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这回答英格薇是注定没法立刻马上利索回答了。

她把视线转回正面，艾沃尔虽然一言不发站着一动不动，但她拦在前进路上对她而言就是守在穆斯贝尔海姆国境上手持巨大火焰魔剑的苏鲁特，连靠近都一万个不情愿更别说尝试突破了。

希尔手脚并用爬到艾沃尔脚边拽着她的裙甲下摆哭得梨花带雨：“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奴隶，主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这该死的贱婢！”

英格薇咬牙切齿地唾骂着以另外两人都始料未及的手速拔出腰间的匕首就扎在希尔后脖颈上，艾沃尔伸手去推把英格薇推了个人仰马翻，但这已经太迟了，希尔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眼珠瞪得像是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一只手还死死攥着艾沃尔的衣摆，就这么直挺挺地朝她脚边倒了下去。

都不用去试鼻吸，英格薇这么个扎法希尔必死无疑，经验丰富的艾沃尔一眼就能看出来。

斯蒂比约恩捉小鸡似的一把拎起英格薇的胳膊再抬脚把她染血的匕首踹开，怒斥“你……！”却“你”不下去，只是气得腮帮子直抽抽。英格薇呵呵冷笑两声，脸色苍白如纸，口吻阴阳怪气：“怎么，希尔也上过你的床？你这样怜香惜玉？我不过是处死个卖主求荣的贱奴，你又气什么？”

“你也知道卖主求荣的贱奴该死啊？”斯蒂比约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问，“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英格薇的胳膊却被斯蒂比约恩死死攥住，她眼里泪光烁烁看向她伺候照料近二十年的男人双目无神垮着脸，竟然让她搞不懂对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斯蒂比约恩冲艾沃尔抬抬下巴使了个眼色，艾沃尔立刻会意麻利地抽出绳索揪着英格薇的头发将她拖到木梯下，三下五除二将她和木梯捆缚在一起。英格薇哭得浑身抽抽，一副拒绝进行任何交流的崩溃模样。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斯蒂比约恩在她跟前半蹲下来问，“你想去哪？”

“难道你不知道吗？”哭得泪水头发糊作一团的英格薇用沙哑的嗓音冷笑回，“那个埃里克早就把我邀请他加入霜狼氏族的事捅出去了吧，否则你们也不会派他今天晚上作诱饵，他没向你们报告吗？”

这么快反应过来了多少出乎斯蒂比约恩意料，想想也是，科约特维敢派她一个弱女子潜伏在他身边，那必然是不能选个愚钝的蠢人。

“我要听你亲自说。”斯蒂比约恩说着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动作不大力度不小，英格薇不由得拧起眉头表露不适，同时移开眼神道：“这里我呆不下去了，我想……我想去找我的女儿。”

斯蒂比约恩的表情没有丝毫触动迹象，他又冷冷发问：“你不解释下你那孽种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又是怎么怀上的吗？”

英格薇颤抖得更加明显了，脸色又煞白几分，她用充满畏惧的眼神飞快瞥了艾沃尔又瞧瞧斯蒂比约恩，才舔舔毫无血色的嘴唇，艰难开口：“我的女儿十一岁了，一直——一直和她的生父一起生活，我没那能耐把她带来身边，否则……否则我也不会被威胁……”

“不要东拉西扯！回答我的问题！”

斯蒂比约恩这一声吼吼得英格薇又抖了三抖，再次开口时声线都抖得厉害：“十……十一年前，我被霜狼氏族的人掳走过，记得吗？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称霸阿格德尔呢，就是那个时候……”

“那你为什么始终瞒着我？宁可瞒天过海也要偷偷生下杂种再送还给她的生父？？告诉我！你那女儿生父是不是科约特维！！”

斯蒂比约恩揪起英格薇的衣领冲着她面门就是一顿咆哮，吼得英格薇哭得更凶了话都说不利索。艾沃尔翻了个白眼提醒道：“父亲，你该问问英格薇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给科约特维做眼线的。以及还有多少同伙。”

“急什么？”斯蒂比约恩白了一眼艾沃尔口气不善，“咱们一个一个来。”

艾沃尔又想翻白眼，但忍住了。

“我说过了，我是被逼的啊！那可是‘残暴者’科约特维啊！”英格薇边哭边辩解，“我承认我无能又蠢钝，可我确实曾经坚持过忠于你的立场，我本人受点苦没什么，但我实在不忍心我的女儿……”

“我说了，回答问题！十一年前怀的孩子，你又是怎么瞒过我生下来送回到科约特维手上的？”

于是英格薇低下头囔囔：“我……我只是幸运地不太显怀，勒一勒裹一裹还能瞒住，实在……实在包不住了，我就跟你说……我意外打听到了我的还有亲戚存世，要去找他……”

英格薇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但斯蒂比约恩只听个开头就全明白了，毕竟当年是他批准并且派人护送英格薇离开佛恩伯格去“寻亲”的。

想到这里斯蒂比约恩额角青筋又跳了跳，再发问口气难免憋口恶气：“所以你根本不是去寻亲，而是去外地生孩子了，为了掩饰你把我的战士们都送进贼窝害他们丧命的事实，你还谎称自己被骗被绑架，让我交了巨额赎金，其实都是给了科约特维吧！！”

英格薇把头低得更深了，眼泪扑簌簌落下在裙子上濡湿一大片痕迹，斯蒂比约恩就当她是默认了，扭头对艾沃尔道：“你先出去吧，把守入口，别让任何人闯入，这很重要。”

“可……”

“就这么个女人我还搞不定吗？这里不需要你操心了。”

“……知道了。”

艾沃尔不再废话沉默着走过斯蒂比约恩身边，本来深深低着头的英格薇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目送她离开才舍得移开视线。

“来吧，回答刚刚艾沃尔的问题。”斯蒂比约恩干脆在英格薇跟前席地而坐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科约特维当眼线的，还有多少同伙，都是谁？告诉我，全都告诉我。”

英格薇咬紧了嘴唇，沉默片刻后才吸了吸鼻子说：“既然你这么问，我就不得不告诉你，十年前，我还救过你的命。”

“……什么？”

斯蒂比约恩大张着嘴一时忘了阖上，英格薇凄然笑笑，又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说道：“你不会真的忘了吧，那天对你那好闺女来说，可是终身难忘的日子。”