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儿!”一身明黄的男人从门外进来,银发早已丝丝缕缕。
“儿臣叩见父皇!”赵靖言正在专心钻研,听到声音立刻起身行礼。
“坐坐坐,今日只有父子!”
说着,已经有宫婢端了酒进来。
两人相对而坐,赵靖言立即端起酒壶倒酒,二人几乎没这样坐下来过。
“脸怎么样了?”
赵靖言犹豫着没有回答,眼神只停留在酒杯里。
“这么多年了,父皇知道你不忿。如今都成亲了,也该像个王爷的样子。”
“儿臣明白!”
“明白就尽早丢掉你这脾性,过几日到前朝去,见见大臣们!”
赵靖言知道皇帝的意思,大臣们谁不认识他,只不过没见过他面具下的真容罢了。
“儿臣…”
虽然鲜少关注,但自己的儿子自己怎能不了解,皇帝直接开口打断了他,“想当年父皇做皇子的时候,也是如此冷漠,当时朕觉得把自己的事做好,不多事就好,可你三叔不这样想呀,他觉得自己更有能力。朕不想与自己的兄弟计较,便多做些事少邀些功,你三叔觉得朕是在凸显自己,处处与朕做对。那朕便赋闲在家,他还是视朕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双鬓斑白的男人眼里依旧是精明,抬眼看了看赵靖言,笑道,“有时候单单是活着就能成为别人眼中的障碍!”
自从皇帝进了御书房,二人便悠悠聊了开来,是赵靖言长这么大也从未有过的经历,更是皇帝从未有过的经历。
老皇帝想起从前,赵靖言伤了脸时,正逢边关战事吃紧,大量胡塞族人迁入盛都,宗室贵族只顾自身利益从不在乎家国危亡,内忧外患交加之际,他忘了自己还有儿女,耽搁了赵靖言的治疗。也是从那时起,两父子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一切的祸根都因他而起,让儿子和最爱的妃子遭了劫难。御医来报只说脸上血肉模糊,即使后来得空,他也并未去辉泽殿瞧过半眼,实是不敢,久而久之渐行渐远。
老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面前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的儿子,“临儿空长你几岁,当任多年越发张狂了。”
赵靖言依旧是面无表情,目光只片刻对上老皇帝的眼,不卑不亢,“二哥与大哥他们一同受教于太傅大人,自然能力过人!”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时,傍晚前皇帝微微醒了酒,站起身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父皇去皇后宫里用晚膳,便不留你了。今日十五,早些回府去,想必你的王妃也备好晚膳了,快回去!”
目送皇帝出了门,赵靖言看了看桌上厚厚的册子,各种兵书,深深吸了口气,抬脚快步往外走去。
赵靖言一路快步出了宫门,韩烨一行人正巧等在宫门外。
“王爷!”
赵靖言并未理会韩烨,绕过他直接翻身上马,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打马离去了。
护院远远听见马蹄声,刚接过马还未来得及问话,人已经风风火火进了府。赵靖言进了门看向锦荣殿方向,脚步慢了慢,随即又转了方向朝重宇殿急匆匆而去,还未进门就瞧见厅里亮着灯。
兰淑欣等的无聊了便起身在殿里走走,直到点了灯才回到前厅里等着,出于好奇凑近桌上的礼品瞧了瞧,背对着门口方向。
远远瞧见站在厅里一身妃子服制的女人,嘴角弯了弯,嗅到身上的酒味还夹杂着一路上的风尘,犹豫着放慢了脚步。
进厅前,提高音量向她吼道,“何事?”
“王爷,您回来了!”兰淑欣闻言笑成了一朵花,像膏药一样黏了上去。
赵靖言却收了笑意,讶异的往远处躲了躲。
稍不留神扑空后,兰淑欣注意到了他的冷眼,没好意思再上前,欠身行了礼。她是听到赵靖言声音才回头去的,可怎么觉得他的态度好像变了。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没人教你上下尊卑之分吗?”赵靖言甩手往后殿走去。
“王爷,今天是十五的大日子,妾身是来请王爷到西厢去用晚膳的,所以才穿的隆重些。”。兰淑欣好不容易等到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撒手,不然明日一定会给人笑话,她才不要像安念那样,成天受这些气,还自己把自己关在寝殿里。
赵靖言不悦的拉开她的手,接着往前走,“十五是正妃陪本王用餐的日子,兰夫人怎会有如此想法?”
“妾身,妾身,是王妃自己不愿见王爷的,妾身这才来请王爷到西厢去,绝无越矩之想!”兰淑欣吓的跪倒在地,瑟瑟索索,她可不是不知道靖王是怎样的人,脾气是几位皇子公主中最怪异的。
良久,头顶都未传出什么声音,反倒是眼前的脚转了方向。
赵靖言甩袖大步往前走去,“怎么,还不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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