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卡话音刚落，艾沃尔伸手一把将其拽到自己跟前。这动作太过突然把身旁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树枝尖端就停在斯瓦拉的后脑勺附近位置，戛然而止。
“你干什么？？”斯瓦拉嗓门都尖了起来，“不是你想见证所有问题的答案吗？？”
“如果我做了和你一样的事却无法回返，那真相有什么意义？”艾沃尔仍然死死攥着斯瓦拉的胳膊质问，“你没告诉我怎么从那上面下来吧，你有吗？”
斯瓦拉嘴角抽了抽，这时劳菲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自问：“对哦，怎么下来呢？”
斯瓦拉用力扭了下胳膊挣扎无果，回避着艾沃尔的视线说：“我说过了，所有答案——”
“告诉我怎么从那玩意儿上下来！现在！”艾沃尔揪住斯瓦拉的衣领咆哮道，“否则我会让你用另一种方式永远留在这里。”
艾沃尔说着揪着斯瓦拉转身逼到平台边缘，斯瓦拉的花白头发正好被下方倒灌上来的强风吹起，吓得她全身战栗。瓦尔卡捂着嘴差点尖叫出声。
“这样你永远……不会从我这里得知真相！”斯瓦拉梗着脖子喊，艾沃尔冷笑道：“你真的以为那真相对我来说那么重要吗？我确实很好奇诸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其实与我关系不大，没错，虽然你丈夫的幽灵赖在我脑子里不肯走，但他已经不想再看到我的脸了。我会走到这里只是因为对真实的好奇，要放弃它并不难。所以，”艾沃尔舔了舔嘴唇眸光渐冷，“我不如就干脆让你这个到这还在算计我的贱人去死。”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离开世界树！”斯瓦拉摇着头喊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已身在众神殿堂中永恒不朽，我为什么要离开？就算真有方法我也不想知道！”
“或者你可以直接承认那世界树本就是只许上不准下的东西，”艾沃尔又揪紧斯瓦拉的衣领逼问，“那玩意儿对准的就是你的脊柱，如果直接通过后脖颈将人吊上高处，脊柱根本承受不了身体重量，这跟上吊自杀没差别，果然上瓦尔哈拉必须得先死一次才行啊！”
“你太小看伊述人了！”斯瓦拉突然来了劲儿拔高嗓门反驳，“我们有的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办法保护肉身，不仅灵魂不灭，躯壳也会永存！”
“这已经是神迹了吧。”劳菲小声嘟囔。
“你追查至此到底为了什么？”斯瓦拉平静下来问，“不就是想知道你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世上？我们跟阿萨神族到底什么关系？阿斯加德到底发生过什么往事，才会让众神之父出现在你脑海中？你在这畏手畏脚贪生怕死，将会永远错过这唯一的知晓所有答案的机会！”
“哈，贪生怕死！你们不贪生怕死，又何必保肉躯不朽？”艾沃尔说着拽起斯瓦拉衣领扬手将她丢在地上。瓦尔卡见状长吁口气，上前去搀扶母亲。
“去吧。”艾沃尔朝悬停在半空的世界树树枝抬了抬下巴，“证明给我看。”
斯瓦拉哀怨地瞪了艾沃尔一眼，站起来后推开女儿，坚定地朝世界树走去。
就在斯瓦拉站上发光圆的瞬间那树枝又动了起来，在接触到斯瓦拉之后就开始朝上升起。满心担忧的瓦尔卡突然感到身边刮过阵风，是艾沃尔冲上前去以刚刚离地的斯瓦拉为支点，从她身上爬上攀上枝干，然后在上头半蹲下来，看起来四平八稳。
“她是什么大猫成精了吗？”劳菲来到瓦尔卡身边感慨道，“人类是做不到的吧。”
斯瓦拉身上的脚印都浅得几乎看不清，以艾沃尔的块头来说这可真是轻盈得不可思议。
接着那树枝继续抬升，最后让瓦尔卡悬停在离众人头顶大约半人高处停下了。
“瓦尔卡，你能跟我解释两句吗？”劳菲压低嗓音问身旁的女先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到目前为止这都是什么鬼？我们是掺和进了什么神话故事里吗？”
瓦尔卡沉默良久，回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现在我就后悔了。”
“你知道一切吗？”
“大概，就差我母亲现在在树里看到的东西。”瓦尔卡抱起胳膊，神态突然苍老几分，“但我突然也不那么想她到底在树里干什么，我只是来这里送她最后一程。如果你想要知道整件事怎么回事，别问我，我不想回忆，那对我来说也算不上有价值的记忆，我真希望我从不知道那些，最好是哪天突然发现我母亲失踪了，再也找不到，过段时间平复心情继续生活，就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有些时候还是保持无知更好？”
“是这么回事。”瓦尔卡郑重点点头说，“反正那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反过来说就未必了。”
“那我最后问一句，”劳菲压低嗓音问，“艾沃尔确实是人类没错吧？”
瓦尔卡没忍住笑了，就在这时艾沃尔突然从她们身边冒出来把劳菲吓了一大跳，艾沃尔皱皱眉头问：“你们在聊什么不能被我知道的话题吗？无所谓，反正我都听得见。”
说完她直接扭头走向那个发光球体所在之处，来到近旁后将手按在上面。确实有树枝往地上探下来，但不是挂着瓦尔卡所在的树枝。
“果然是只能上不能下。”劳菲说着叹了口气。
等艾沃尔走回她们跟前，瓦尔卡就急忙问道：
“我母亲到底怎么回事？你刚才在上面……”
“好消息，活着。”艾沃尔抬头瞥了眼上方说，“坏消息，我没法把她弄下来，有种强大的力量把她固定在树枝上。”
“好吧，意料之中。”瓦尔卡抹了抹眼睛说，“那你呢艾沃尔，你也要……”
“你们可以现在就离开。”艾沃尔视线扫过瓦尔卡和劳菲说，“要等也行，但不要等太久。”
“我们一定会等你。”瓦尔卡抓住艾沃尔的胳膊加重咬字说，“你必须要下来。”
“搞什么？？”劳菲突然激动起来，“你来这就是为了吊在那上面不下来？你知道兰蒂芙是怎么求我的吗？‘务必要跟她一起回来’说得好像我做不到她就不想再见到我一样，我不能让你上去！”
“别忘了斯瓦拉也在上头，只要她在，我就有办法回来。”艾沃尔的口气耐心又笃定，“我怎么可能把自己送上不归路？”
“可你不是试过了吗？？”劳菲更激动了，“你不是没法把斯瓦拉弄下来吗？？”
“那只能说明从外部解决是行不通的。”
“那你怎么知道……”
“我不去怎么知道？？”艾沃尔打断劳菲吼道，“我必须亲自走一趟，否则有些问题会困扰我一辈子，有件事斯瓦拉说对了，错过这个机会再没下次，我没有选择。”
“到底是什么问题这么重要？算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劳菲摇着头说，“总之，我们就等一刻钟，如果你还不下来我们就想办法把你搞下来。我们搞不下来就去找外援，就算是把这树拔了也得救你下来。”
“我很感动，”艾沃尔面无表情地点着头说，“真的。”
“我要吐了。”劳菲翻了个大白眼。
艾沃尔往后退了两步问：“你们两个，谁帮我个忙？”
“我去吧。”瓦尔卡叹了口气转头走向光球，还没反应过来的劳菲一脸迷茫，接着她发现艾沃尔正直直盯着她，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好瓦尔卡。”
“废话，不用你说。”劳菲翻了个白眼指向头顶不远处的斯瓦拉说，“少了个老太太任务简单多了。”
“一刻钟不够，但我想等一整天你们也做不到。”
“瓦尔卡我不知道，但我可以。”
“你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劳菲看起来甚至有点生气，“兰蒂芙拜托我保护好你，我绝对会把你好手好脚地带回去，这件事没有商量，等多久都可以，只要我没饿死。”
“保护？”艾沃尔抠了抠下巴若有所思，“她真这么说的？”
劳菲刚要开口瓦尔卡朝艾沃尔喊道：“艾沃尔！来了！”
艾沃尔抬头望去，果然之前那个被她放下来枝桠已经横过她头顶，劳菲只见艾沃尔双眼猛然瞪大，然后身体就软了下去，但她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跟斯瓦拉一样被“吊”起来升向高处。
“旅途愉快。”劳菲目送艾沃尔越来越高用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送出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