我也有一件。
“这是……我?”
TBC.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