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萤火的电台主持人,果然触犯了不应该涉及的敏感话题。
萤火主持的节目回放在早上七点,当我听着广播给面包片涂果酱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内容,果然涉及到Alpha的接话被删去了。
真可悲啊,因为社会的主导者是Alpha,所以我们Beta就必须从头到尾保持沉默,当好自己的小老百姓,Omega就最好乖乖做好家养小动物,负责给他们生育吗?
这么说起来就很尴尬了,说来说去这么多年的性别平等斗争,没有动摇歧视的根基半分。
“我们需要的不是改革,而是革命。”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响起来,这话谁说的?虽然听着有点中二的味道,但此刻听上去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我突然想起我叔来,他是个有意思的Omega,我不喜欢他,却也不讨厌。我怕他更多不是因为他的气场,而是一种“未知”感,人类好奇未知,也恐惧未知。
严骛生得精致,也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这么近乎完美的Omega应该是各方都梦寐以求的对象——繁衍优良后代最好的配偶——可他至今孑然一身。
一个Omega最幸福的事情应该是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社会舆论总是这么宣传的,几乎每一个Omega也是这么想的,但在这么多温顺的绵羊之中,总是会有几只黑羊跃跃欲试的。
我爸叛逆“不争气”丧失了大家长的继承权,姑妈一心扑在事业上无意玩弄人心,爷爷明面上是家里的大家长 ,然而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他早就对协调各家关系的权力落到我叔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不知道严骛到底想做什么,每次我隐约察觉他的特别用心时候,他都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他十分耐心,从不焦躁,像一个伺机而动的猎食者,但我个人从未觉得他满足于此,他绝对是个要干大事的人。
今天的工作也很往常没什么区别,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还一点不想看见某人,以至于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端了盒饭一个人缩在办公室吃,没参与天台用餐小组和花坛午饭交流会任何一个组织的活动。
边扒拉菜,我边用手玩起了柳妹子给我的这个U盘,挺小姑娘气的,薄荷绿,小巧得捏起拳头就可以把它包起来。
反正看了也没损失,那就看呗。我把U盘插到电脑上,等待连结完毕以后点进去看了。柳妹子的U盘居然还起了一个名字,“备忘录”。
U盘第一层有两个文件夹和一个文档,我点开了文档开始检查,运算了好几遍我都觉得她的工作是没有问题的,数据无误,她干嘛给我这东西呢?
我退出文档,打算退出U盘,发现她的两个文件夹名字一个叫【不要点进来!!】,一个叫【不看太可惜】,这是要干什么啊?让我笑得快被饭菜噎住了。
我觉得吧,首先看人家的**是不礼貌的事情,其次我也没有兴趣看;她就像撒下面包屑想要吸引麻雀朝她设下的笼子里走去一样,我不太吃这套的,我比较喜欢挑战别人和我说不我偏要研究。
不过也是闲着无聊,我按照她的心意点开了不看太可惜的文件夹,看到了一溜的视频,我去,不会让我看小电影吧,还是传销组织的宣传片啊?
我点开编号1的视频,一段柔和的轻音乐从音箱里传出,我差点以为下一刻会出现一个熟悉的男音呢!
“这件衬衫九镑十五便士,所以你选C。”
还没等我为自己的走神笑完,视频画风突变,画面从一片空白转为一个礼堂里,画面似乎是一个晚会的录播,画质不是很好,东西都是糊的,太像恐怖片了,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我划了一下鼠标,看到视频长度有七分多钟。台上幕布忽然拉开,主持人走了出来,怎么看都觉得很眼熟!
她用轻快的语调报幕,带了一点调侃的意味,台下观众一片哗然,然后幕布拉上,,等再次拉开它时,一男一女出现在舞台上,观众更是炸开了锅。
拿着小提琴的男人已将琴身安置在自己的肩头,见台下这么吵闹,他放下琴用一只手提着它,拿琴弓的那只手贴在唇边做了嘘的动作,台下忽然就安静下来;这举动也太谜之撩妹了,感觉女粉丝肯定不少。
这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上了发油的头发看着非常有上个世纪的味道,应该不是近几年的视频了。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弹奏钢琴的女人背对着观众,她穿了一件露背的月牙色礼服,裙子从钢琴凳上自然地下垂,犹如白色的瀑布。男
人似乎没发出什么指令,当他将琴放回肩上后,女人就开始弹奏第一个音符。这首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曲也十分耳熟,我在哪里听过呢……?
接下来就只有乐曲演奏而已,我还是呼吸急促起来,人最大的恐惧来源于自身不能掌握未知。
可没想到这视频偏偏不按套路来,一直到播放结束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我整个人都懵了,这是要干什么,单纯让我看个节目吗?
潘多拉的宝盒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我接着点开了第二个视频。
第二个视频也是一段空白开场,随着婴儿床上喜欢用的那种铃铛叮铃叮铃的声音,画面显现出来,是在医院里面?
随着拍摄者的脚步,画面移到了一扇门前,推开门,可以看到病房里有一男一女,男人坐在床上,似乎很虚弱的样子,一脸柔和地看着女人。而那个女人则专注地削着手里的苹果,听见门响也没抬头,直到把苹果递给了男人,才抬头看向来者,她冲对方笑了一下:“你来了,……”
接下来的声音被处理过,一阵奇怪的杂音掩盖了她说的话。然而对话又很快听得清楚了。
女人一脸温柔地凝视吃着苹果的男人:“我和楚衷的孩子吗?不知道‘……’这个字家里有没有人用过了。”中间一闪而过的噪音,盖过了那个字,像是特殊出一个。
“你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女人走到床边的婴儿床旁,拍摄者也跟着她走过去,只见她逗弄起那其中躺着的婴孩。拍摄者随她转身,焦点都在女人身上,却无意中拍下了男人的表情,他小口吃着苹果,表情十分忧郁。
视频在婴儿笑起来时戛然而止。
我克服心理的不适,点开下一个视频。
这回的空白消去后,画面是一个,聚会?
感觉乱糟糟的,背景声音嘈杂,混合着摇滚乐和喧闹的人声,桌子中央摆着一个蛋糕还点了蜡烛,不过我没心情数。
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表情颇为无奈,他扶额问到:“你说有要紧事我才来的。”
“你的生日不是要紧事吗?”一个有些甜腻的声音回应了他的抱怨,似乎正是拍摄者。
“你想给我一个惊喜,也不必挑这种地方吧。”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嘛。”
“没事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要不又要被你哥念了。”
“大哥才没空管我呢。”
“你呀,”这个男人抬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他的声音很深沉,活像教导主任附体,“学生得有个学生的样,何况……”他的嘴巴在动,说的话却被杂音盖过,他起身朝拍摄者走来,他的脸一点点放大——轮廓实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这脸型,这眉毛……说实在的还挺英气的,但怎么瞅着这么不顺眼呢!
画面终止在一个酒瓶破碎的声音后,吓得我一点鼠标按了暂停。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我眼熟但叫不上名字人物视频合集?这真的不是恐怖游戏的开展吗,我拍拍自己的脸,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随便陷入自己巨大的脑补里去。
我是不再看得下去了,心跳得太快,后背出汗。为什么柳南兮有这些视频,为什么她想让我看这些视频?绝不是她想要这么做,这个妹子平日迷迷糊糊,如果这是一场整蛊,那她平日里得有多厉害才能装成那样啊,可我并不觉得是她能够干得出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人指示她这么做。
只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工……这些东西我看了又有什么用?我和我父亲的家族没有太多来往,我母亲的家族更是早就公开割裂和她的关系,就算两边都很厉害的样子,也并没有任何作用啊!
打个比方来说,我老妈是宰相的闺女,我父亲是将军的儿子,可他俩私奔以后自然而然地回归了庶民阶级,我还能有什么特权吗?我也不是一个有价值的卒子,用起来恐怕也不称手。
“哥,有人找你!”敲门的声音猛地响了,我吓得啊了一声,对方也很配合地回了我一个真情实意的啊。我连忙把视频关了转过椅背去看来者何人,徐君箬!这臭小子吓死我了!
“谁啊?”
徐君箬倚在门边,先是露出了一个他懂我在干嘛的微妙笑容(喂,你的脑壳里运转着什么奇怪的画面啊?),然后字正腔圆、一本正经地说到:“你去天台就知道了。”他的大嗓门在我受到惊吓后听上去特别带劲,驱散了我心头不小的阴郁感。
“总不能是告白副本吧?”
“诶呀,您去了不就晓得了嘛!”
看他那八卦的小眼神,感觉是有女同事找我有工作的事情被他误会了:“你可别耍我玩啊。”
“您放一万个心!我从不说假话的。”
我长吐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拔了U盘按了关机,站起来拍了拍徐君箬的肩膀:“谢了啊。”接着一个人去了天台。
TBC.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