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很悠闲，将我翻了个个。

也好，背对着他，我就没那么想死，是的，每次与他接触，我都想死。

他才二十七岁，年富力强，一直想要个嫡子。他把嫡子看做江山的一部分，因此非常想要，非常非常想要。他宠幸我，多半是出于对嫡子的执着，如打仗般，用尽全力，寸土必争，将我揉搓成一粒麦子，一挤压，就迸发出里面的浆汁。

可惜我总让他失望，从初次到现在，从未有过一个孩子，连一点假孕的迹象都没有，他越是想要，我就越是没有。

好笑吧，真的挺好笑的，我想笑，可是微微一动，背上的皮肤就像被鞭子抽过一样，生疼生疼的。再看谢长弈的小臂，也布满了一条条细细的血丝，大概是我吃痛，顺势抓回去的。

我等着他的狂怒，没想到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些血丝。原来他以为我抓他，是因为太过快乐的缘故。

有病！真是有病！我气急了，抓起一切能抓到的东西朝他扔去。“有病！你真是有病！”我尖叫着，抓起紫金软枕，反身朝他扔去，枕头像一记粉拳打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不但没有伤害他，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谢长弈冷笑着，掰住我的肩膀，将我正了过来。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火焰，连忙攥紧领子，用长发遮住肩膀。可是这点抵抗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眨眼睛就会被撕的粉碎。

我真不知怎样才好，奋力绷直脚尖，踹着他的心口喊道：“谢长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我叫的大声，他听到了，他的暗卫也听到了，可是没有人现身，因为这句话我从宁州便开始说，到现在不知多少遍了，他们早听腻了，一点都不紧张。

但是我是真的要杀了他，我是真的要杀了他啊。

那时他用祖母要挟我，将我囚禁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把梳子、簪子、针等一切有尖的东西都收走了，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看见他，就发疯似的，尖叫着要杀了他。

“杀啊，你连针都没有，怎么杀得了我。”谢长弈张开双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气得发抖，可是环顾四周，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打他的东西，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床，为了不让我上吊自尽，他们连床幔都斩断了。

我……我……

他在床边坐下，笑嘻嘻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他自己说：“玉阶，你是宁州人，我是沐州人，我算了一下，我们祖上还有姻亲，你跟了我，最好不过。”

他向我招手，让我坐他怀里。

做梦，我狠狠地咬着唇，不肯过去。我家世代效忠蜀侯，我堂姐是蜀侯侧妃，宗室才是我们的姻亲，谢家算得了什么，能与我们相提并论。用不了多久，我姐夫就会派兵过来，是的，他一定会派兵来的。

谢长弈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怎么，你还在想着别人？”

我毫不客气地说：“是的。”

“谁？”

“我姐夫。”

“哈哈哈，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姐夫……”谢长弈笑得厉害，躺倒在床上：“你姐夫是个胆小鬼你知道吗？”

谢长弈！

你可以侮辱我，却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侮辱我姐夫！他是少年英主，一定可以横扫天下，平定中原！

笑！他还在笑！

我扑上去，狠狠砸打着他的肚子，笑，我让你笑！我想踢，想咬，想拔出簪子戳他，可是一只手臂很快就被他擒住了。

谢长弈举着我的手臂，笑道：“祖母，想想你祖母！”

少拿祖母威胁我！祖母、嫂嫂都是明事理的刚烈女子，不是苟且偷生之徒！

血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流，一滴滴砸在他银色的铠甲上，啊，我怎么这么没用，才打了两下手就破了，我… …我，我俯下身子，用头砸他。

谢长弈见我这么恨他，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立刻收起笑容，将我的另一手也擒住了，反身上位，将我压在下面。他的手非常有力，像两只铁钳，将我死死地钳在在床上。

我一忍再忍，忍着不哭，可是脸颊还是因为疼痛而涨得通红，紧接着脖子和脖子以下也开始红了。

祖母、嫂嫂、小虎头……还有，书语哥哥……书……书语哥哥……他怎么样，他在哪里……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这个窗下，我趴在窗户上，揪着一枝桂花笑道：“明日我就不送你了，我还要做风筝呢。”

他亦笑道：“你可千万不要送我，不然光梳妆打扮，就用去半天时间。”

呜呜呜，书语哥哥……书语哥哥……我的心被人活活撕开，眼泪和血喷薄而出。我第一次这么痛，第一次这么想他，我想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

谢长弈正埋首鬓边，突然吻到一颗眼泪，一颗滚烫的，从裂痕里涌出来的眼泪，他立刻警觉起来，冷冷地说：“你在想着别人？”

“没有！”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说出他的名字。

“看来这一次，不是你姐夫了。”

陈宫，红烛摇曳。

我痛苦地死死抵着他的胸膛。成婚三年，我还是无法承受他的粗暴，更不会试着习惯他，享受他，我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想死。

他可以将我摁在这里，百般折辱，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赢过，因为无论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这一次，他换了一种方法。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谢长弈问了我一个问题。

“如果是他呢，你会不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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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