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寒,妈妈每天辛苦工作都是为了你,你不要再怨妈妈了,好吗?”
视屏里,女人的眼晴直勾勾往外看,给人一种正在被盯着的感觉。
衣寒早已习惯了这种眼神,他把进度条往回拨,方伊水的脸重新出现在镜头,两手在说话时大幅度比划。不管看多少次,都给他一种错觉:她下一刻就会从屏幕里伸出手,把他也拖进去。
这不是错觉。他平静地想。如果现实允许,方伊水一定会拖着他一起去死。可惜她把他绑好、点燃房子的时候,白衡恰好过来。
那时火势还没起,白衡看见他被绑着,就在他的口头指挥下拿起桌上的剪刀,三下五除二给他松了绳。衣寒迅速从地上爬起,拽起白衡往外跑。
客厅,沙发上,一对脚悬在空里,微微抽搐。
往上看,是方伊水的脸,挂在条麻绳上。麻绳很细,上头接着天花板的吊灯。
几乎正是两人经过悬尸的那刻,吊灯与吊绳同时断裂!一时间,尸体的脑袋砸住衣寒而吊灯砸中尸体!
“碰!”
万籁俱寂。
只剩下衣寒,呆呆地被那脑袋压中胸口,半跪着,快要喘不上气来。
白衡不再犹豫,掀开灯又掀开尸体,拉起他往外跑。衣寒似乎一直在重复些什么。直到跑出好几丈远,白衡才停下来,听清他是在说……
“她没死。”
“……怎么办,”衣寒哀哀地顿住白衡的衣角,神情恍惚,“她吊上面的时候,还会动呢。她那个时候,还没死,我看见她的脚筋在抽动,她在挣扎……”她根本就不是吊死的!是她看见了衣寒、她看见衣寒能逃走,她在愤恨,她、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凭什么啊!她对他那么好他却跟那个人渣一样不识抬举!
女人咧开嘴角,那嘴角尖地像刀,上头的口红在热浪里烤化,剧烈地挣扎间沿着下巴滴进麻绳。纤细的麻绳突然断开,然后吊灯脱节,如女人所愿般,她挽留住他的脚步。
哪怕……脑浆与脏器一起炸开,溅进衣寒的头发、鼻腔,与微张的舌头。在鹅肝一般的黄脂燃烧出属于母亲的味道时,一粒眼球掉他手边,又弹到地上。
“骨碌碌碌”,衣寒什么都没攥住。他是半跪着的,于是弯下身子,半边的脸颊因此黏进女人只剩半边的脑袋。他还能判断那颗眼球丢到了哪里。
在沙发底。阻碍了它运行轨迹的,是一块U盘。那U盘很小,他就把它们一起带出来。
白衡剥开他红红白白的衣物,裤角还在往下垂坠,“啪嗒”“啪嗒”地,很明显是穿不成了。他却只管将那堆脏东西往远处一踢,然后把眼球塞进蜜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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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想松开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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