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险

几口闷酒下肚,安平脸颊微红,略有些上头。他继续留在原位,时不时地瞄两眼南宫焱的厅屋,期待着将军的出现。

殊不知,单就安平逗留的这会功夫给他自己招来个大麻烦!

此刻二楼,一位富态女子领着个二十岁左右的秀气男子正往一楼方向走动。那女子面色愠怒,低声呵斥道:“既是我用真金白银买下了你,在雅乐居你就得按我的规矩做事!”

男子默不作声,低着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女子巡视一圈大厅,抬手指向大厅内某一处,说道:“看到那位雅客没,一见便知是初访。苏墨,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熟悉怎么服侍客人,这儿可不是你好吃懒做的地方。”

叫苏墨的男子被迫抬头,双眼噙着泪水,咬紧的牙关正微微打颤。

而女子所指的雅客正是安平。

安平此刻正心烦意乱,压根没注意苏墨的到来。

苏墨收敛起几分难堪的神情,战战兢兢地跪坐在安平的身旁,柔声细语道:“姑娘,可是孤身一人,让苏墨来陪陪您。”

由着美酒作祟,安平反应慢了一拍,转头对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的苏墨。他刹时便酒醒三分,立刻向苏墨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苏墨哪知安平的真实用意,只当自己受到了嫌弃。他隐忍着,继而满上一杯酒近乎讨好般地递于安平。

安平略显尴尬,再次推脱,竟不小心碰翻苏墨手中的酒盏,酒水从胸口洒落至下裙。这一失误吓得苏墨惊慌失措,他匆忙抽出绢布,为其擦拭。

“姑娘,我帮您擦干净,求您别向华妈妈告状。”男子呜咽着,神情有些失常。

事发突然,安平才刚回过神,连忙捂胸往反方向回避,急呼道:“没、没事。我……”

苏墨擦拭的动作随着安平回避方向而改变,恰巧一个重心不稳,他的手直接滑至地上,不偏不倚撑在安平的裆部。

“我……不……”顷刻间,安平的脑内属于白光一片。

那一瞬,舞台上的琴师正弹至跌宕起伏的美妙旋律,众人皆乐在其中。

“啊!”如梦初醒的安平倍感惊恐,不顾仪态地喊出声,出于本能推开苏墨。

这声喊叫分外刺耳,使得大厅内的琴声、话语声、笑声等皆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探头探脑地寻找喊声的来源。

被推倒在侧的苏墨不慌不忙,肩部上下抖动,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猛然抬眼瞪向安平,嘴角露出猥琐的笑意。

安平从小到大,哪见识过这番场景,还没喘上口气,便被飞扑而来的苏墨紧紧地钳制住双手。苏墨仿佛失了智,他手劲相当大,只凭单手已让安平无法挣脱。

“放开我!”安平顾虑到自己的女装身份,唯有低声命令道。

“‘小娘子’还挺泼辣,既然至此,就让墨儿好好伺候您。”苏墨眼神迷离,另一只手游荡在安平的侧脸。

安平被苏墨的动作惹得毛骨悚然,又挣脱不了,气得面色潮红。

“苏墨,赶紧放开雅客,还容不得你造次!”富态女子即老板华妈妈及时出现,当众训斥道。

随着华妈妈的到来令苏墨更加痴狂,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尖刀,置于安平的喉间。

安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余光中映出的劫持者双目通红,情绪已然失控。

难道要殉命于此,安平不敢挣扎,稍微一动就能感受到刀口的锋利。

二楼的客人闻声也看起热闹。南宫焱的部下训练有数,第一时间下楼列好队阵围在作案人四周,等待时机救助受害者。

人群中,南宫焱蓦然出现在安平的身后,没人留意她从哪里而来。

“发生何事?”南宫焱悄然问临近的某位下属。

“男妓劫持了来寻乐的姑娘,原因不明。”

南宫焱仔细环顾左右,寻找着下手救人的突破口。

“若是放了雅客,万事好商量。”华妈妈进退两难,谁都怕拿了刀的疯子。

“哈哈哈,我才不听,我不听,我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自己喜欢的事情……”苏墨情绪激动,握刀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向华妈妈吼道,“是你,是你毁了我!”

安平被拽着往华妈妈的方向踉跄着移动,忽感喉间一松,原是苏墨将刀直指华妈妈。

就是现在!南宫焱瞅准时机,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健步上前,快速绕过苏墨的背部,双手擒住他的手腕和肩头。将军只稍一使劲,便抖落了暴徒的凶器,遂将其反手扣于后背。

是她!将军身手敏捷,但安平依旧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安平见南宫焱前来搭救,顿生勇气。他稳住身型,结结实实地踩了苏墨一脚。苏墨两头吃痛,只能舍弃安平,将其重重地甩出在地。

这姑娘还颇有些机智与锐气,南宫焱心想道,并递给安平一个赞许的眼神。危险顺势解除,南宫焱的下属接手看管苏墨,等管辖区内的捕快来缉拿凶犯。

南宫焱继而转身,微微弯下腰,轻柔地抓住安贫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

“姑娘受惊了,是否有哪儿受伤?”南宫焱温和地问道。

触摸到南宫焱手掌心传递而来的温热真实感,安平有些晃神。常年打仗握兵器的手,宽厚有力,掌内布着老茧,让人倍感安心。

“姑娘?”

安平才发觉自己过于忘形,忙回道:“无碍……”

“多谢官家出手相救,都是小民的错,养了个祸害。”华妈妈连忙恭维道。

“不用客气,保家卫国本就是将士的职责。我已派人去报官,后续官府会接手此案。”

苏墨被钳制着,仍在不停地挣扎,他眼眶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平,似盯着自己的猎物。

“哈哈哈,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会找到你!”苏墨介入半疯半癫的状态。

“本来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说发狂就发狂。”华妈妈紧皱眉头,那神情更像是为少了个赚钱的人而难过。

“确定此前真的正常?”南宫焱转头问安平:“姑娘,席间发生何事?”

刚还躲在南宫焱身后的安平,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南宫焱回身,跨出去的脚踩着一物件,细看是那姑娘所戴的珠钗,心道:不好,人跑了!她灵敏地穿过人群,飞速跑出雅乐居查看,哪还有受害者的踪迹。

安平早在华妈妈闲谈之际就偷偷溜走,甚至连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没发觉。这要是再不走,让苏墨当众揭穿自己男儿身的事可得滑天下之大稽,说不定第二天大早便能在茶馆听到编撰好的话本故事,安平不禁自嘲道。

“郡王,您这是怎么了,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阿福本在雅乐居附近来回踱步,如热锅上的蚂蚁。主子再不出现,他可以把街道给踏出个坑。好不容易等到安平出来,结果还没开口问,便被拉着匆忙跑回客栈。

安平不顾形象地大口喝完一盏茶,压压惊,解释道:“小状况,赶紧帮我收拾,立马回府。”

“像是跟人打了一架,您不是去见南宫将军么?”阿福给安平收拾时,并没发现主子有伤,连淤青都没有一块。

“阿福啊,我可能被人揭穿男扮女装了。”一想到那个苏墨,安平生理上直犯恶心。

阿福加快手速,不到一刻钟便把凌乱的女装郡王变回原先帅气的模样。剩下的衣物也不能乱扔,阿福将它们全部打包带走,怕万一成为相应的证据可就有口难辨啦。

不起眼的客栈唯一好处是看店的伙计也不上心,他都没发现安平换装出去。见到阿福结钱,伙计还暗自笑他俩人傻钱多。

“你们两个站住,有看见穿着鹅黄色罗裙,头发凌乱的女人没,大概像你这么高。”

他们刚出客栈,就遇上官差问话寻人。安平认得跟前的人,是南宫焱的下属。

“官家您也瞅见了,我家公子才刚出的客栈,哪见过什么您说的女人。”阿福临危不惧扯谎的本领依旧独当一面。

“打扰二位。”说完,官家向着其他人继续问询。

“主子,您到底犯了啥事,男扮女装也不会引来官家人呀。”阿福隐约觉得并非小事。

事已至此,安平深知瞒不住阿福,便简短的和他讲述事件原委,略去持刀被劫持这一环节。

“此事我不提你不说,便不会被他人发现,放宽心。”安平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下次您可别撇下我。呸呸呸,没有下次!”阿福见郡王没什么大碍就没多想,立马换了副神情,八卦道,“快说说,遇到南宫将军没?”

“那是自然,南宫将军武功了得,见义勇为,也难怪男男女女皆倾慕于她。”安平回想着将军制服苏墨的瞬间,心潮澎湃。

“话说回来,将军请客吃酒怎就选了雅乐居,都城内上佳的酒楼也不是没有。”

阿福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安平一开始本没在大厅发现南宫焱,即使后来也并不知道她从何处出现。莫非?不不不,安平即刻打消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念头,他选择相信南宫焱的所作所为。

“就你问题多,还不加快脚步回府,晚了须得挨骂。”安平转移话题,催促道。

“主子,您确定不是过河拆桥,阿福真是哑巴吃黄连!”

“哑巴哪有你话多。”

主仆二人絮絮叨叨地一路回府。

小剧场——女装只有0次与无数次

中秋节晚宴间。

“皇长姐,一起来玩过家家。”二公主长宁提议道。

“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本宫不屑。”华昱才9岁的年纪,话语中已有几分帝君的威严。

此时的二公主长宁6岁,三公主文祯5岁,安平才3岁。

“二皇姐,我们自己玩吧。”文祯打小心思缜密,见长姐没有兴趣,立马改变主意。

长宁嘟囔着小嘴,不悦道:“那谁来扮女儿?”

“姐姐,我也想一起玩。”安平一脸期待。

“可是你是男子,我们要女子。”长宁苦恼道,男子多没意思,长大后总归得要出嫁。

文祯灵机一动,兴奋道:“倒也有其他法子!”

安平还没来得及失落,就被二姐和三姐拉去卧室。

文祯给安平换上鲜亮的衣裙,长宁负责梳头,连不屑玩耍的华昱也参与了化妆。

奶娘找到他们四个的时候,大吃一惊。

安平头顶歪歪扭扭的发髻,头上插着红花珠钗,脸颊红得还不均匀,衣裙略大拖拉在地,那嘴红得渗人。但是安平却一脸兴奋,正手舞足蹈,适应着新角色。

“我的主子们,怎么把小郡王搞成这般模样。”奶娘傻了眼,都不知从何下手。

“我要跟姐姐们一起玩。”

见奶娘要动手收拾,安平急得泪眼汪汪。他赶紧抓住华昱的手避开奶娘。

最后,三位姐姐带着安平回到宴席间。当时韩君后还打趣道,自家又多了个闺女,惹得在座的各位笑声不断。

现如今,安平已不记得小时候的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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