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突然出现一个“帅哥”,自然是吸引众人的目光的。
但如果这个帅哥刚好遇上了不凑巧的事件,那么这种瞩目就另当别论。
我本不想去理会,但不幸的是,在门口被泼了一身食物的人,也是我的老熟人。
我不得不和严骛说到:“叔,我看到熟人了,先过去一下。”
先前只是默默吃着自己食物,对声音毫无波动的严骛扭过头瞥了一眼门口,心中了然似的点头道:“衣服公司茶水间有,给他先换上。”
严骛的话语中不自觉透露出的熟稔,让我有点狐疑。
我知道陶家和嵘信的关系这些年来,借由晟禾越来越亲近,但陶之轩的身份……又是怎么接触得到严骛这种身份的人呢?
难道,真如原野所说,是他的“功劳”,才将这两个似乎根本没有接触机会的人,连在了一块儿?
我一边怀疑着,一边快步往门口走去。
被泼了一身汤水的陶之轩并没有生气,相反还安慰着面前不知什么缘故造成了这场事故的姑娘。
他接过旁边餐厅工作人员的毛巾,缓缓擦着身上的食物残渣,细声细气地劝慰对方不要放在心上,面上脸色也十分和缓。
虽然见过太多次他这副选择性的绅士样,再次见识的时候,也难免心中道一句佩服。
我向他喊到:“陶之轩。”
“咦?”陶之轩先是一愣,他向四周扫了一圈,才发现了我的影子,“佑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貌似惊讶的夸张神情,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想过我会在这儿。
可就是这吃惊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异常。
在我“失踪”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换作其他不知道我下落的熟人,恐怕也得先反应一会儿我是不是真人吧。他却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为什么我在这里。
莫非我从失踪到现在回归嵘信的事,他了解全程?
我叹了口气,感觉到了头痛。但我还是向他走过去:“走,我带你去换衣服。”
“不用了,我也要走了,将就一下吧。”
“待会人家小姑娘更紧张了。”
“好吧。”陶之轩像是怕麻烦一般撇撇嘴,又同女孩说到,“没事,这饭菜也不烫。”
“走了。”我没给他还抛媚眼的功夫,拽着他的手腕往食堂外面走。
起初,我的脚步不快,可渐渐地,因为我心中有气,我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被我拽着的陶之轩感到了不适,但他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我们进了电梯,到了最近的茶水间里,他才赔笑着小心问到:“佑哥,你在生气?”
倒被他反客为主了。我冷笑一声:“你不问问我最近去了哪儿?”
“……”陶之轩的眼神偏离了,但他很快又把目光投回了我身上,“你叔说你没事,但我最好别去找你。”
“你承认你和严骛认识,而且有利益关系吗?”
陶之轩连忙摆手到:“那我想,我大哥还不允许呢。我也没有谋权篡位的心思。”
“嘴巴上越是否定的人,心里越是那么想。”
“哎呀,要照你这么说,这话还能说下去吗。”陶之轩对我这冒犯的话倒没有生气,他反而笑了。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佑哥,你到底……怎么了?严先生也不肯告诉我,只说是你有要紧事,不方便告诉我,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都根本没有回复我。”
从我“失踪”那天开始,他就在努力地想和我通信,可是都杳无音信?“你这么有良心?”我说着,真的掏出手机开始检查。在发现通知栏一无所有之后,我反问道,“哪呢?”
“要不,你看看骚扰拦截?”
我翻到了黑名单的部分,竟然真的看到了陶之轩拨来的电话和发送的短信。
不知何时,陶之轩凑到了我身边来,他有点委屈地讲到:“我可是很努力想联系上你,都报警了,警方却和我说,你家里人已经报案了,让我等结果。我又问了严先生,他也没有告诉我答案。我都以为你是不是悄悄出国独自发财去了,不打算捎上我。”
听着陶之轩絮絮叨叨的抱怨和他的俏皮话,我却不似过去一般能笑出来。
我的脑海中,几个画面叫缠着”:野在我面前阴郁地表示,陶之轩和严骛一样,都是为了接近他才靠近我、利用我的画面,和他这副关心我的模样、以及从前他为我“两肋插刀”的付出交替重叠,让我忽然有点烦躁。
我有一种感觉,他们说的都不完全是真话,可是现在的我,并不知道哪些部分是虚假的,又该判断什么内容是真实的。
然而无法分辨真伪,也让我无法判定陶之轩对于我来说,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角色。
我把他当做过命交情的哥们,可原野不那么认为,还告诉了我一种我从未思考过的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干扰了我的判断,我开始有些疑神疑鬼。
我去衣柜里翻找了一套保洁的备用套装,交给了陶之轩:“你先将就一下。”
我没有接过他对于我的关心的话茬,而是转开了话题。
陶之轩看了看那衣服,也倒没有没有嫌弃,只是直言道:“我觉得这衣服有点小了,我穿得下吗?”
“外套披一下就得了。”我又找出了一个袋子给他,“你的衣服给我吧,我拿去处理。”
陶之轩看了看我,见我是认真的,也没有再推辞。他把外衫脱下递给了我,然后接过了那套不是很合身的外套。
但他也没有急于穿,只是轻车熟路地在茶水间找起应急箱,从里面找出了烫伤膏,熟练地开始给自己上药。
要是在过去,我大概会调侃他几句死要面子活受罪。可当下的我,却没有这样的心情。
我注视着他,上下打量着这个我以为我了解的男人。
他今天的穿着也是花枝招展,巨大logo的T恤几乎是要把我穿名牌这四个字印到自己脸上,叫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怪不得刚才那个不小心撒了他一身汤水的女孩会那么惊恐万分。
不说他脚上那双鞋,光是赔偿他的衣服,恐怕都得花好几个月的工资,还得请陶之轩接受分期付款才行。
我不由得想到,自从我认识陶之轩开始,印象里的他就自始至终贯彻了败家子的形象。他从不掩饰自己身上的名牌,甚至会故意挑选logo极其显眼的衣服和配饰。
有人酸他,说他这是他小时候苦惯了,一朝麻雀变凤凰,穷奢极侈。我那时候只觉得,有钱为什么不花,自己能承担就行。
可在经历和原野的事之后,现在的我转变了看法。
他这么做,是不是故意让其他人对他抱有草包的形象,为了掩饰他想要隐藏的——
“佑,佑哥啊,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被我当成研究的塑像的陶之轩,终于受不了我炽热的视线了。他“不解风情”地打断了我的思绪,有点羞涩地双臂抱胸,扭扭捏捏地讲道,“你这么看我,我有点心里发毛。”
“我看你两眼你会少几块肉?”我哼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我感觉你会让我东一块西一块的。”
“啊?”
“你那眼神,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陶之轩朝我求饶道,“佑哥,我有做什么犯罪的事吗?”
要是你真的为了利用我才接近我,我绝对饶不了你!我在心里想到,面上却和缓到:“这么久没见了,我多看两眼怎么了,你害羞了?”
“嘶。”陶之轩倒抽一口凉气,像是被我恶心到了。他没接我的话,连忙完成着手上上药的工作。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严骛的示意,还是真就只是个巧合。
但他既然来了,也省了我去找他的麻烦。
我转身把茶水间的门锁了,坐到了沙发上,摆出了要审讯他的架势。
陶之轩见状,也只好马上把外套披上,拉了个凳子来,坐在了我对面。
“佑哥,到底发生了什么?”陶之轩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担忧,“你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影帝,可原野的“演技”已经让我吃过一次亏,谁知道陶之轩会不会也给我来这么一出惊喜。
“陶之轩,我问你。”
“嗯?”陶之轩眨了眨眼睛。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原野的,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什么认识?”陶之轩无辜道,“他那么对你,我才打了他,从哪里说起认识?”
“你在玩弄文字。”我知道陶之轩的性格。他在提起自己不想谈的话题时,说的话总是真假参半,或是故意以存在歧义的表达来敷衍。
陶之轩没及时接话,他看着我,像是在打量我进行判断,我对事实的了解到了哪一个地步。
见我不说话,也不像从前一样急躁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追问,只是沉默地和他对视,陶之轩终于开口道:“我……”他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去见安哥那天的事吗。”
“安哥?”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陶之轩在说谁。
就是原野刚刚来我那儿假装房客的那一天,我赶去见了陶之轩,在那里和对方的人发生了摩擦……
难道?!
“你的意思是,那天来的Alpha……是原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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