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嗖就到了2016年,每天睁眼闭眼,也寻不到什么意义。那时多少还会执着于此,痛苦于自己的碌碌无为。虽早早就认识并接受了自己的平凡,却还是会不时唾弃自己的不作为,偶尔受不住惭愧鼓口气强制自己把刷手机的时间拿去读书、练琴、健身,多半撑不了多久就打回原形了。
现在已经看清了,我不是那种能够从自律里汲取快乐的人,当下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懒惰一时爽,一直懒惰一直爽!
我的大学室友胡杉林约好元旦假期来找我玩,顺便看看nono,我欣然答应,并于假期第一天的上午,早早去了青岛站等候。
在大学我与她关系最好,一见面就给我一个熊抱,我帮她拉着行李箱一同去赶地铁。
人不多,我们找了位置坐下,胡衫林兴奋地眨眨眼睛,“今天能看到两个帅哥室友吗?”
“今天只能看到一个,有一个是省内的,放假回家去了。”我指的是张烨。
胡衫林失望地耷拉下眉,“可惜了。”
“复习咋样啊,这次?”我试探地问着,她第一年考研失利,又复习一年,前几天刚刚考完初试。
胡衫林:“唉,就那样吧,随缘吧。”以我对她的了解,可能又白干了,高考后丧失学习能力的不止我一个。
“那不聊这个了,咱这接下来几天你想怎么玩?”……
于是在我们瞎扯间到了家。
一开门一个毛团扑向我求摸,等看到我身后还藏着一个熟人时,nono激动地站立抱着胡衫林的腿呜呜哭,尾巴摇得要起飞,胡衫林蹲在地上疯狂摸头,把nono从头到尾撸一整遍。
“nono,想不想三妈!”嗯,她在宿舍排老三。我,二妈……但我发誓毕业后从没这么叫过。
胡衫林从包里拿出给nono带的零食,开始逗它玩,同时抬抬下巴,冲我使眼色,我懂她想问我的室友,我指了指安阳紧闭的房门,示意她这个人在家。
然而假期第一天胡衫林没能见到安阳,我们在外面逛了一天街,活动时间都正好和安阳完美错开。
于是第二天胡衫林非要守株待兔不可,重游母校的计划也顺势搁浅。
不负胡衫林所望,没有白耽误一上午客厅蹲守,在电视台点播的电影还有二十分钟结束的时候,安阳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了。
我连忙起立介绍:“安阳,这是我说过的这俩天暂住的朋友胡衫林,这是孔安阳。”
安阳点头示意:“你好。”
胡衫林也站起身来,矜持地点头回礼:“你好。”
安阳微笑道:“坐就好,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随意玩。”
“嗯。”我们目送着安阳裹了围巾带上房门,出去了。
关门的声音刚落下,胡衫林压低嗓音尖叫:“卧槽,他真的好帅,皮肤好好啊。”
我骄傲脸,说:“对吧,现在信了不?他人也贼好。”
“你上辈子干什么好事了,天哪!”胡衫林拿出手机,“你说他是a大是吗,我要找我a大的小伙伴,这个下午,我要得到他的全部资料!”
“不至于姐妹,真不至于。”忘了说,胡某人是资深吃瓜群众,扒一扒黄金,不,王者段位!
不等下午,我们刚吃完午饭到家躺在床上,她就拿着还热乎的八卦资料,一一陈列在我的面前。
胡衫林如数家珍:“不出所料,他是表白墙的热门人物,平均每周至少上一次。”她不断滑着手机,“不过我朋友是法学院的,他是管理学院,不在一个校区,对他并不熟悉。”
说到这,胡衫林突然顿了顿眼睛瞪得像只小猫,惊愕地抬起头来,“阿莫阿莫!我朋友说曾经有人在表白墙上曝他是gay!”
“啊?”我有些诧异,还有一点点兴奋,就一点点。
胡衫林倾斜手机示意我,我凑过去,与她一起看着聊天记录。
“表白墙上之前有人曝光过他是gay,还放了图片,但我刚刚去翻的时候发现已经删了。”
“我问问我室友有没有存截图。”
“我先把表白墙推给你。”
然后她发送了表白墙的□□名片,胡衫林滑了两下,聊天记录便到头了。
我们对视两秒,胡衫林压着嗓子说:“太吓人了,你快换地方吧,这儿很危险!”
我觉得你压着嗓子才吓人……胡衫林她是个普通追剧少女,虽然对LGBT持接受态度,但现实中突然遇到还是难免有些惊慌失措。
“啊?是gay我才不危险吧,毕竟和男生一起合租这种事……”
胡衫林懵了一下,“嗯?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啊!可我总觉得……怎么说呢……”她思考了一会没什么结果,就使劲往靠枕里埋了埋,换了话题,“温柔体贴长得帅的男孩子都是gay啊,太可惜了。”
“你觉得可惜,我可不觉得。”我偏头冲她狡猾一笑,她知道我腐,我也毫不掩饰。
胡衫林猛推了我一下,“好家伙,你该不会……”
嘀哩一声,她的朋友又发消息来了。她赶紧拿起手机,我也凑过去。
她发来了一张图片,是表白墙曝光的说说截图。
“墙墙,我要曝光一件事,管理学院营销132班的孔安阳,是gay!请各位女生不要再献殷勤了,没必要也没有用!!!请厚码,谢谢墙墙。”
后面附了一张很模糊的照片,似乎是站很远处拉近拍的,高糊,根本认不清是谁,但勉强能看出是两个男生,矮一点的背靠着墙,俩人脸亲昵地贴在一起。
朋友还在发消息:“不过后来又有人曝,说这是个很喜欢孔的女生,爱而不得造的谣,毕竟照片太糊了,而且孔之前一直有女朋友。”
“这事最后好像闹挺大的,反正全校基本都知道了,听说老师也找他谈过话。”
“也有人猜是他系里的竞争对手造的谣。因为他成绩一直挺好的,但那一年的奖学金和优秀毕业生名单里,都没有他。”
“曝光的时候他是大四,和咱们一届。”
“再后来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说来也是巧,居然合租到一起了。”
……
看到胡衫林的朋友开始闲聊了,我就知趣地挪开窝,我开始细想两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好像能看出些端倪,但硬拿这些来说话似乎又有些牵强,一时也分不清该信什么。
客厅的关门声打断了我越飘越远的思维,是安阳回来了。虽然关了房门,但胡衫林还是紧张地戳戳我,我耸耸肩冲她无奈一笑,“谣言听着玩就好了,你不是资深吃瓜群众,从不走心吗?”
友人说,安阳是有过女朋友的,所以,只是我在瞎想,该是这样了!嗯。
“今晚要不在家自己做?”我提议道。
胡衫林:“好!”
“要叫安阳一起吗?”我有和胡衫林提起过我们的小灶政策。
“好啊好啊,我要亲自实地考察!”她似乎来劲了,“那他会做饭吗?”
“不会。”
“哦……那咱俩干活?”
“他可以帮忙洗菜。”
“哦……那行吧……”
于是我微信发消息邀请安阳,客套几句安阳便同意了,并在开饭前提了我们点单的奶茶回来,他请客。
坐定,胡衫林就展开科研:“小哥,有女朋友吗?”
我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好家伙,上来就直球啊?我睁大眼睛冲安阳拼命摇头,暗示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同时猛戳胡衫林。
也不知道安阳懂没懂,他淡淡一笑,泰然自若地应付着,“目前还没有呢。”
胡衫林:“不想找一个吗?”
安阳:“之前会想,但现在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了,不想再随便为了恋爱而恋爱了,希望能找到那个真正契合的人,随缘吧,等等也没关系。”
我赶紧打圆场,“食不言寝不语,就你八卦。”同时推了胡衫林一下。
安阳夹了块彩椒放进碗里,顺势撇开话题,“马上要开新赛季了,等下要不要一起打游戏,最后再上上分?”
胡衫林:“好啊!我只会法师和辅助,你会打什么位置?”某人被成功带偏。
饭后,我端了餐盘放进池子,刚要刷,安阳接过洗碗布,“我来吧。”
“没事,今天我带了人,我来吧。”
安阳:“没事我来就好,你去陪朋友吧。”
也对,想想他俩在客厅似乎也不合适,就放了东西找胡衫林了,胡衫林正看着我们,见我出来,低声说:“他人还不错?”
“对呀,我说过的,而且不是装的哦,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一直都是很有礼貌教养的模样。”
胡衫林不可否认地点点头,“嗯,难得,果然好男人不是被抢走了就是gay。”
我一头黑线,“喂,那谣言还不知真假呢。”胡衫林嘻嘻坏笑一声。
安阳是属于不组队不打游戏的人,虽然水平中偏上但段位只有铂金(当时还没有星耀级,钻石后即王者),所以可以和我们两个勉强不坑的人组队,打到九点多,我们便各回各房间了。整体赢多输少,比较顺利。
回了房间,我刚刚带上门,胡衫林就贴过来,兴奋地说:“他打游戏居然不爆粗口!我都不行,刚刚憋死我了。”
“你这么说还真是,我之前都没注意过!”之前一起打游戏都有和张烨或者同事一起,在一堆脏话中,从没注意到有一个人没爆粗口。“我好像就没怎么听到过他说脏话诶。”
胡衫林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感觉同性恋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啊。”
我严肃脸说:“同性恋只是喜欢的人恰好不是异性而已,本来就是普通人的,能有什么区别。”
“好啦好啦,我知道。”她笑一笑,“你说过好多次了,我懂,只是突然见到真的多少有点好奇。”
“不是谣言吗,你咋就直接信死了?”
“谣言,大多都不是空穴来风哦,更何况是拿得出照片的,高糊也有可信度,”这次换换她来给我说教,“再说了,他是gay你不会更开心吗?”
我低头踟躇一下,还是抬起头轻声说出:“不是的……”
然而胡衫林似乎并没有期待我的回答和反应,已经低头看起手机,很随意地“嗯?”了一声,我知道她没在听了,但仍执着地低头嘟囔了一句,“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是喜欢**小说漫画,喜欢嗑CP,但我不喜欢现实中的**故事,因为,基本每一个故事,都是以悲剧结尾。有时哪怕是不动真感情的炒作,也避免不了形同陌路,一部又一部的意难平。从此之后,公主和王子在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哪怕童话故事也从不告诉我们之后的事,到这就好了,后面的猜大家也不太想听。
可你说有的人就是变态,不爱看师尊和弟子历经磨难,最终没羞没躁地生活在了一起,偏偏喜欢弟子为了救师尊魂飞魄散万劫不复,此后上仙才发觉自己的真心,却只得守着斯人旧物,无望地撑着自己不死不灭的仙身,永无尽头。
不瞒你说,我就是那个变态,但我知道这都是假的,我可以熬夜刷文到凌晨哭得稀里哗啦,双眼肿得像桃儿,但第二天醒来我知道世界仍然充满阳光,摆摆手就可以把故事抛到脑后。现实不一样,一想到有人新婚燕尔,有人春江水寒,那种窒息的无力感,是无论如何都舍不了丢不掉的,那是活生生的与我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下的故事……
现实嘛,两个男孩子的亲密嚎两声就完了,在世道扭转观念前,真谈感情还是会很辛苦。如果可以,希望,大家都可以生在一个包容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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